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视频《全民相对论》第104期：任性的“北京”户口

解说：2015年2月6日，国家发展改革委、中央编办、财政部等11部门下发，关开展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试点工作的通知，并全文发布，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试点方案。方案将北京市通州区纳入国家新型城镇化综合试点，将实行积分落户政策。该政策规定，具有合法稳定就业和合法稳定住所，参加城镇社会保险年限，连续居住年限等为主要指标，合理设置积分85分值，达到一定分值的可以申请落户，这让无数身在大城市的外地人，看到了落户希望。积分落户制度，能否惠及普通民众，它能否带来更公平的权益？本期《全民相对论》，全民热议，任性的北京户口。

闾丘露薇：居住证的问题，我们其实比较有共识的，但是在还没有做到这样一个情境之下，居住证是一个，确实是一个进步，但是这个进步是有前提的，你这个门槛到底是什么。因为如果万一这个门槛是各地各种各样，我觉得可能会引发更多的问题吧。接下来要做一个选择，大家觉得这个积分落户的话，是一个更公平的一个做法吗？如果觉得它是一个能够带来更多公平的红色这一边，不认为蓝色，也可以选择中间白色这一边。有变化吗？看来没变化。

周孝正：积分啊，这个积分落户，我一再说错上加错，要说北大、清华最高学府，高分可以上，人家葛教授一再说，基本的比如说九年义务教育，你积什么分？我一再说又得有住房，又得有稳定的收入，人家缺的就是钱，还没找着稳定的收入呢，还没找着房呢，怎么着，本来就够欺负人了，这回告诉你更加欺负人。一个落户，一个人的最基本的迁移和居住的自由和权利，居然现在用分了，又变成考大学了，这不太荒唐了吗？

闾丘露薇：这个我来讲一句，就是说我们在这个居住证，还在讨论的问题之下，还存在暂住证的问题之下，对普通的民众来说，可能落户是一个最为现实，也是可能最快的在目前。然后可以让自己，包括你的家人可以享受，在这个城市里面的这些市民的权益。所以就会有这样一个政策推出，而且我相信对不少的在当地的外地人来说，城市的外地人来说，应该会有一定的吸引力，在别的行政层面推出的时候，觉得这是一个方法。

中国人民大学人口研究所所长段成荣

段成荣：我觉得我们所谓的制度设计，包括今天讨论的积分也好，居住证也好，一切要有利于人的基本的生存和发展，尤其青少年。

闾丘露薇：今天我们就请来了一位小朋友，来，我们请一下王佳。

王佳：我是独生子女，因为出生的时候，身边没有亲人，没有别的家属，然后那时候出生证明就没办了，之后那边就一直没给落户口。那时候想上不了学，想着挣点钱补贴家里用，然后就在家里附近的饭店找了工作，在那当服务员。但是后期因为出了一点事，他们知道了我没户口，所以拒绝给我开工资。

闾丘露薇：因为你没有户口，没有身份证，你觉得自己遭人歧视啊？

王佳：当时是那么想的。

段成荣：我说一两句话，我觉得我们所谓的制度设计，包括今天讨论的积分也好，居住证也好，一切要有利于人的基本的生存和发展，尤其青少年。你像这样一件事情，她的别说教育、就业，她现在连基本出行的权利，实际上受到了严重的侵害了。所以包括我们刚才讲大城市的这个各种各样的制度，那我们从最近前边我们也在反复强调受教育，不管是义务教育也好，还是整个一个全程教育是最重要的。现在人靠什么来竞争？健康的身体，良好的教育，把这个都剥夺了，个人就没法发展了，整个社会最后也没法健康的发展了。最近的一段时间，一些城市可能就利用了各种各样的这些所谓的制度政策，在排挤孩子们，在排挤孩子们的家长，所以现在造成了很多孩子本来是跟着父母，在我们的一些大城市，已经流动了五年八年了，到现在上不了学了，尤其去年这个电子学籍卡，不给办卡，只好回去。甚至有的小孩在城市里面上学已经上了三年了，回去那边又不认，我这儿已经读了三年了，回去还得再重新读起，所有的这些事情，都是严重背离我们所有的制度设计最初的初衷的。

所以这个事情，我觉得不管是从咱们的人大代表、政协委员，还是从各个方面，都要高度重视，否则的话，很多事情会打着一个漂亮的旗号，但其实是伤害老百姓的利益，伤害老百姓的情感。

葛剑雄：很多政策不稳定性给民众造成不公正待遇

葛剑雄：我们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一个统一的社会主义国家，你各种制度相互之间要做好对接，所以我们现在好多改革的过程中，与制度严重背离，这样就造成很多本来根本不出现的矛盾，要防止这一点。

