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示:一根竹棒一肩挑起全家生活,别人家都休息了,晚上还要去干活。辛苦赚钱却仍不免被人歧视。繁华都市的阴影下又有着怎样的生活?走近重庆棒棒军,体会繁华都市阴影下的棒棒人生。
凤凰卫视10月9日《走读大中华》节目,以下为文字实录:
解说:这是一个朝着国际化大都市疯狂迈进的城市,长江和嘉陵江在它眼前交汇,自古以来就是万商云集之地。这座魔幻般的奇迹之城,商业中心区摩天大厦密集,高耸入云,七八家超级百货公司在这里聚集,身在这里你会不由得想起中国香港。一些手拿竹棒,衣履破旧的人不时会从眼前飘过,他们的出现似乎显得和这里的现代化气息极不协调。他们就是街头临时搬运工,人称山城棒棒军。
重庆依山而建 马路不平坦 “棒棒”应运而生
杨锦麟:走路大中华,边走边观察,我现在在山城重庆,重庆有三宝,美女、火锅和棒棒,火锅和美女,不是我这次走读的重点,我这次走读,就是走读我们重庆特有的棒棒的现象。这是一个特殊的工种,就是用一根竹棒,和两条绳索,出卖自己体力为生的人。在重庆的山城里,有很多这样的人,那么他们的生活情境怎么样,他们的生活状态又如何?他们想渴望些什么,他们希望得到些什么,这一期的走读,让大家来多多地了解什么叫重庆的棒棒,棒棒又是怎么过日子的。
解说:下午两点钟,重庆市的地标解放碑广场前人流如织,女士们穿戴时尚,袅娜地从眼前走过,这是重庆最繁华的商圈。重庆世贸大厦前,一些手拿竹棒的人三三两两的坐在路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百无聊赖地打发着这看似闲暇的时光。
忽然电话铃声响起,一个身材消瘦的人起身就走。
丁贵录:昨天打电话,开始说让今天下午去,他又打电话说上午来,可能下午干不完。可能今天讲成了的话,就是一个茶楼,给他搬东西。搬到长江大桥的北桥头。
杨锦麟:那很远,会不会很远。
丁贵录:路,有一公里路左右。
杨锦麟:眼前的这个棒棒叫丁贵录,今年40岁,老家在重庆的农村。丁贵录当棒棒有十年了,然而在重庆三四十万棒棒大军中他也算不上老资历,在这里干了十几二十年的棒棒到处都是。
杨锦麟:到处都可以看到你们的同行。
丁贵录:多的很。
杨锦麟:大街小巷的很多。
丁贵录:很多。
杨锦麟:我看都是站着的?
丁贵录:没有事干就站起耍,这个活一年到头,是累的时间累得很,耍的时间一天好耍得很,一天时间。
杨锦麟:没有办法,每天不是固定的。
丁贵录:说个老实话,昨晚上,我现在,昨晚上我九点钟出去,5点钟才回家,今早上8点多钟我又起来了。
在一家茶楼前,丁贵录停下了脚步。这就是今天这单生意的东家。
丁贵录:就是搬这个相架子。
杨锦麟:搬这相架子?
丁贵录:这些他还不忙,这些他陆陆续续搬,我给他搬了几次了。
杨锦麟:你搬了几次?
丁贵录:就是这个相架子这些。
解说:这间茶楼面临拆迁,需要搬到江边的一个新地方去。由于店里的老照片比较多也比较珍贵,运送时需要格外小心,老板这才想起找棒棒来帮着搬。
杨锦麟: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这单生意以180块钱成交。谨慎的丁贵录不敢要太多,棒棒大军中生存竞争是非常激烈的,稍有疏忽生意就有可能被别人抢了。
丁贵录:打个比方说,要300,你都去把价钱给他报了,大概其他人只要250,或者280,他或者200都有可能,你得看他报价,他有他的门路,你说那个卖不到钱他说那个卖得到钱,他就做得动。
杨锦麟:这单生意180块钱,搬运旧照片。看起来钱也不算少,但这钱却并不是属于丁贵录一个人的。
丁贵录:学建也在那边拉车子,一块去,你跟他联系一下,喊他把车把式拿起来。好好好,好,搞快点。
杨锦麟:几分钟后,茶馆门口,丁贵录找来的三个同伴推着小车已经到了。这几乎是他们的固定组合,每当他们有一个人有干不了的活的时候,都会相互之间找来帮忙。
这样的现象是不是经常有,比如说由你揽一个活,大家组织一起来做?
丁贵录:经常有,昨晚上我们就是六七个。
杨锦麟:六七个,就是开始有点组织化,是吧?
杨锦麟:尽管赚的钱需要平均分,但总的来说,每个人一个月能干的活数量也相对多了一些,收入也相对有了保障。
丁贵录:我们每一个有一个板车。
杨锦麟:每一个人都有个板车,你也有个板车。
丁贵录:就是这个手推推车。
杨锦麟:棒棒不仅是自己要挑的,还有小推车
丁贵录:主要是手推车,硬挑你挑多少,你像这样,像这样我们基本上可以装好了,两个推车可以装得完。应该说。
杨锦麟:装得完。
解说:重庆主城依山而建,出门就得爬坡,行路即上坎,搬运东西成为了很大的难题。重庆市民于是习惯了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大到买家具、电器,小到买几斤肉,如果不想自己动手,叫一声"棒棒",有人立马就会跑到你的面前。
杨锦麟:雇佣关系也有个平等的关系。一般的老百姓请你们,会对你们吆吆喝喝,大声乱叫会不会还是?
丁贵录:我可给他干,也可不给他干。
李学建:这种没有意思,没有意思这种。
杨锦麟:这种没有意思,没有遇到?
李学建:因为比如说我帮你做事是平等的,我帮你做事。
杨锦麟:出劳力?
李学建:得报酬是应该的。
杨锦麟:对对对。
李学建:比如你老板,比如你瞧不起我,你这个人又是怎么怎么,这个人又看不起你这个农村人,乡下人,这种我可给你干,可不干。
杨锦麟:我可以不给你干,我也有尊严嘛。
李学建:对对。
在丁贵禄等人看来 “棒棒”是歧视性的称呼
解说:尽管大家已经习惯称呼他们为棒棒了,然而在丁贵录他们看来,棒棒这个称呼很多时候都伴随着歧视的眼光,这让他们心里极不舒服。
有一个别的很少的,他都是那种,搬完了两句话把你赶走,钱拿去赶紧走,他就觉得你棒棒进来把他屋弄脏了,就是那种感觉。说个实在话,你也不好跟别个那么说的,你只有闷到,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把钱收了,转身走快点就走了,怎么做。你也不可能跟人家那个吵,闹,本来你是干这个棒棒这个事的。
本期《走读大中华》凤凰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杨锦麟 [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07:00-07:40
重播时间:18:15-18:55 09:00-0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