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先生: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有时候哪怕是1%和90%,它倒是可能是一种中,可能是一种中。
王鲁湘:比如说法和儒,或者王和霸,很可能我王这里只有1%,霸这里取了99%,在某一个时候这1%是统治的。
庞先生:这就是中庸状态,到另外一个时候呢,可能倒过来,正常情况下大概是接近50%。
王鲁湘:一种平衡状态。
解说:孔府是中国历史上延续时间最长的贵族庄园,也是中国封建社会衙宅合一的典型建筑:前官衙,后内宅。在前后衔接的门口,有一幅彩绘引人注目。
A:这幅画它叫“贪图”,这个动物的名字叫贪。贪是一个传说中的动物。你看它龙头、麒麟的身子、大象腿等等,这个动物最大的特点就是贪、贪婪,四周八仙用的东西它都有了。据说它还不满足,最后要吞掉太阳,最后它的下场就是掉到大海里淹死了,所以前面是官衙后面是内宅,他每次从这里上班,衍圣公从这出来,他就告诫自己,不要贪赃枉法。
解说:公元前449年,孔子仙逝。众弟子将他安葬于曲阜城北泗水之上,即今日的孔林。由于当时“墓而不坟”,孔子最初的埋葬之处与地齐平,从秦汉时起才高筑坟丘;他的后代丛冢而葬,又经历代统治者13次修缮、扩建才有了现存世上延时最长、面积最大的氏族墓葬群。孔子的儿子孔鲤、孙子孔伋分别被葬于孔子的左和前,呈孔子“携子抱孙”的布局。孔林与曲阜孔庙、孔府合称“三孔”,保存了2400多年来中国历代的艺术文物与金、元、明、清的古建筑。明朝时,孔庙曾被农民军破坏,武宗正德皇帝随即下令,以孔庙、孔府为中心建城卫庙;清乾隆皇帝又御书“万仞宫墙”,以示孔子思想的博大精深。
王鲁湘:出了城墙就是金声玉振坊。
A:对,金声玉振坊算是这个孔庙前边的这个第一个建筑。
王鲁湘:第一道。
A:正式的建筑。
王鲁湘:过了金声玉振坊就是棂星门,棂星门是非常有讲究的,这本来是天振星。
A:天振星,它其实就是文星。主德庆之事,主文章的,孔子当然是相当于天上的文星,所以第一道门就是棂星门,棂星门上面几个石兽据说都是属于天神类的。
王鲁湘:表示说要到了孔庙这里来要像尊天一样尊孔。
A:比如说后面那个金声玉振,金声玉振和它都是相应的,孟子说孔子周礼集大成,什么叫集大成啊,“集大成者,金声而玉振之也。”什么叫金声呢?金声用孟子的话说,“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就是古代周乐的全过程,以击钟开始以击罄结束。
王鲁湘:一个完整的雅乐等于是。
A:就是说孔子呢,他就是贯穿整个礼乐的过程,他就是这个所谓集成呢其实就是说,集上古先贤之大成,所以孔子的思想的超越性或者孔子思想的高深,他不是凭空创造的,他其实是站在了他当时历史的制高点上,那么形成了他的思想。
解说:孔子所创立的儒家学说,无论是修身诲人,或是事君临民,在不同的历史时期运用起来,皆能找到和谐统一,这正来自于孔子思想的核心:中庸。
庞先生:这个中庸状态不仅是用在我们说处理人事关系,治理一个小乡镇,治理国家,实际上到处,我认为啊,到处都是应该是一种中庸状态才能治理好。它是一个,我们说的哲学化一点,它是宇宙的本体,宇宙本体就是一分为三的,我认为一分为三,黑格尔的正反和,正是一,反是二,和是三,任何状态、任何事物都是一分为三,甚至于我们有时候没看到,或者我们只看到一分为二就停止了,那就是糟糕了,我们多少年来属于工作当中有毛病的,就是我们只看到一分为二就为止,实际上一分为二只是一个现象。
王鲁湘:一分为二在某种程度上它其实是一种反中庸的状态,是啊,比如说过去我们长期搞阶级斗争的时候其实就是一种反中庸的一种社会状态或者思维状态,就是它确立一个对立面,然后我就凡是敌人反对的,我就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就反对,始终只有两个,是吧,所以这样的话,也是很糟糕的,还停留在一个现象上头。
庞先生:它在表面上看来好像很客观很辩证,你看我既看到这个也看到那个,实际上它是既不客观又不辩证,它只看到事物的现象,在这个现象后面还有一个东西,这个东西既不是正也不是反,或者是既是正又是反,那个东西是隐藏在这个现象的后面的。一般的人只能看到表面现象,这个表面现象当然对更一般人不是表面,已经是深刻了,我们可以这样把认识分成三段,感性的认识,然后知性的认识,然后理性的认识,这三种。感性的知识用感官的认识工具就是感性知识,到知性的已经用脑袋了,用思维了,但是还是停留在非此即彼那样的状态,真正的理性的是一此一彼,不光是非此即彼,而且是一此一彼,不光是正和反,而且是正反和,不光是对立斗争而且对立统一,这样这就到了理性认识,这样三个层次,三个阶段,三个阶梯,这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就是这个东西。
