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子东：宋祖英金色大厅演出 满足国人虚荣心

窦文涛：现在无论中外，金钱才是通行证。

窦文涛：你看因为，我祖英姐姐提出了这个话题，我手机里还留着我当年的一个报道可以用上了，就是我介绍金色大厅的中国团的演出，你看我刚才说的，有些演出简直是演员们的自娱自乐，台上正在唱着，台下的观众突然少了一片，原来是下一个节目的演员该去候场了，然后在赠票的分配下，比较好的票会留给当地的官员和社会名流，不好的位置送给华侨留学生，如果还送不完就在唐人街里散发，要知道在维也纳就六百多家中餐馆。

中餐馆的厨师都听怕了，给票都不愿意来了，与中国人爱发赠票的做法不同，欧美的文艺演出赠票很少，高级官员也会自己买票，连当地人都知道，中国的演出有时候会送出九百张票甚至更多，除了赠票之外，表演者大声讲话，乱扔杂物，也经常引来奥地利工作人员的抱怨，台上的演员昂首闭目，自我陶醉，台下的观众进进出出，交头接耳，还不时夹杂着孩子的喧闹声和手机铃声，维也纳当地华人开玩笑中国团体的演出，观众基本靠组织，门票基本靠赠送，媒体基本没报道。

文道刚才说的一个，我觉得很引起我的联想，其实不管中外你知道某中神圣性，已经是过时的东西了，你比方说，以地点定尊卑，故宫，过去，你去不去皇帝才能在那，你去不了，现在买票谁都能去，我平生头一回在人民大会堂主持节目的时候，也觉得挺牛的，后来我一想，谁都可以来这租场，什么企业都可以在人民大会堂，你不开正经会的时候，这就是个可以商业出租，维也纳金色大厅也一样，它有这个淡季，这个淡季的时候，他们就是租赁，你给钱，你知道好像是前些年，我不知道现在怎么讲。

前些年什么一二十万的场租，这对中国人来说算个什么，当然租了。

窦文涛：所以你说真正要神圣的东西，你只能看什么？你不要判断他在什么场地演出，你要判断是谁跟他合作演出，或者他是不是属于某个艺术节，或者某个艺术团的季度项目之内，被列入那个项目就不一样，假如你说你去维也纳，你不是去金色大厅演出美猴王，而是比如说被维也纳爱乐邀请过去，跟他们合作一个曲目，或者怎么样，那就真的是神圣了，他就不一样了。

许子东：你在这一季里面你客串几场，那就很高级了，但是这个事情是荒谬性，大家都看到了，但是类似的事情，现在广泛在出现，金色大厅其实是中国人演戏，中国人看，借外国的场子的，说到底，现在这种情况非常普遍，为什么要借外国的。

窦文涛：洋人搭台，中国人唱戏。

许子东：就是用他的台，但为什么这个东西管用呢？就是因为在中国人自己的文化次序里他看中这些洋舞台，你有这个洋舞台，就比，比方说这场演出你在一个国内的场子，或者什么地方当地就没什么重视，文化局，作为文化发展战略的时候，就没这么给你算高分，看场子不看演出，就像我们学术界现在论文不是看你论文质量，看你发表在什么杂志上。

我们评起来，看你什么出版社出，现在很多人内容根本不看，你是第一类的杂志，核心刊物，我们就给你算什么什么，这种现象，在很严肃了场合非常流行，我去过哈佛论坛，怕到那里去一看，上面讲者是中国人，听者就是中国人，都是精华，听者里面很多都是高干子弟，都是商人的子弟，上面也有很多都是富商，但没几个哈佛的人参与在里面。

用他学校的会所，办的一个晚宴，里边一个中国人在放广告，我说这个广告怎么回事，他们说全盘都是他赞助的，我也坐在里面，为什么我要坐在里面？我说我到哈佛去演讲，我的学校就给我出钱，今天如果我到北大去演讲，我的学校就会说，北大是不是帮你出钱，不帮你出钱我岭南不帮你出钱，可是我说哈佛邀请我去演讲，我的学校乖乖的还算我的学术成绩。

中国现在这种事情做的不知道多少，大学里，只要你在美国做的得手，我这里就好位置留着给你，什么千人计划，百人计划，你英文写两本书，比中文的十本书还管用，中国人不是笨，中国人是很聪明，中国人演戏，中国人，借洋人搭台，目的毛病都还是中国人自己的。

梁文道：其实这个，就有点像什么？像剑桥，牛津，很多这些学校，他们也是暑假的时候，其实美国那些名校，暑假没事干，他暑假学校没什么事，这时候学校常开很多暑期班，那种暑期班很多种的，有的真的是有一些学生他赶着，赶快毕业，暑假也要上课，那是正式的，但是还有很多，基本上是语言课程，比如剑桥，牛津，就很多这种语言课程。

其实你任何人都能够去报名你给学费就是了，去剑桥学习两三个月学英语，说不定学得也就ABCDE，但是回来之后就说我曾经在剑桥学习过。

许子东：剑桥现在的硕士时间很短，镀金那么快，多少人都在那里镀金回来就管用了。

窦文涛：所以你看，我最近看到的关于金钱大厅的报道是，前一阵还有某省老干部合唱团在那演出，大获成功。我还有照片给你看，这是金钱大厅里。

梁文道：这是老干部合唱团吗？

窦文涛：这不是，这是以前的。中国文化就这样，在金色大厅叫做奏响。

梁文道：下边真是金头发。

窦文涛：你看

梁文道：这个就不行了。

窦文涛：维也纳金色大厅，咱们看第一排人都没坐满。

窦文涛：你知道最开始是1998，这个跟一对姓吴父子有关系，这俩人聪明，他们搞了这种新年音乐会以后，就发现国内的应接不暇越来越多，于是他们就一场一场的把这个生意就给盘起来了，到后来好像最开头还有中央台跟他们合作，但是是现场其实不在乎看不看，就是录完像，录完像回去之后在电视台放。

许子东：出口转内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