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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视频《全民相对论》第109期:中国往事


来源:凤凰视频

内容提示:很多时候别人总是会说,为什么我们要关注文革这个话题,如果我们听过一些亲历者的故事的话,你会发现像这样曾经参与过这几段历史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少,而且有很多人选择了沉默,不愿意来分享,其实年轻人

内容提示:很多时候别人总是会说,为什么我们要关注文革这个话题,如果我们听过一些亲历者的故事的话,你会发现像这样曾经参与过这几段历史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少,而且有很多人选择了沉默,不愿意来分享,其实年轻人更需要知道这段历史。

这是中国社会缺少的一种文化。从每一个家庭自己的家庭史,可以感知到很多和这个社会以及你所生活的这个国家,它息息相关的事情。

凤凰视频原创《全民相对论》2015年3月24日播出“中国往事”,以下为文字实录:

王婉莹:记忆有的时候是痛苦的,它如影随形,直至一个生命个体的消亡,我的模糊记忆起源我的小学时代,家长去学校门口接放学的孩子,我的同班同学看见了我的爸爸,说了一句爷爷再见,我脱口而出不是爷爷是爸爸。这样的记忆一直跟随着我、困扰着我,直到我去年回国,我的父亲做了一个膝关节的置换手术,护士小姑娘告诉我,你爷爷的后膝康复训练进行的很好,当时我乐了,这是我爸爸,这是我最近的一次听到爸爸又被当成了爷爷。

我和我的父亲整整相差了近50岁,我不知道这中间有多少代沟,我很好奇,我之所以好奇是因为曾经在某一段时间内,我将自己看成是文革的产物,如果没有文革,我的爸爸他一定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我非常想去了解他,我想知道他生存的那个年代,他的家庭、他的成长、他的故事,我曾经列过一份清单,上面写着我对他过往的所有的疑惑,但是他选择性的回答我。

1955年一个19岁的少年,因为家庭的原因、政治的因素,他报考医学院未能如愿,只能被分配到甘肃的兴所高校,22岁那一年,因为班里有任务,他在撰写《苏反扩大化》的文革的时候,使用了苏幸设这个名称,24岁那年,他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甘肃民勤一索中学,那是一个离沙漠很近的一个城市,他是他们学校最年轻的右派,他很委屈,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想自杀,三次徘徊在黄河岸边,但是每当想到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有没有成年的弟弟妹妹,他却步,他觉得不能这样,他要活下来。

他想好好表现,努力的工作,好好的劳教,好早点把右派的帽子摘掉,可是这个想法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太单纯了。1970年,他34岁,他被定为现行反革命,当时学校有两个老师和他一样,一个被判了十年,其他两位判了20年,他判了20年,还有一位当地的地主被宣判死刑。他们一起四人被拉往刑场,地主排在第一位,我的爸爸排在第二,我不知道当时是怎样的一种情景,他说只听到当时枪声一响,他身边的地主倒下了,其他人都还活着。

在那样一个时刻,很短的瞬间却浓缩了高度的恐惧,我觉得足以可以给人致命的伤害,一辈子的心理阴影。我现在可以想象到,他讲课的场景,可是我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去想象他是如何在监狱里待了近十年,我不知道这样的生理和心理的残害,会影响他怎样一辈子,这也是他从来不愿意跟我讲的。

1979年44岁的他平反了,此后他拿着补助的三千块钱,是对他十几年的补偿,义无反顾的回到家乡,找到了工作娶了我妈生了我,我记得大四的时候,我随着他们一行从甘肃民勤开始,游走武威最后到达兰州,去探访了他曾经关押的地方,那个时候我还小,不那么懂事,但是我知道现在在我看来他是在寻找他逝去的青春。他在那个地方待了22年,那是他青春最美丽的年华。往事有的时候并不如影随形,也不会随风逝去,文革的雾霾在我的心中它隐隐存在,我知道它就在那里,虽然我看不清楚,我想这里一定有我父亲的影子。但是值得庆幸的是,他是活着从那个时代走出来。

闾丘露薇:年轻人更需要知道文革历史

闾丘露薇:这已经是《全民相对论》第三次做文革的话题了,很多时候别人总是会说,为什么你们要关注这个话题,如果刚才我们听过婉莹的故事的话,你会发现像婉莹父亲这样的人,或者其他的一些曾经参与过这几段历史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少,而且有很多人选择了沉默,不愿意来分享,其实年轻人更需要知道这段历史。

我想这是在我们中国社会,其实蛮缺少的一种文化。因为其实从每一个家庭自己的这个家庭史,你可以发觉到很多和这个社会以及你所生活的这个国家,它息息相关的很多事情,所以在今天很高兴欢迎大家,也谢谢婉莹分享你的这样一个家庭的故事。我们今天请来了一些嘉宾来到我们现场,介绍一下,首先是中国社科院近代史研究所研究员雷颐先生。

雷颐:听了这个婉莹家庭的故事,我觉得信息量非常大,既是她个人的、家庭的私人记忆,也应该成为我们民族的集体记忆。里面包含着相当丰富的广阔的社会史。

闾丘露薇:然后在这边是印红标先生,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文革研究学者。

印红标:我在想每个人说出真相,就是为驱散这个雾霾去一份力。

闾丘露薇:贺延光先生曾经是我的同行,他原来是中国青年报图片总监,不过他还有一个很特殊的身份,我想可能在现场的很多年轻人对那段历史了解的其实也并不是太多,那就是1976年四五运动的参与者之一。

贺延光:我是一个经历者,我知道文革是整个人类的灾难,是离我们现在最近的一场灾难,我们有责任有权利把真相告诉大家。

闾丘露薇:我想不仅仅是文革,如果我们还有经历的话,未来我们还要更加的关心,像反右、大饥荒,等等有太多太多在这个过去的历史当中发生的这些事情。那其实像婉莹我想知道你去问你父亲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他一开始愿不愿意告诉你。

王婉莹:他选择性的回答我,他挑他愿意回答的问题回答,但是针对于内心深处的东西,我始终触碰不到。

闾丘露薇:有没有问过你妈妈。

王婉莹:我妈妈其实她的了解也比我多不了多少。

雷颐:我做过一些口述像迫害别人的人,他确实多数是不愿意讲的,那很多受迫害的人我觉得他应该愿意讲,结果也有相当的好像不愿意触及这个话题。

印红标:还有的太痛苦,他整个是疮疤重新揭开。

雷颐:重新揭开,有的觉得太痛苦不愿意。

王婉莹:这个想法是我爸说的,他说你干嘛要揭我的创伤,我不想去回忆,我觉得回忆太痛苦了。

现场观众:其实婉莹我们差一辈人,我的父亲就是老师,跟他父亲相同的经历,说这时候他掉眼泪,我也特别的难受,我就记着我当时还很小,我每次下学回来,我都先看看我们家门口有没有大字报,有没有红卫兵,我就在那种极度的惶恐和不安当中度过我的小学,看见她今天说那些,我心里头就是勾起我特别的一种悲伤。所以我觉着这个事,就像各位老师说的,是一种雾霾,不拨它难受,但是剥开它是一种伤痛。

[责任编辑:王圳]

标签:武斗 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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