王鲁湘:所谓“和”,其实是一种古代乐器,一根管子我们称为“箫”,几根管子绑在一起,就叫“和”,也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排箫”。排箫的音色浑厚、悠远,闻之有荡气回肠之感,其奥妙就在于:它是不同的音色互相融和、互相激荡的结果。几千年前,“和”的奥义便被中国人引申出来,逐渐形成中华文化最核心的价值理念。今天,当我们终于从阶级对立的两分法中走出之后,“和合”、“和谐社会”的理念将再次把我们带进一个通向大同的美丽新世界。
庞先生:真正的和,就是大同。
王鲁湘:大同。
庞先生:我们说世界大同,我们又说和而不同。
王鲁湘:和而不同,对,大同和同是不是有不一样。
庞先生:这里面有很多理论问题,到现在整个理论界还没有时间来,还没有到清理这一步的时候,现在光在强调和,反对同,那种简单的同确实是应该反对,强调和,那么什么状态叫做和呢,孔子说,文质彬彬,文、质两个东西。
王鲁湘:对。
庞先生:彬彬,就是他们处在一种很融洽的,很调和的一个状态当中,任何时候的这个和啊,都是正反的这个彬彬的状态。
王鲁湘:所以叫彬彬有礼。孔子也特别强调“知和而和亦不可行。”
庞先生:知和而和还得要礼来节制一下,如果礼不节制的话也不行,这说明,礼之用和为贵,礼它要发挥作用的,到实践当中运用这个礼的话,以和为贵。比如说有个礼的规定,可以是甲,不可以乙,这礼的两个规定,真正这个礼的两个规定运用到实践当中去,礼之用,把它运用到实践当中去怎么办呢,和为贵,应该把刚才那个可以和不可以啊,两个都包含了。你要想真正运用它,真正把它用到实践当中去,应该是有一种和的态度。允执其中。你知道应该和,知道如果不和是不对的,知和,知和而和,放弃原则,就在和里面打滚了,“不以礼节之”,不用原则来节制它一下也不行。
解说:因历代帝王不断扩建,曲阜孔庙现有前后九进院落,殿堂、坛阁和门坊等460多间,与北京故宫、承德避暑山庄并称为中国现存规模最大的三座古建筑群。最核心区域为供奉孔子圣像的大成殿,前檐下的10根深浮雕龙柱为明朝徽州工匠由整石刻成。相传清乾隆帝来曲阜祭孔时,龙柱皆由红绫包裹,唯恐皇帝看到其规格高于皇宫而迁怒。大成殿前,便是孔子收徒授课的杏坛。
A:其实这个杏坛是一种象征,当时孔子讲学他没有固定的位置,孔子讲学的形式也非常活泼,孔子和弟子到处,你比如说孔子北游于农山,休坐乎杏坛之上。这都是教学形式非常灵活。
王鲁湘:带着学生在大自然中间行走随处就可以做课堂。
A:这个孔庙,其实这个严格的称,它应该是文庙,因为这个大成殿里面主祭孔子,孔子两旁有四配,有十二哲。在大成殿前面两庑里边,东庑西庑祭祀历代的先贤先儒,这些先贤先儒有160多人,祭祀孔子的时候,大家也分别同时祭祀了历代的先贤先儒。在很大程度上它是我们中华民族,文脉所继,它实际上相当于一个世人的一种精神家园。
解说:古人云: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而孔子和儒家思想的正统地位,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与清王朝的没落,受到了极大冲击。一个多世纪以来,世人对孔子及其思想的审视与批判,亦从未中断。
庞先生:经过这个反反复复,最后落脚到一个问题,就是说这个儒家思想到底有没有普适性,落脚到这个问题。这个实际上就是儒家能不能存在和需要不需要存在的问题,很多人包括以前反对儒家的人,实际上都承认,儒家许多东西,是有普适性的。最明显的例子,常举的例子,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个不光是在中国适用,在世界凡有人类的地方都适用,不仅现在适用,过去只要是历史上经过的时间,和未来将要经过的时间都适用,这就说明它有普适性,它不是一个地区性的一个道德条目,不是的,它是非常大的那样一个无所不包的一个行为准则。到现在为止,全世界好多有二百几十个孔子学院。这固然是很多人上孔子学院是想着跟中国人做买卖做生意,但是也有很多人我想,里边有很多人去上孔子学院的人,他们是知道,或者是听说过,或者向往着东方的这种智慧,向往着中国的这种传统文化,他们觉得要知道这个东西,要学习这东西,乃至于要去运用这个东西,于是乎就有孔子学院。在中国,五千年的这个历史里面,这是个最辉煌的一个时候,有这么多人在这个地方,自觉自愿的在学习你的文明,这当然是,所以我们的任务就很重了,我们首先得把自己弄得更文明一点。
《智慧东方》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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