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美林:现代社会中不当“杂家”太落后
许戈辉:这那是艺术家啊,艺术家要敏感,要多愁善感?
韩美林:其实啊,许戈辉啊,你老是要是想这个事的话,你可能你就在这个圈里出不来了,你有病就无所谓,反正争取活一分钟就活着,反正我已经死过多少次了,我这都是赚的。他立场不一样,你说是不是,他立场不一样,你这个心情就不一样,我认为人活着没有别的,两个字要乐观,要真是活得要傻一点,但是在艺术上绝对要活得精一点。
许戈辉:韩美林语录里边有这样一句话,生活中有一些人想用苦难毁掉你,但是结果往往是苦难塑造了你,艰难的人生不等于悲惨的一生,更不等于暗淡的一生,人们都很惊讶,虽然韩美林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但是在他的笔下,却找不到一丝灰暗。他的艺术正像他的性格写照,永远童心未泯,特立独行。
韩美林:我这个画画,随画随唱,画这个愤怒的马往前跑的时候,就是那种大合唱就出来了。
许戈辉:您自己唱?
韩美林:自己唱。
许戈辉:还经常放着音乐在旁边伴奏着。
韩美林:音乐有时候不要了,为什么呢?我自己把它会唱了以后,音乐断了,我还得换片子去,我不用换片子,我这就续上了,我说。所以像这种一口气下来不能断,我《天鹅湖》都能唱两个小时,我都唱下来了。
许戈辉:所以您是一个人的大乐队?
韩美林:大乐队,画那个红的绿的画,就唱土歌、唱陕北民歌,像这样的话,就是它等于给你伴奏,助长你的情绪,我说画画的时候,什么七八八法,什么七十二法,又是这个那个的,那么些条条框框,三面五调,三度空间,又是怎么怎么着。没有的事儿,我说到画画的时候四个字,就是这样,真是这样真过瘾。
到时候你想想这一笔,你看那个牛了吗,那个牛这么大大屁股,这个大屁股,你说这些颜色得润了金了,这个颜色是不是,你稍微差一两秒钟都得要滴到这个纸上,你说这时候调好以后,你不赶快趁着一口气,你把它上来以后啪一下子,这时候没气行吗?
就得叫,就得叫,那会儿音乐不管事儿了,那时候,这个屁股太大了,这一笔太大了,你什么交响乐也不行了,打击乐也不行了,就不行了,那个《泰坦尼克号》的第七段,是吧。
许戈辉:《泰坦尼克号》第七段是什么呀?
韩美林:第七节全是打击乐,真棒。不管事儿就是说,那个时候海浪上来了,我的天,真好。旁边看的人,这儿都出了汗了,我这是甭提了,两头都是汗,这一笔就下来了,所以我说我的画,他这个造假的人仿不出来,他没有这种情绪。
另外童心啊,画着画着,我专门选这个地方是个飞机过来过去,从我们这过的一个航线,到这儿都快降落了,所以说是大飞机,我从小崇拜科学家,画着画着画,一听飞机来了,把笔一放,到外边去看飞机去,哇,真棒,我回来以后,再接着画,这真是小孩啊,孩子的童心啊。
许戈辉:对,你这么一说,我想起小泽征尔说的一句话,他就说“艺术家就是玩耍中的孩子”?
韩美林:是啊,是啊,真是这样。
许戈辉:我觉得形容您恰如其分。
韩美林:他说的感觉就说到我心里,你说我是个大男孩也好,你说我“铁蛋”,“铁蛋”主要是,就是老是不倒,小车不倒只管推,我跟你说搞艺术节应该这样全投入。天掉掉下来,我托着,你放心吧,什么事儿,我是男人,干什么事儿,我先上。
许戈辉:当年邓公邓小平说过一句话,他说天掉下来有大个子撑着呢,您说他矮矮的像娘,您那么小的个子为什么去撑天。
韩美林:我踩着凳子不可以嘛,我踩着凳子也能保护她。
韩美林:老婆给我一滴水 天掉下来我托着
许戈辉:韩美林之前曾经有过三次婚姻经历,第一次是在文革时期,因为反革命罪而身陷囹圄的韩美林,在政治压力下被迫和妻子离了婚,其后的两次婚姻也都以分手告终,让他真正尝到爱情甜头的是他的现任妻子周建萍,周建萍是电影艺术工作者和谢晋导演是忘年交,也正是因为谢晋导演,韩美林和周建萍相遇了。
2001年元旦,周建萍因为喉咙里长息肉,想赶赴北京治疗,于是给韩美林打了一个求助电话,韩美林很快就为周建萍联系好医院,并且办理了住院手续,可是之后韩美林自己却因为突发心脏病,倒在了医院的走廊上,但是,命运就是这么神奇,在韩美林收获了万分之一的生还机率,同时他也收获了爱情。
在当年年尾举行的韩美林第五次艺术展开幕式上,65岁的韩美林大声宣布,今天是我结婚的日子,新娘就是周建萍。
人家有的时候说,比如说,这人能指挥千军万马,可能就是他女儿能把他给震住,那我估计就是建萍姐,您太太能把您给震住,是不是?
韩美林:我媳妇,我听她的是吧,她说什么,你看这个牛大不大,就是会场这个牛比真牛大吧,就她说了一句,她说你这两个牛跟前面有点不大配,这个画的也不错,但是从颜色上,从色调上来讲的话可能是,我一看的确,它不是一个时期画的,画了以后累,画那三个累得不得了,后来就放了几天画,再画的话,可能就跟那个接不上气了,所以一看是不对,结果就撕了,这个牛可。
许戈辉:所以老婆比这个牛可牛多了?
韩美林:撕不起啊,撕不起,这一个牛费多大劲呀,是吧?画,画完牛以后,就想躺下,含服,最好含服。
周建萍:我看你这样子,都要叫救护车了,我都吓坏了,绝对不能画了,你得休息两天,这么大的牛,你们无法想象,他怎么画出来的,俗话说为了这头牛,他可能半条命就没了。
韩美林:老婆是什么?给我滴一水,我就活了一个人,我感到没事,我有时候逗逗她,乐乐,她感到她跟我一起受苦,也不大容易,因为她受不了这种枯燥,她生活环境。
许戈辉:她是一个性格特别开朗的人。
韩美林:开朗,像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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