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世孤儿 杜聪的十年艾滋遗孤救助路
他把一个个“卖火柴的小男孩”,从流浪的路途、失足的边缘拉了回来;在艾滋重症者的床头,接下“托孤”的重任。一晃十年已经过去。
他就是杜聪,智行基金会创始人、主席
多年前,台湾作家白先勇曾用他温婉的笔触这么描述:他在渡那些孩子,携领一万二千个孤儿脱离苦厄;那些孩子也在渡他,给他一个机会,完成他人生最庄严的“救孤”悲愿。杜聪是上天派遣给那些孤儿们的“人间菩萨”。
“我们就像水鸭,水面上看起来很优雅,水下其实在拼命地滑!”杜聪也会累,曾经的俊朗少年头发开始变得疏松,眼角隐约浮现积劳沉淀下来的色斑。他时常也会觉得孤独,担心老无所依。可是,他又这么安慰自己:“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11月17日深夜2点,在智行基金会(以下简称“智行”)郑州办公室里,工作人员一脸倦容,七八个大学生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杜聪坐在面试的房间里,一边翻看资料,一边与学生交谈。
杜聪是个工作狂。11月16日晚上到达郑州后,他便连续三天加班至凌晨2点多。郑州办公室主任小雷说,这是杜聪的常态。曾经有一次,杜聪实在扛不住就问小雷:“我能睡五分钟吗?”得到许可后,他趴在桌子上迅速入睡。时间过去十几分钟,小雷不忍心叫醒他,但还有很多工作未完成,心里十分纠结。
面试是杜聪此行最重要的工作。每年都有大学生申请资助。基金会的工作人员挨个家访,采集第一手资料。学生需要提供父母HIV感染证明、大学录取通知书等资料,并接受杜聪的一对一面试。
所谓面试,其实就是一个5-10分钟的交谈。一方面,大学生资助费用动辄上千元,杜聪需要核实资料的真实性,确保资助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受艾滋影响的孩子。另一方面,这是与学生建立联系的绝佳机会。
他很疲惫,也很喜悦,十年前的他还在担心这些孩子是否能存活下来,如今,他们都已经上大学了!
上世纪90年代初,中原地区不少人因卖血而感染上艾滋病。2000年前后,经过近十年的潜伏期,很多地方开始出现大规模的艾滋病发病情况。2002年,杜聪初涉中原,被眼前的灾难震惊,从此走上救助艾滋孤儿的漫漫长路。
消失在艾滋村的金融高管
杜聪1967年出生于香港,小学至初中就读于香港圣方济教会学校。1982年他随父母移民美国,高中毕业进入哥伦比亚大学念金融专业,随后进入哈佛大学东亚研究所深造,获得硕士学位。
一度,他的理想是“成为华尔街出色的银行家”。他也做到了———27岁成为瑞士某银行驻香港联席董事,29岁任法国一家银行副总裁。而立之年,智商160多的杜聪已步入金融精英行列。
如果不是2002年的那次中原考察,今天的杜聪或许是一位在金融界顺风顺水、左右逢源的“大温拿”(Winner)。然而,就在事业辉煌之时,他离开了。
杜聪记得,第一次走访,他一连跑了好几个村庄。其中一个大队的几十户人家,几乎家家都有艾滋病人。“在阴暗的、密不透风的屋子里,躺着一个个病危的年轻人,本应是人生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过着天天与死神搏斗、没能力照顾幼年子女、风烛残年般的日子。”目睹人间惨境,一行五个男子汉无不落泪。
离开农村前的那个晚上,杜聪彻夜难眠,无法入睡。“仲夏夜,繁星闪烁。倚在窗旁,凝望星空,我立志要为那里的人做点事。”
其实,早在1998年,智行就在杜聪和几个朋友的张罗下成立,为艾滋病高危人群做预防工作。那时,杜聪的想法很简单:有一份不错的工作,同时做义工帮助艾滋病人。但中原之行,却让他意识到问题之严重、时间之紧迫:“艾滋病人遗留于世的孩子,还要在社会上生存数十年。如果他们得不到照顾,又没有受教育的机会,这群可能数以百万计的艾滋孤儿,长大后流落到社会很有可能学坏。”
那时候,杜聪会在某个凌晨时分突然醒来,然后无缘无故地哭泣起来。每次到农村探访,他心里就会平静一点。救助艾滋孤儿是件和时间赛跑的事情,杜聪却找不到可以担此重任的人,他只好自己来做。他自嘲道:“这个‘人间惨境’,我不入,谁入?”
甜瓜的故事
每个孤儿背后都有一段家破人亡的故事
甜瓜,13岁,父亲因感染艾滋病去世,母亲带着姐姐改嫁,爷爷车祸身亡,他随后跟着叔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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