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第二路、第三路文物离开时,正是南京城最恐慌的时候。敌机频繁轰炸之下,找船就成最大的难题。几经周折后,一艘英国轮船“黄埔轮”号抵达了浦口码头。国宝典守人员立即装船,很快2000多箱文物离开了南京。
庄灵:中路就是水运,从南京水运到宜昌、重庆、宜宾、乐山,最后在安谷落了下来,这是中路;北路最后到的是峨眉。那我爷爷当时是被分配在北线,那时候就等于我爷爷、我奶奶、我爸爸他们哥仨就一起,随着文物翻秦岭过大巴山进到四川,1949年到了峨眉。
解说:北线文物最多,路途最险,运送环境也最差,是三路中最为艰苦的一路。中路的2000多箱文物抵达汉口不久,南京沦陷,日军随即展开了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此等疯狂的行径让汉口的同人们时刻感受到危险的逼近。
由于船只调度困难,1937年深秋,北路的第三批7281箱文物从这个民国时期的交通要冲出发,改陆路前往宝鸡。然而,大部队到达宝鸡后才发现,他们的困难刚刚开始。
宝鸡到汉中没有火车,只能改用汽车运送国宝。而以梁廷炜、那志良为代表的押运员仔细算过才发现,需要300辆车次才能运完,这在当时,几乎是个不能完成的任务。
国宝南迁路线或泄露 汉中文物储存室遭炸
解说:今天,在全新的川陕公路上奔驰,秦岭带给故宫人的感受今非昔比。
1937年的那个严冬,当庞大的车队要翻越海拔3000米的秦岭时,山上正下着大雪。地面原本湿滑,加之公路正在维修,随处都是石子,给行车带来了巨大的不便。师傅们将轮胎缠上锁链,小心慢行,这才避免了连人带宝跌入深渊。次年4月,前后9000多箱文物终于全部抵达了汉中。
这间当初县府对面的文庙,是文物抵达汉中时最初的存放地。后来一些空旷,并且不与民居相连的祠堂和寺庙也被相继选做了库房。汉中是彼时陕西中部最为富裕的区域,同时又有政府的大力支持,押运员们不禁幻想,这回可以安定一阵子,稍微休整一下了。
王鲁湘:1938年4月,前后9000多箱文物抵达了汉中,可押运员们哪里知道,这段最为艰险的征途才刚刚开始。大批国宝抵达后不久,汉中机场被炸,典守人员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不得已又要开始新的征程。很多人心里纳闷,难不成日本间谍一路打探国宝南迁路线的说法是真的?不然怎么会一路躲,一路炸,片刻不得消停呢?行政院有关人员思来想去,觉得只有西南还算安全了,于是又下令将文物运往成都。可怕的是,文物刚离开汉中,汉中便遭到敌机轰炸,储存文物的库房几乎全部被炸毁,这让押运人事后想起,仍然心惊胆颤。
解说:从汉中到成都有565公里,押运员那志良先生曾回忆说,当年文物全靠汽车运输。途经5个渡口,都没有桥梁,于是,他们就用木船载着汽车过河。汽车上船后,用人力把木船向上游拉一段路程,再放绳索,任其顺流而下,借水势将汽车和宝物拢到对岸。就这样历经了十个月后,文物终于抵达了成都,并最终挪到了150公里外的峨眉山脚下,分存在东门外的大佛寺和西门外的武庙。
国宝文物乐山安家
梁金生:我父亲在到峨眉的第几年啊,他1941年由那志良介绍,那会儿好像还叫举荐,或者叫保证人什么的那意思就进了故宫,成为故宫博物院的正式职工。这样就是在同一个南迁路上我爷爷和我父亲就同时从事这个工作,我爷爷也是保管,出南迁主要是要保管,我父亲因为他那时候比较年轻,乐山和峨眉又比较近,两个办事处之间有什么事都要像跑一些通讯之类的,他那会年轻就两个点就来回跑。
解说:安谷与峨眉相聚31公里,彼时中路的文物也已穿越汉口、宜昌、重庆、宜宾,在乐山大佛的庇佑下,于安谷镇停下了脚步。日子稍微稳定下来,可返京的时间仍没有预期,所以当地的百姓就给刚刚成为故宫正式一员的梁家小伙子梁匡忠介绍了一个当地的姑娘。
梁金生:我妈就是峨眉县的,就峨眉城镇的一个,当时就在峨眉就结了婚了。结了婚这样才就有了我哥哥,所以那时候也起名字就是不知道他们出于什么目的吧,就按出生在什么地方,就用那个字,我们的名字就没按照家谱的顺序那么排,就是在哪生的,就叫什么生,所以我哥哥在峨眉出生的就叫峨生。
然后后来因为工作的调动,可能我爷爷和我爸爸都到安谷了,到安谷以后就生了我姐姐,安谷的旧称不是嘉州,嘉定,所以她就叫嘉生,我姐姐好像从抗战胜利以后,可能走路还不太会走,这批东西就准备复原,所谓复原就从西边再翻回到南京,就在南京我就出生了。所以要按照他们,我哥哥姐姐他们起名的顺序呢,我就叫金生了,金陵出生的嘛。后来到了1950年又有我妹妹,南京又不称宁嘛,所以她叫宁生,所以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不是在北京出生的。
解说:作为梁家第五代故宫人,梁金生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出生在文物南迁路上,这个抗战时期北平故宫的小家庭,与故宫典守国宝的故事永恒地联系在了一起。
梁金生:这个就是房子的主人,然后我们家就住在,然后这间房子就是老房子,这个老房子没变,我姐姐就出生在这儿。
解说:今天的安谷镇人,对于国宝曾经在这里安卧的故事仍然津津乐道。热衷这段历史的安谷镇村民王联春甚至自掏腰包,办起了这间陈列馆,以记往事,以度后人。
战火逼近 安顺办事处风波又起
解说:然而,就在乐山、峨眉两路文物已基本稳定时,安顺办事处又不得已忙碌起来。
1944年冬,日军大举进犯贵州,独山陷落,贵阳告急。安顺的地理位置,与独山、贵阳成三角之势,一旦贵阳失守,安顺与重庆将断了一切联系。这个冬天,已经6岁的庄灵跟随父母亲再度起程,对于后来发生的一切,他也有了清晰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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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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