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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海子之死迫使自己的作品开始接地气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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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可以说八十年代对于中国的文学和艺术界来讲,充斥着令人兴奋的创造力,理想与浪漫。接下来一连几期节目我们邀请到的嘉宾他们在八十年代出道成名一起风发,随着时代的巨变,他们经历了调筝、分化、流变。到

 

   西川:诗歌创作能够获得被理解的幸福感

西川:骆一禾是北大五四文学社的,我进文学社的时候骆一禾已经是文学社的了。海子呢是没有加入过北大五四文学社。海子是别人解说给我的,但是呢是这样的,就是说都是在一个环境里面,即使你们不认识,不需要别人介绍,你走在大街上,肩膀和再帮暂不撞一下也就认识了。只要你写作,你一定会认识那几个人,这好像都是命里,命里注定就该当是这样。而且呢这些人就是一个人的存在只要他有一个气场,一切东西都会发生。你就觉得这些东西就是都是该发生的,那种感觉。

解说:海子去世以后,西川和骆一禾做了分工,骆一禾去山海关料理海子的后事,西川则留在北京为海子家人募捐。海子的事情刚刚落幕,骆一禾就因脑出血变成了植物人,在医院里躺了十八天之后,骆一禾去世。此时距离海子的死亡,刚刚过去51天。

西川:就说骆一禾吧,骆一禾是我拉着骆一禾的那个床,就是一直到那边那个要火化的时候,是我拉着去的。对我来讲,这是实实在在的死,它不是形而上学,不是一个故事,不是一个消息,它是我的切腹的东西。就是这个,这个死对我是什么影响,对我的影响就是说他们,比如海子,我给他们整理他的那个,那些遗稿的时候。那么我就自己告诉我自己,就是海子往东走,我一定不往东走,我一定是往西走。海子是往天上走,我一定脚要沾地儿。因为这个东西对我来讲,它是我哥扑面而来你也推不开的一个事实。它是就打到你脸上了,那么这个事情也是过来你会有一个生的求生的本能。我以前也不那么脚踏实,就是叫什么脚。

许戈辉:接地气。

西川:接地气。但是,但是这个事情反倒使我忽然变成一个必须接地气的人了。它是这样一个,内心的一个变化。他们当年见过的那个我,那早就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我自己觉得就是因为这几十年那么,如果我还是那个我,我早没了。

许戈辉:为,你说的这个我还没有用这样的一个角度想过这个问题。

西川:对。

许戈辉:但是。

西川:只有我自己知道。就是这是我内心里的东西,我自己知道。嗯,对,这个反正,对,是咱们俩把话说到这儿了,可能跟别人有点就是话说不到这个份儿上。说不到这个份儿上,那肯定也不提这个事了。这也是海子他们活着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就,我们就讨论过这个事儿。写作就像一个黑洞,你要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你别靠近这个黑洞,你靠近这个黑洞一下就给你吸进去了。你没有足够的力量,你就离它远着点,你就玩儿别的去。就是等于就是你的思维进入到一个非常极端的一个状态。反正一下能够给你绕进去但是呢我并不直接指的是进入到这样一个思维的状态你就自杀了,我还指的不是这个东西。它就是一个灵魂的状态,或者是一个思想的状态。然后呢海子好像也是那样的,就是在那个诗里怎么说,反正最后对你有一个祝福,就是我祝你一切都好。我祝你,祝你快乐,祝你幸福。但是别玩儿这个,这个东西太危险了。写作、艺术里边,到一定的程度你会体会到其中的危险性。我实际上是一直劝人别靠近这个东西,别靠近这个东西。这个是海子、骆一禾他们活着的时候我们就讨论过,八十年代时候就讨论过这个东西。

许戈辉:西川的八十年代起于诗歌的浪漫,结束于诗歌的危险,在死亡附近他变得清醒。有人说我们的身体在新世纪,头脑在九十年代,而魂在八十年代。我们先暂且不谈,这样说法的正确与否。但是当我们回顾历史的时候,坦率、客观的讨论,恐怕比怀旧和感叹更有力量。90年代末有个电影,叫做《诗意的年代》。影片中讨论的是当时所处的九十年代是否还有诗意。今天,我依然想提出这个问题,那祖师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否还有诗意,我们的诗意又在何处呢。

