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台北市的归绥街,从日据时代起,一直是公娼营业的风化场所,如今将近百年的历史已经逝去,这里也变成了台北情色场所的古迹。主持人试图跟那些洗尽铅华,人已老去的公娼从业人员进行面对面的接触。
凤凰卫视1月21日《走读大中华》,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30年前,为了供两个孩子读书,她成为了台北归绥街上的公娼。
小倩(台北前公娼):出来做这个工作是给人家笑的。
解说:14年前,台北市废娼,她在妓运抗争中被路人痛斥,拖行殴打。
丽君(台北前公娼):有被打,有被吐口水。还有槟榔渣,什么都有了。
解说:一个年华老去妓女的人生故事,一个曾经“公娼”的底层人权追求之路。
丽君做私娼两次被抓 只想让儿子吃饱穿暖
杨锦麟:走读大中华,边走边观察。我们走进台湾,我现在人在台北市的归绥街。从日据时代起这里一直是公娼在这里营业的风化场所。如今将近百年的历史已经逝去,这里也变成了台北情色场所的古迹。我们试图跟那些洗尽铅华,人已老去的公娼从业人员,进行面对面的接触。
解说:这是一条历史悠久的风化街,早在清末大稻埕开港时,便带动当地热络的商贾贸易活动,而逐渐形成风化区,聚集了各种类型的性产业。“文萌楼”就在这条街上,这座二层小楼,曾经是历时近百年的老字号娼馆。如今虽然是第一个,被保存的性产业空间,却已改为一家名为幸福杂货铺的商店。在这里,我们见到了文萌楼曾经的公娼,丽君。
丽君是归绥街上的老公娼。她出身在台北县一个茶农家庭。5岁的时候丧母,8岁捡柴洗衣,给全家人煮饭。10岁开始在纺纱厂做童工,从来没有机会读书。丽君,22岁嫁人,生育两个儿子。丈夫没钱养家又有外遇,丽君主动要求离婚,带着两个小孩子讨生活。
丽君(台北前公娼):那个时候打扫,一个房子才四千五,一个月最多最多你打两间就很晚了,很晚回家煮饭喽。那才九千块,那你租房要六千块,那你剩下三千块要干嘛。我也有去做过我有卖过排骨饭,什么我都做过。
解说:丽君打过很多份工,可是仍然不够家里的开销。为了供两个孩子读书,朋友介绍她去私娼寮上班,可是在两个月的时间里,被警察抓了两次。
丽君:那个警察里面的人就说,小姐,我不能再抓到你了,再抓到你的话就要送去关半年。那我就想做这个工作,为了是要让孩子吃饭,要穿暖吃饱,那我去关半年的话那要怎么办。
解说:朋友带丽君去了一家公娼,刚好有一个空牌,在那里做了11年。
丽君:那我没想那么多,我就一直想孩子养大给他,因为那个时候年轻,我就说,你们去学徒弟,就随便做做,他们去做就好了。然后他们也就说不要,要读书,我也没办法,那我什么都不会想,那个时候只要钱就好了。给小孩子吃饭穿暖就好了。
探访旧妓院文萌楼:一天最多曾接客100多人
丽君:文萌楼是历时近百年的老字号娼馆,兴建于日据时代。为1930年到1940年代店屋类型,也是第一个被保存的性产业空间。那时候,归绥街入夜后总是热闹非凡,持续到清晨。几乎每家的公娼馆都是门庭若市,小姐整天接客不停。
杨锦麟:那么这个就是我们的工作者,工作的场所是吧。当初他们那个窗户都是。
丽君:都打开的,都不用窗户的啊。
杨锦麟:一般是怎么样的?
丽君:因为是姐这些坐整排的。那就是为了方便客人看到,那就把窗户就拿起来。
杨锦麟:一般是怎么样的?客人是怎么样?
丽君:对啊。就在外面走来走去,看哪一个小姐他喜欢呗,他就进来。
解说:当时文萌楼里做公娼的一般都是寡妇,家里的大女儿比较多。
丽君:那个店的老板娘我们叫做大牌。小姐要来这一间店做的话,要去申请小牌。那小牌的话每个礼拜要去检查,身体健康才可以上班。你假如没有健康,那你的那个牌就给那个警察拿走。那拿走你就不能上班,你假如上班被抓到,那不是小姐的事,是整间都要关掉。以前脸盆都是放在这个一格一格里的,上面呀,这边也有。那本来这一间是男人的厕所,因为公娼一定要两个厕所,一间女的,一间男的。
杨锦麟:规定的?
丽君:规定的规定的。就是这么大,都放在这里,我跟你们讲,都是放在这里,这样子。我们以前就是这样。接客都是要拿一盆水进去。我们小姐很多嘛16个,所以才用这个烧水要弄这么大的。这里还有一个。下午大约2点做到天亮,约凌晨六七点。
杨锦麟:每天要接多少客人?
丽君:不一定啊。平均来说,二三十个人,最多,最多,我记得约80几人到100多人。
杨锦麟:一天吗?
丽君:对。
杨锦麟:一天80几人?
丽君:对啊,也有100多人的记录。
杨锦麟:一间公娼馆有多少小姐呢?
丽君:要看申请的时候里面有多少房间,一个房间是两个小姐,你假如有四间就有八个小姐,假如有六间就有十二个。就要看你的房间有多少间。
杨锦麟:一般的年纪会在?
丽君:不规定。那个时候有人七十几岁了还在做。
解说:做公娼的日子,使得丽君的日子过了下去,与公娼三七分账下来,也存了一些钱。帮助两个孩子完成学业,成家立业之后,她也想过几年缴完房贷后退休。
杨锦麟:这个一般就是一个工作间是吧?
丽君:这个就是以前工作的地方,就是这样。一节是15分。
杨锦麟:报酬多少?
丽君:那个时候才三百块,那后来慢慢慢慢的涨,涨到废娼的候就是八百了。
杨锦麟:那那个时候一天都是做几节?
丽君:因为不一定啊,年轻的就是会比较多嘛,那我是比较老,我就比较少。
陈水扁废除公娼取悦选民 引起业界强烈反弹
陈水扁:我相信不是对于公娼遇缺不补,而是按照公听会的结论,应该废除这个不合时代的法规,所以我现在要求我们警察局,重新向议会提案,不是提修正案。而是提议废止台北市管理娼妓办法。
杨锦麟:1997年的9月,时任台北市市长的陈水扁,以强力扫黄来取悦他的选民,当时有数百家的酒店暂时关门,紧接着他又宣布了,废除持续将近一百年的公娼制度,引起了强烈的反弹。
反抗者:阿扁废娼,害死公娼,阿扁废娼。
丽君:(废娼)的时候,大家都不相信,就是说现在是“民主国家”,你假如要废娼的话也要叫我们去开会。那我们很多人都不相信。9月4号,早上9点。那个管区就拿单子说,你们6号12点以后,就不能开了不能做了。
解说:那个时候公娼们都很激动,不知道该怎么办。工运组织工作者给她们出主意,要公娼去和政府抗争,争取工作权。
丽君:那有的就是说不敢怎么办。我们有的人就是说,都没有饭吃了还顾什么面子,那大家去买那个南部,人们在做工的帽子来带,就没有人会看到你的脸,什么都不会认识,怕什么。后来大家就叫老板娘去买帽子,买了很多种,后来就是现在我戴这一顶,大家都很满意了。
公娼抗议:一二一二一二。
1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