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非是合肥市邮局的一名普通职工,25岁那年,他被确诊得了一种罕见的遗传性疾病——法布瑞病(Fabry)。目前这种病在国内确诊的患者不超过100人。
每到夜深人静时,张亚非都会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挪坐到电脑前,轻敲键盘,走进他自己的网络世界。这是他自己开设的名为“中国Fabry援助中心”的网站。
建起“中国Fabry援助中心”网站
“当时被确诊为法布瑞病后,我痛苦极了。这种病患者极少,除极少数专家外,国内绝大多数的医生都不认识它,我连找个同病相怜的人倾诉都找不到对象,孤立无援的感觉特别强烈……”记者见到张亚非时,他的手上、胳膊上都是一粒粒红点,据说这是法布瑞病的症状之一,是毛囊闭塞造成代谢产物在血管沉积,这些红点叫“皮肤角质瘤”。
2005年10月,在朋友的帮助下,病中的张亚非建起了他的第一个精神家园——“中国Fabry援助中心”网站(www.fabry.org.cn)。“我就是想搭这么一个平台,把和我同样遭遇的人聚集起来,目的就是‘自救救人’。”
这样的网络吸引了不少人注意,很快就有人登记为会员了,他们中有专科医生、科学家、药品开发和销售商、媒体记者,自然更多的是患者。“我们有80多名会员,大家遥隔万里,可是在网络世界里,不管是濒危的患者,还是焦急中的医生,都是为了一个目标,都希望能战胜法布瑞。”
张亚非的生活开始变得充实:搜索相关资料后一件件粘贴在网上;找到的英文资料翻译后挂网供大家浏览;网友的来信需要静思后回复;专栏文章“病中随笔”也一篇篇飞向了网友们的电脑……
病友危难他频频相助
2006年春节前夕,张亚非像往常一样坐在了电脑前,刚进入他的网站,一篇留言就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网名为“fang7ming”的18岁男孩在网上留言,称自己也是Fabry患者,11岁起就全身疼痛,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样运动,不能上学,上多家医院求治,医生都摇头说没有办法。“罢了,4月7日是我18岁生日,我就在那天自杀吧!”
看到这些,张亚非焦急万分,他立即想方设法和这个小病友联系。经搜索得知,这个网友是在西安登记的。他立即从网上回帖,用自己和疾病斗争的经历告诉病友,生命是可贵的,千万不能轻易抛弃,只要奋争总有希望的。
同一天,上海瑞金医院专门研究Fabry的博士陈佳韵也上网发现了这篇留言,她立即给这个企图自杀的孩子发去了帖子,表示可以帮助他进行基因检测,鼓励他要坚强。网络上众多病友的宽慰,终于使男孩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浙江舟山一个患者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又不睦,单独一人居家养病。法布瑞病使患者全身毛囊闭塞,无法出汗,特别怕热,患者的家里又没有空调,一到夏天就特别难受。“别着急,我们来帮你!”张亚非一方面在网上宽慰这个患者,一方面在网上发出帖子,呼吁网友捐款为这个患者买空调。
很快,50元、100元、200元,一笔笔捐款汇来了,患者家里终于装上了空调,他再也不怕过夏天了。“我们患者都不富裕,日常治疗又会花去很多钱,但是大家都显示了爱心,让我很感动!”张亚非感慨道。
科大志愿者加入爱心行列
而为了让像法布瑞一样的罕见病引起社会的重视,2007年,张亚非又在网上注册了“中国罕见病网”(www.raredisease.org.cn),网上开设了罕见病课堂、最新资讯、活动报道、日常保健手册、论坛等栏目,以期通过这个平台把自己微弱的声音传播得更远。
然而,大量的社会活动让张亚非感到疲惫不堪,他开始在网上发帖,公开招募罕见病防治志愿者。帖子很快引起了中国科技大学的大学生志愿者服务社团“芳草社”的注意,社团的十几个人都成了罕见病防治的热心志愿者。他们和张亚非协商,要在合肥地区搞一次“罕见病高校巡回宣传活动”。
张亚非大喜,立即投入活动筹备中。他用自己的钱,印制了宣传书签、折页;制作宣传展板,提供了相关的视频资料。今年5月后,巡回活动首先在中国科技大学开始,“芳草社”的志愿者们先后在校园的南区、北区、西区设置了宣传展台,他们一个个慷慨激昂地向同学和老师宣传关注罕见病,希望师生们能关注罕见病患者。
努力没有白费。志愿者卿婉莹的老师是中科大信息传播专业的教授,在了解了中国罕见病的情况后,便把罕见病信息传播列入了自己的研究方向。他还把张亚非请进了科大的课堂,给科大的学生们开设了一场罕见病知识讲座。
罕见病防治获得社会关注
网络的巨大渗透性,使得法布瑞患者们通过网络广泛联系起来。2007年5月,由上海瑞金医院两位博士牵头,美国一家药品公司赞助,在上海召开了一次“Fabry医患联谊会”,国内10个Fabry患者家庭出席了会议,最远的来自辽宁省。这个小小的会议结束时还发出了一份宣言,希望“所有的患者都团结起来,树立积极的人生目标,共同战胜疾病”。
近期在中国举办的“溶酶体病研讨会”和“亚太地区溶酶体病研讨会”还特意邀请张亚非参加,在后一个会上,张亚非还发表了题为“与罕见疾病斗争的故事”的演讲。
虽然关注着所有罕见病患者,但张亚非自己的病情却发展很快。毛囊闭塞代谢迟缓导致体内大量废物淤积,张亚非出现了尿毒症,后在上海瑞金医院接受了肾移植手术。眼下张亚非还在使用抗排异药物,情况在逐渐好转。
“网络是虚渺的,但是并不虚幻,它在传播法布瑞病等罕见病的信息上起到了实实在在的作用。我相信有朝一日罕见病患者的境遇一定能引起社会的重视。如果有那么一天,网络要记上头功。”
张亚非说,现在罕见病的防治已经得到社会上很多人的关注:我省的全国人大代表孙兆奇教授,已经连续4年在全国人大会议上提出议案,呼吁政府重视对罕见病的防治;省人大、政协会议近年来已经收到有关罕见病防治的提案、议案、建议等十多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