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女诗人关露如何策反特务李士群

2012年06月19日 16:24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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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关露，原名胡寿楣，上世纪30年代著名作家，赵丹主演的电影《十字街头》主题曲《春天里》就出自关露之手。1939年关露受中共地下党派遣，到汪伪特工总部“76号”策反特务头子李士群，后又打入日本大使馆与海军报道部合办的《女声》月刊任编辑，成为著名的“红色间谍”。抗战胜利后，她被国民党列入汉奸名单；新中国成立后，她又因汉奸罪名两度入狱，达10年之久，出狱时仍然顶着“定为汉奸，不戴帽子”的污名，直到1982年3月23日获得平反。

凤凰卫视6月16日《我的中国心》，以下为文字实录：

曾子墨：说起电影《十字街头》，很多人都会记得里面的歌词，“春天里来百花香”，很少有人知道这首歌的作词是当时三十年代，上海滩有名的女诗人关露，这位丁玲和张爱玲齐名的才女，直到今天也所知甚少，“宁为祖国战斗死不做民族未亡人”的诗句，曾经为她赢得了“民族之妻”的称号。1939年，关露的文学创作正值高峰期，却戛然而止，她忽然消失了。一个月后当这位女诗人重新出现在上海时，她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奇怪的变化。

关露接受中央秘密任务 赴上海策反李士群

解说：1939年的深秋，夜晚的上海拉都路上路灯昏暗，路边的小楼里关露的长篇小说《新旧时代》，已经进入了最后的修改，忽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来者是一个名叫刘少文的男人，他给女主人带来一封叶剑英的密电。内容是关露同志，速去香港找小廖接受任务。

李康将（关露侄女）：有一天就是有个刘少文，也是党的地下组织的一个头头吧什么的，就带着密电来找关露，找到了以后就对她说你呀，去一趟香港去接受，到香港去找这个廖承志接受任务。

解说：关露原名胡寿楣，幼年家贫，依靠自学完成中学教育，1928年，关露入国立中央大学文学系学习，后转入哲学系，在此期间她与张天翼、欧阳山和胡风等人相识，开始文学创作。1930年发表处女作《她的故乡》。九一八事变爆发后，关露积极参与抗日活动，赴上海参加上海妇女抗日反帝大同盟，1932年加入中国左翼作家联盟，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其诗作《太平洋上的歌声》，发表后一举成名。电影《十字街头》主题歌《春天里》的歌词也是出自她之手，关露的侄子非常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在上海见到关露时的情景。

丁景唐（关露友人）：看上去蛮文静的，她是我姑妈和姨妈，和我相差13岁，我那时候23岁，她是37岁，她是我姑妈，很有修养知识份子的一种形象，她讲普通话讲的特别好听，因为她从小在北京那边家乡长大，在北京用普通话，她这个普通话在我印象中记得很深刻。

解说：1937年“8·13”事变后，上海的进步文化人士纷纷撤离上海，关露则根据上级的安排留了下来，片中开头的那一幕，信中的叶剑英是中共中央南方局的负责人，小廖叫廖承志，南方局要关露去香港找廖承志干什么？电报里没有任何提示，过了两天，关露简单的收拾了一个小皮箱，乘船悄悄去了香港。

李康将：她以为叫她到上海，到这个那个地方香港做什么文化工作，她以为是这个工作，结果去的时候并不是这样。

解说：关露到达香港后的第二天，两个客人拜访了她，其中一个就是廖承志，另一个人则自我介绍说我叫潘汉年，那是一次绝密的谈话，直到若干年后有的材料里才第一次提到它，潘汉年所带来的任务竟是命令关露返回上海策反李士群。中共中央社会部副部长潘汉年，1939年4月临离开延安时，曾与时任社会部部长的康生研究过如何对待李士群的问题，他们认为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要派人打入极司菲尔路76号。

郝在今（关露研究者）：它76号的任务啊，它实际就是摧毁中国的抗日活动，它不是光搞一般的暗杀，它也搞情报，它要搞中国共产党的情报、国民党的情报、新四军的情报，搞中国所有抗日力量的情报，特别是搞上海的秘密抗日组织的情报，这里边就有中共的潘汉年系统，有军统上海站，还有中统。它曾经这个把这个军统的上海站完全摧毁，把军统上海站的站长陈恭澍都抓住了，所以76号应该说是在上海滩是个效率很高的特工组织。

解说：位于极司菲尔路76号的房子，是抗战期间汪伪特工总部，和所谓的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别委员会特工总部，它的头子就是后来成为伪江苏省主席兼警政部部长的李士群。

郝在今：李士群是个什么人呐，他是早年是中共中央特科的成员，曾经送到苏联去培训，回国以后在特科的打狗队工作，那可以说个文武兼备的人，后来呢就又被国民党特务机关逮捕以后，他又投敌了，又参加了国民党的特务组织，到抗日战争初期呢，他又投靠了这个日本人，参加了汪精卫的特务机关，所以这个人呐可以说是经历了中国的国民党和共产党，熟知日本、苏联、中国三方特务机关的工作的底细，应该说在中国可以说是屈指可数的特工高手。

解说：在来香港前，关露在上海文坛相当活跃，她在许多报刊上发表大量诗文，猛烈抨击时弊，热烈宣传抗日救亡运动，在社会引起强烈反响。同时她还翻译了大量英语、俄语的外国文学作品，创办刊物，这一切使她成为三十年代文坛上很有影响的知名女作家，引起文艺界广泛的关注。潘汉年为什么要把策反李士群这么重要的一个任务交过一个文艺浪漫的女诗人呢？

