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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炎培的历史周期律:其兴也勃焉 其亡也忽焉

2013年11月04日 13:46
来源:凤凰卫视

窑洞对话留下何种争议?

解说:但是,窑洞对话也留下了一个争议,黄炎培在《延安五日记》中提到历史周期律使用的是概率的率字,而非规律的率字,到底是笔误,别字,还是黄炎培有意为之呢?

闻黎明:规律的律吧,现在一般用错了,都用的是效率的率,其实我觉得还是应该用规律的律,因为我们现在数学各种法则什么的,都是那个规律的律。

李永忠:但是据我的了解,我认为黄炎培的“周期率”,概率的率,我认为说对了,他不仅讲的是一个历史规律,而且他会讲到在中国和古今中外的历史上,有的政权为什么会长达400年?比如我们汉代,比如有的政权却很短暂,只有几十天,比如李自成的天下,那么这里面我认为他讲的不仅仅是一个规律,而讲的就是一个兴与亡存活的概率时间。

解说:毛泽东的回答让黄炎培沉思良久,后他曾写下这样一段话,我想,这话是对的,只有大政方针决之于公众,个人功业欲才不会发生,用民主来打破这个周期率怕是有效的。

黄当时:我父亲回来就特别的兴奋,当时我们都到飞机场去接他的,他兴奋极了,把延安带回来的东西还给我妈妈说给当当他们熬小米粥喝啊,这延安带来的,简直就好像是,用现在的话来说,出国带回来的东西一样,就对延安他的心情就表现出来了。

闻黎明:在那之前,他认为国民党肯定是正统的,所以应该在国民党蒋介石的领导下来建立现代化的中国,这不光是他了,全国人民都是这样的,那么从窑洞对开始表露出什么意思?就说共产党也可能会执政参政,那么如果你执政参政的话,你也要保持你自己队伍的纯洁性,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是成气候的,共产党是可以成气候的,并且是有自己的地盘,你没有自己的地盘你就没有不可能有自己周期律,对不对,希望你在你的地盘里面应该跳出周期律来。那么这和过去完全不一样,过去一直是认为共产党的地盘是抗战时期的一个临时的根据地,战后肯定要举行全国的整编,所以我觉得就是窑洞对反映的一层意义就是说,黄炎培对中国共产党的这个认识有了根本的转变。

解说:但是,这段窑洞对话却被封存在《延安五日记》中长达几十年,期间没有任何人关注到这段对话。

黄当时:据我知道是文革以后,中央党校,当时还可以贴大字报的时候,有人就把这周期律的内容以大字报的形式贴出来了,所以就觉得,就一下子耳目一新啊这个说法。

解说:一经提出,“窑洞对话”就大放异彩,但是很快又有人指出,黄炎培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初的一篇日记中曾提到,历史兴亡周期律的问题已经解决了。

黄当时:日记里,他1950年大概什么时候,他就说了,他说当时他就觉得,我的对于周期律的看法已经不存在了,就是能解决了,所以也是后来有些人攻击他的。

解说:攻击黄炎培的人说他圆滑、世故,而他本人也不反驳,回想当年在上海滩作为一个社会底层出身的孤儿,他能与冯玉祥周恩来、杜月笙成为朋友,又能与蒋介石、陈独秀、康有为有私交,与他圆滑的性格不无关系。

闻黎明:其实他自己并不是一个企业家,但是人家把他作为我们企业家的代表人物,他就这么一种形式,而且他也是当仁不让,他也是利用自己的声望,利用自己的人脉做了很多的工作。另外他也敢讲话,但是他讲话,他处事是是比较圆滑,别人说他天圆地方,他圆滑,他不圆滑他不能适应这个环境,就是一些极端者的话,当然对这种圆滑当然是很不以为然,但是你想一想,要不是这样的话,他怎么能够在这里面,两面他怎么能够奔走,能够斡旋。

黄当时:他有一个很有名的座右铭,很多话我记不住,就记住一句话,就是外圆内方,他那时候就老说,过去的钱不是这样子的吗,外头是圆的,中间是方的,所以意思就是说,做人对外处事应该要,我觉得所谓的圆就是讲究方式、方法和策略,方呢就是说,你跟我有不同意见,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也许经过一段时间以后,也许你能认同我的,或者我还能认同你的,我觉得他是这么一个意思,外圆内方。

你说他在上海这么一个十里洋场,他本来的出身又是,说白了是底层人,他在上海什么名气都没有,为什么能跟这些杜月笙啊,大资本家能混在一起?他不圆滑行吗?