闾丘露薇：说到这个积分制，我们来看看其实广州和上海，以前是出了积分的细则，我们来看一下，可以看到又是试点，又是各个城市按照自己的情况。

葛剑雄：我都看不懂的，那么所以我刚才为什么讲稳定呢，公正、稳定，你比如有一年，我们学校里同样两个博士毕业，那么一个人呢可以加分，一个人没有分，什么道理呢？一个人是学电脑的，这是上海需要的人才，还有一个是学哲学的，哲学没有列进那个名单，他就完了。那么过两年，可能又强调人文了，那么我倒霉，我早知道这样，我应该继续电脑，结果等电脑毕业的时候，又倾向于哲学的了，所以这样的话呢，我觉得不公正的。

周孝正：这些分我研究过，来以前我做过功课，各地方都有积分落户，非常荒唐，这些分一再都是错上加错。我给你举个例子，低端产业，这个词非常恶毒，什么叫低端？我们北京不穿衣服了？在北京卖服装的低端，我说那些大贪官都是高端你信不信？他们都能够一掷千金，你把那大贪官都弄来，从色情业开始全部发达，那叫什么事啊？学习北京，买机动车，大家都想买机动车，据说二百多万，怎么办？排队，抓阄，你不都想进北京吗？北京容量比如说两千两百万，现在已经差有三十万，一年还有三十万，好，北京一年可以进三十万，谁进？排队，第二，抓阄，完了。什么分啊？这些分太荒唐。

葛剑雄：这点，我可能跟老周有不同的认识，户籍制度，现在从，将来从理想的居住证，转变为当地的户籍，在目前阶段，有一个门槛，我是赞成的。但是呢有一条，第一，就是这个门槛必须是公开的、公正的，它不能单一地考虑某一个因素。比如以前讲纳税，那就只考虑钱了，是不对的，还要考虑其它种种因素，另外它应该是稳定的，只能够降低，不能增加，要考虑清楚。你比如说，那么现在门槛假如说十分，你不能将来再加到十二分，这样你就是失信于民了。

中国社科院马克思主义研究院院长程恩富

程恩富：刚才葛教授讲的大学毕业什么专业给多少分，这个就很不合理了。老周讲的这个也不合理，你是什么电脑的，低端的，就是有正常工作对不对？这个可以积分，至于高端、低端，什么学历，他学哲学，他学电脑的，今后也可以干秘书工作的，那个行业都变动的。所以积分是要，但是为什么积分。

葛剑雄：引进需要的人才，我需要的我给你加分。

程恩富：他找到工作，就说明当地需要，扫垃圾的没人扫，他去扫就行啊，你都是搞电脑的也不需要那么多人。

段成荣：这个积分落户的事，几年前，老多城市都在搞，一开始让大家觉得不得了，很好。结果排队20万人，就给25个名额，那就是骗，就不知道骗谁了，所以还有一个到底落实多少指标，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两块儿要结合在一起，才能真正发挥这个作用，否则的话，也是虚晃一枪。

葛剑雄：顺着他的意思，在我们现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面，不能只考虑堵外面的人，还要梳里面的人。

闾丘露薇：您提过，被北京人骂死了吧？

葛剑雄：北京人达不到指标门槛也应该出去

葛剑雄：是，有的人听说，网上看到我图书馆长不做了，马上很多帖子，你该退，你自己说我退休要离开，你马上离开，这个基本的权益，你为什么对外来人要超标准的要求，而对本地人一点要求都没有？比如说他在北京长期找不到工作，吃救济，这样的，那你有什么资格？你凭什么呢？老人他为什么退休了，北京就那么一点地方，为什么还住在CBD？国家也想帮助他迁到他合适的地方去，解除人家老人后顾之忧。别一到那里，医保不让报，他当然就不走了，过两年又什么花样了。现在有些地方，你们上海老人养老，我们欢迎，等真住下来，这个钱又来，那个钱又来，好，他上当了，如果这样的话，人家就不跟你学。比如周孝正。

程恩富：要制定一条规则，大城市往中等城市，中等城市往小城市，这个迁移不受阻止就可以了。

闾丘露薇：我们请我们的工作人员把题板拿上来，讨论中国的问题，就是说比较好的就是总有一方提出一个根本性的一个问题所在，是在哪里，但是我们也有另外一方是在说，在目前的情形之下，有一些什么样的改良型的一些方法，可以带来一些进步和改变。从零开始，先第一个，每人写一句话。

周孝正：权力不要太任性，任性也没有办法，但是不要太任性。

葛剑雄：程序公正，循序渐进。

程恩富：逐步加强城乡居民的户籍和福利公正性。

段成荣：我们任何出的主意，任何制定的政策，能够换位思考，如果我今天没有北京的户口，那我会怎么想？

闾丘露薇：非常有感触，就是说当我们在考虑一些公共政策的时候，或者我们在考虑自己是不是支持公共政策的时候，特别需要那些享受到好处的人，能够为那些因为这些政策，而享受到不公平的对待的人，能够为他们多想一想。因为享受到不公平的人，本身他应该是期待改变，但如果没有其他的那些人，也能够一起推动改变的话，这个改变真的是会比较的难，因为它的阻力可能就是来自于我们这些享受好处的人，谢谢各位嘉宾，也谢谢各位观众。《全民相对论》，辩得更明白，看得更清楚，下次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