郝在今：就是关露他们一家和李士群过去有私人关系，就是李士群在中央特科的时候他被敌人逮捕的时候，他老婆叶吉卿正好怀孕，生活特别艰难，这个时候关露的妹妹收留了他，关露的妹妹也是共产党员，当然要爱护自己的同志啊，所以李士群释放以后，他就特别感谢胡秀枫这一家人，同时呢也就认识了关露。

李康将：原来说是这个任务要派让我妈妈去的，胡秀枫晓得吧，因为当时她跟我爸爸在宜昌很远，也是在上层潜伏到上层去了，后来就，就让这个关露啊，就说好像她，因为我妈妈说他也认识关露。

解说：关露的妹妹胡秀枫和“76号”日伪特务头子李士群之妻，叶吉卿曾是复旦同学，并且有恩于叶吉卿，李士群对于当年胡秀枫对他妻子的帮助感恩不尽，而关露和妹妹好的如同一个人，潘汉年和廖承志交代关露利用这层关系策反李士群。

郝在今：就是关露去这个过程也有尴尬的地方，就是李士群投敌以后啊，他也想拉拢一些中国文人给他撑面子，他曾经邀请过关露，关露当时认为你是个汉奸，就给她拒绝了，在这个时候你又让关露再转过来，又去主动靠拢李士群，这个事确实还有些别扭。

解说：潘汉年最后嘱咐关露说，今后要有人说你是汉奸，你可不能辩护，要辩护就糟了。

李康将：潘汉年郑重对关露说，好像这个任务就是说彻底的，就说比牺牲自己的生命，更高的、更难的就是要彻底毁掉自己的名誉，毁掉自己的名誉。

解说：1939年冬，一辆黑牌汽车停在极司菲尔路76号大门前，立刻有人打开车门，关露走下汽车，被人引导的走入76号门口。

郝在今：你想关露第一次见李士群的时候，李士群好隆重啊，打开76号的正门迎接关露进门，那个76号正门一般是不开的，来人都是走旁门的，而且带着，亲自带着关露参观了76号各个房间，包括审讯室，包括资料室都看了，那就是向你共产党表示我打算跟你联络，同时呢，也向关露表示友好，也向他手下往外散风，就是中国著名的女诗人都来找我联系了。

解说：对于关露的到访，李士群夫妇表现得极其热情，但同时也在疑惑为什么一年多来，这位一直痛斥汉奸，拒绝与自己为伍的进步诗人，今天却会主动拜访。

李康将：关露就说她混的很不好，想在他那里做点什么什么的事，先搭起来，这李士群他狡猾的很鬼，他知道共产党这一套，他就是认为关露一下子给她捅破底了，就说你不是你这个大作家，不你是好像那意思，不相信她是有这个意图，他老婆呢，也是整天在官场上打麻将，说也拖着关露也去呀，陪她买东西啦，陪她反正，后来来往很密切了就这样跑进跑出。

郝在今：潘汉年给关露的任务是你只带耳朵不带嘴巴，你就听就行了，不用你多说什么，它是个什么样的任务呢？它实际是中共情报网络的一个触角，就是长期的目的是策反李士群，但是关露的任务不是直接的去策反李士群，她是去试探李士群，实际派一个共产党员到李士群身边摸他的底。

关露转入地下工作 被朋友误认为“汉奸”

解说：1941年12月8日太平洋战争爆发，上海彻底沦陷，这一天李士群见到关露，忽然说，请你转告潘汉年如果老朋友真的要我，我愿意帮忙。李士群的这次谈话对于关露来说看来是突如其来，实际也是预料之中。当天晚上，关露把她打入76号以来，对李士群思想动态的认识，尤其他想见潘汉年写成报告寄给潘汉年。很快，潘汉年根据关露的判断，在上海秘密约见了李士群。

忍辱负重了两年后，关露为中共策反李士群铺平了道路，之后李士群与中共的秘密联系，改由其他同志负责。策反李士群的任务以后，关露的工作由文化战线转到了隐蔽战线，而朋友们也渐渐的疏理了她，上海文化界开始摒弃这个曾经的抗战文人，许多昔日的同事、朋友均对她侧目而视，大家谈起她的时候，甚至要往地上吐唾沫。

郝在今：她过去那些朋友开始回避她，她就是走到大街上碰到左联作家那些朋友啊，人家扭头都不理她，人家觉得你是个投靠汉奸的一个女人，人家看不起她，这让关露心里就特别痛苦。

解说：有一天关露来到老朋友许幸之家里，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对许幸之说再这样干下去，会弄得我臭名远扬、身败名裂，然后便失声痛哭起来。在观察策反李士群两年的时间里，关露精神非常痛苦，在此期间关露曾给妹妹胡秀枫写过一封信，我想到“爸爸、妈妈”身边去，就是不知道“爸爸、妈妈”同意吗？这里的“爸爸、妈妈”就是指解放区延安，胡秀枫接到关露来信后，立刻跟邓颖超汇报了此事，没多久八路军办事处的一个人就找到了胡秀枫。

《我的中国心》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曾子墨【主持人专区】 

首播：周六 10：05-10：55

重播：周日 21：40-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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