解说:但正由于黄炎培的处事风格让同行的傅斯年很不满,傅斯年回到重庆后曾在公开场合说,章伯钧是由第三党去归宗,最无耻的是黄炎培等,把毛泽东送他们的土织毛毯珍如拱璧,视同皇帝钦赐饰终大典的陀罗经一样。

1945年7月5日凌晨四点,黄炎培起床给身在重庆的妻子姚维钧写了一封信,他听说重庆与延安之间邮信很难到达,因此要试一试。后来,这封信历时20天,终于送到了姚维钧的手中,当天,六位参政员就风尘仆仆回到重庆,向国民参政会和蒋介石递交了与中共的《会谈记录》,而黄炎培家的门坎更是险些被朋友们踏破。

解说:很多人就问他情况,他实话实说啊,他就五天时间,他看到的这些现象,不管是一种现象还是表面现象还是什么?他就了解这么多,那么他就讲这么多,给人的第一印象,给人感受也确实很重要,因为他没有在中共地区生活过,他没有参加过中共的组织生活,所以他不了解中共组织是一个什么情况,他只看到这种新的气象是国统区不可能有的,所以他感到很振奋,他回来以后就跟大家讲,这也讲,那也讲,来的人采访的多了,他讲的同样的话,那尖脆我给你写一个东西得了。

黄方毅:所以他干脆就闭门谢客,关起门来一周,由黄炎培口述,由我母亲姚维钧执笔,写成了《延安归来》这本书,但当时当局不让发,他就搞了一个突破审查,自己发行搞了一个,首创一个自己发行,当时延安出来第一版之后就一抢而空,后来又在香港、在上海逐渐出《延安归来》这本书。

解说:《延安归来》由两部分组成,一是“延安归来答客问”,二是“延安五日记”,是黄炎培口述,妻子姚维钧执笔,内中对延安的人和事极具赞赏,让长期接受国民党舆论教育的国统区读者耳目一新,国民党媒体中被描绘成杀人放火,共产共妻的共匪,在黄炎培的笔下却温文尔雅。

黄方毅:这黄炎培《延安归来》这本书呢,当时影响非常大了,被称为第二斯诺的《西行漫记》了,斯诺是向全球发行,这个主要当时为蒋占区,蒋管区发行的,对当时知识分子,现在比我岁数再大点,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们走上了革命道路很多都是跟那本书,都是年轻人读的这本书。

解说:黄炎培在书中写道,在延安的几天里,随处可以见到这是事事有组织,人人有训练的缘故,我们应该知道中共政治作风已变了,不是变向别的,而是变向平凡,最后的结论是,自己的延安治行“如坐春风中”。

黄方毅:当然说,如果说黄炎培当时延安的观察也未必全面,因为今天我们看到了高华先生的一个《红太阳是怎样升起的》之类的对延安整风有一些新的历史史料的披露,那黄炎培作为一个党外人士,他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当时中共的内幕,作为另外一种解读我们就不去追究了。但是黄炎培当时确实感觉心灵上震撼,看到自己追求了几十年,在这儿得到了跟他理想相当近了。

解说:一向谨慎稳健的黄炎培用《延安归来》打头阵,发动了拒绝国民党从1931年以来开始实行的报刊图书审查制度的拒检行动,两个月后,迫使国民党撤销了对新闻和图书的检查。

黄当时:首先是他开了一个先例,就是绝不让国民党当局来检查,而且也不交给新华日报啊什么来发表,当时我父亲办了一个杂志是叫《国讯》是什么,由《国讯》来出版,当时主要组织这工作尚丁同志,可惜现在已经不在了,顶住了很大的压力的,因为国民党对于舆论宣传这方面也是控制很严的,但是就没有参加检查就印出来了,印出来以后,很快就销售一空,抢啊,就连最近我跟王蒙同志说,王蒙说我当时看到了,当时的《延安归来》,我是革命青年,我看到《延安归来》,觉得真是好。

解说:1945年前后,以各种身份从重庆赴延安的人有多批,他们中一些人也各自出版了延安纪行著作,但没有一人能像黄炎培这样明确表示对中共领袖和中共施政的支持态度。

李永忠:黄炎培68年前到延安的同时,也有一批记者到了延安,当他们经过深入采访以后,回到了陪都重庆,他们提出了要求是要面见当时的第一夫人蒋介石的妻子宋美龄,宋美龄在重庆接见了这批记者,他们兴奋的向第一夫人汇报他们在延安的所见所闻,宋美龄当时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东流而去的长江,等这些记者兴高采烈地全部讲完后,她才慢慢转过身去,对这些记者们讲了至今流传的一句名言,她说我相信你们在延安的所见所闻,乃至给我所讲的都是真的,但即使全部都是真的,我也只告诉你们一句话,那就是延安的中共党人还没有真正尝到权力的滋味。

解说:1949年,黄炎培在新中国第一届全国政协大会上代表中国民主建国会发言,他说,在东半个地球大陆上边建造起一所新的大厦来,这座大厦题名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这座大厦有五个大门,每个门上两个大字,让我读起来,独立、民主、和平、统一、富强,黄炎培晚年曾申请加入共产党,但是被婉拒,理由是他在党外比在党内作用更大。

曾子墨:黄炎培一生纵横捭阖,身影和足迹掠过政治、经济、文化、教育诸多领域,在本期节目中,我们只讲到了他人生中的几个小片段,但是却都折射出了时代的大风云。黄老享年85岁,71岁才开始从政为官,就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他去世若干年后,人们仍然在津津乐道的谈论历史周期律的问题,而他对自己的评价在自传的小书《八十年来》中这样写到,一分精神为全国,一寸光阴为全民。

《我的中国心》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曾子墨【主持人专区】

首播:周六10:05-10:55

重播:周日21:40-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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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朱玲娟] 标签:黄炎培 参政 延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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