西川:但是一般的人呢,会觉得当下的生活是没有诗意的。这是是一个离诗意越来越远的这样一个时代。但是呢,诗意实际上对我来讲它是不断的,不断的发现和不断的命名。所以呢我觉得可能对于我们这样的诗人来讲,哪一个时代都是有诗意的。只不过这个诗意不是你理解,不是一般人理解的那个,月亮、秋天、下雨,这个开花它不是那个诗意。我曾经这个举过一个例子,像这个波兰有一个诗人叫赫伯特,我特别喜欢这个波兰的一个诗人,已经去世了。他呢就写,比如说我们每一个人都有手,你伸出自己的手来,我们的小手指,你的手指头长的比较直,可能是。有的人就是一般来说向内弯曲的,多少年我们看着我们自己的手,我们都不觉得这个小手指向内弯曲是有诗意的。而赫伯特在他的一首诗里他说你那向内弯曲的小手指,我忽然觉得来这个东西都是有诗意的。所以诗人真正的诗人他能够发现,能够命名,这个是,这是他们的工作。

《致敬》的第二节,里边的一部分。多想叫喊,迫使钢铁发出回声,迫使习惯于隐秘生活得老鼠来到我的面前。多想叫喊,但要尽量把声音压低,不能像谩骂而应像祈祷。不能像大炮的轰鸣,而应像风的呼啸,更强烈的心跳伴随着更大的寂静。眼看存储的与谁即将被喝光,叫喊吧,我多想叫喊。当数百只乌鸦聒噪,我没有金口玉言,我就是不祥之兆。

德国有个作家叫海因里希·伯尔。海因里希·伯尔曾经有一个说法特别好。他说你如果盖一个桥,盖一个桥你会计算你用什么样的材料,这个所有的计算都是科学的。他说但是总会有那么0.5毫米的误差。

许戈辉:嗯,他想是什么呢。

西川:他说这个误差是什么,他说这个误差就是诗歌,就是虚无,就是上帝。总有0.5毫米你计算不到的地方,这就是上帝。多好。所以呢就是说。

许戈辉:不是。

西川:我们在一个。

许戈辉:就是听到这种话真的觉得就,就是觉得后背的汗毛就竖起来了。

西川:对,你是这种感觉。因为我们尽量的不生活在这个误差当中,但是有些人是关心这个误差的。而没有误差也无所谓什么科学,就是科学一定是允许误差的,这才是一个完整的科学。那么可能野可能对于这个大多数人来讲,他可能不会考虑到这个误差这一块。你算不到的那一块,那么一小小缝,那就是上帝存在的地方。这都是让人觉得真是一机灵。

许戈辉:西川说,他的命运和时代多少有些错位,他从小学外语,但志向却不在外语上。他想当个画家,但老天爷在他身上却另外打算。后来他成了诗人,但天底下并没有什么诗歌学校。于是,他成了美术学院的文学老师。却有学生说,他们是从他的文学课上学会了画画。西川坐在意大利靠近佩鲁甲一座15世纪的古堡里,写下自己这段不可琢磨的命运轨迹。当时与他同住的,有来自亚美尼亚、墨西哥、印度、英法等多国的作家、艺术家。而他们之间实用的语言,恰恰是西川从小就外附学来的英语。

解说:西川现在是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的老师,偶尔他会出席一些沙龙、讲座,聊聊诗歌、文学。碰到八十现代的主题,西川也并不拒绝,只是在反复被追问和回答中,他经历的死亡在他口中,似乎早已变成了别人的故事。

许戈辉:你觉得诗人这个活儿,让你觉得孤独吗。

西川:是这样,这个工作呢,这个是马尔克斯刚死的,马尔克斯说过一句话我觉得他说的特别好。他说写作对于一个人的,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就是一个人从写作当中获得的一个报酬是什么东西。他说一个被写作训练出来的头脑,能够一眼就认出另一个被写作训练出的头脑,这是马尔克斯讲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会获得的那种就是不是孤独了,被理解的那种幸福感是很强的。就是你忽然知道,忽然你比如说咱们在北京,也可能在墨西哥城里边儿的某一个咖啡厅里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从来不认识的一个你的知音。也许哪一天过了几十年之后,你临死之前忽然就,就在某一个地方就碰见了,也有可能一辈子也没碰到过。那个博尔赫斯曾经写过,写过一首诗。他说这个下雨了,在哪一个昨天,在哪一个迦太基人的庭院里,也下过这样的雨。就是都不是那种那种让你嗷嗷叫的,但是这种东西你一旦把你抓住,你会觉得,他怎么这么写呀。就是咱们完全套他这句话,比如说这个蜡烛,这个蜡烛。说在1500年前,曾经照亮过谁的面孔。你就会疯了,就是一下把你全给打通了,你各种就是你,你忽然发现你跟别人之间怎么有那么多的通道。那么多的不为人知的这个通道诗歌就是干这个的,诗歌就是干这个的。

凤凰卫视8月24日《名人面对面》,以下为文字实录:

西川:写作似黑洞 从事写作需要足够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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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翔]

标签:西川 许戈辉 骆一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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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8-24名人面对面 诗意的年代——《生命的故事》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pmop/2014/08/25/0936becb-9881-4ca4-8fa0-135879540787.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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