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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林:文革手筋被断 害我的人没好下场

2012年02月13日 11:07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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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美林:我们是个贫民小学,穷人的学校,是个山西会馆,一个救济会,正宗救济会一个贫民小学,实际都是穷孩子,但是这个救济学校的宗旨可不得了,一定把孩子培养成国家栋梁、人才,那时候校训也是,都让我们将来以后,只要学一技在身,但得有一技在身就不怕贫穷。

就不要怕贫穷,现在先忍耐暂时的痛苦,去发展远大的前程去吧,所以我们学校出来都是厉害的,王灿华全国铁饼第一,李秉诚是标枪第一,后来演话剧的演电影的都是很厉害的,工程师的,都很厉害。所以像这样的话,与学校有关系,学校是个洋学堂,但是三年级就让我们学古文观止。

许戈辉:那时候坐得住吗您?三年级就学古文观止,那时候坐得住吗,您是调皮的孩子,还是?

韩美林:不是坐不住,小孩不懂就是死背,让孩子写字去,怕孩子玩野了,所以到私塾里去写字,那管得给我得板子,打得疼得我说甭提了,那时候真是,那个功夫就这么下的,强迫你先下。先借助你的记忆力好,借助你那小时候这个斩钉截铁的根基,从小扎好童子功,你到大了,再理解去吧。

许戈辉:虽然生活的那个年代是一个动荡的,战争的,苦难的,贫穷的年代,但是你这个求学的氛围真的是很幸运。

韩美林:是啊,这和性格刚烈也有关系啊,我们学校在日本时期就不挂那个红黄蓝白黑的汉奸旗,就挂的青天白日满地红,一直挂着那个国旗可厉害。

解说:1948年,12岁的韩美林考入济南二中,三个月后便辍学参加革命,当了一名娃娃兵,没想到歪打正着,他得到了一个接触雕塑的机会,从此韩美林的心里埋下了一颗艺术的种子。

韩美林:我1949年4月参军的,解放前参军的,那个时候我跟着司令员,没想到他是修烈士纪念塔,就烈士纪念碑,里面做浮雕吧,那时候大学毕业的不多,结果没想到大学毕业的美术学院的,刘开渠的学生,都这些艺术家在那集合,所以这么小个小孩,就跟艺术家弄在一起,给他们端水愿意,砸泥愿意,我掺不上手,我给你砸泥行吧。

许戈辉:所以那个雕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在接触了。

韩美林:嗯,就是那时候有了,薛俊莲画油画的,她在那画斯大林,我也在旁边,我也拿着她油画颜料在那画,画了以后送给我的同学,我第一个油画就送给他的。

解说:韩美林13岁参军“侥幸”接受艺术启蒙,开始画画,15岁复员以后,被分配到济南的一所小学,当了一名美术老师,但是他并没有满足于此,在19岁那年,他通过努力考入了梦想中的中央美术学院,实现了从小学毕业到进入大学殿堂的三级跳,然而大学毕业后,正当韩美林怀揣梦想,准备在他的艺术王国里大展拳脚的时候,却遭遇到了人生中最残酷了一次考验。

韩美林:在监狱里面,说实在的不要把自己当成个英雄,一出来,我怎么怎么跟四人帮对抗,没有这儿回事,都挺孬的。我说,我当时也是,让我交心,我就交心,那个私自一闪念,一闪念就交给党,就去汇报去,结果落了个反革命。

许戈辉:那让交心的时候,没想到结果是什么吧?

韩美林:一交心成了人家的材料,捏在手里的白纸黑字的材料。

许戈辉:那你咬过人吗?

韩美林:文革时手筋被挑断

顾丁因:有一次在王府井,一下看到他,我说,你来了,你回来了。他说,哎呀,别提了,我都差点要死了,我说怎么了,文化大革命嘛。

韩美林:那场批斗可真是厉害,拿着铁丝把我拧起来了,又揍又打。

许戈辉:1963年全国开始“四清运动”,当时正在安徽轻工业局工艺美术室工作的韩美林也被卷入其中,一天,韩美林带着学生去广州布置广交会的食品馆,半夜里,他们空空的肚子开始抗议,于是这些年轻人就跑到展厅去偷糖吃,但是当学生们剥开糖纸一看,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糖,居然是木头块。

事后,韩美林把这件事当做笑谈讲给了朋友,没想到就此祸从口出,事情被反映到上级那里,成为了他攻击社会主义的罪证,这场运动让韩美林倒了大霉。1966年,文革开始,作为内定反革命分子,韩美林自己知道这一次肯定在劫难逃,果然没过多久,韩美林:以反革命罪被关进监狱,遭受了生命的极限考验。

许戈辉:不过就是差不多七八十年代的时候,公众印象中的韩美林好像总是画些小动物,画的都是小作品,是吧,那一段时间是没有做大的这种,没有做大幅创作的机会,是吗?

韩美林:你敢吗,文化大革命期间,你敢画那些有形象的有什么东西的吗?你敢看那个有文章的书吗?所以我也挺狡猾了,就是我得要生存,我在夹缝里,我也得要生存,因为我既然文章不能看,不能研究,我研究文字可以吧,所以这个篆书从那个时候,岩画从那时候,因为我监狱出来以后,补了些钱,时间也有,是吧。这到处游山玩水,去搜集这些东西去。

许戈辉:你说手总也闲不下来。

韩美林:闲不下来,拿筷子画。

许戈辉:但是我知道你这个手曾经筋都被挑掉了。

韩美林:挑掉了。

许戈辉:就是筋都被挑掉了,后来怎么恢复,怎么能画呢?

韩美林:文化大革命是个没有文化的大革命,你知道吧。

许戈辉:大革文化命。

韩美林:我也没有文化,因为我也没有文化,他给我挑了以后,我以为可能我一辈子画不了了,我当时就骂起来了,越骂就越打越揍,但是没想到,这个筋断了以后,你看是断了,这个疙瘩是吧。这个大疤,这儿并没有断,这儿也没有断,这儿肌腱还是好的,所以有时候掉筷子掉笔,但是也可以支撑,就是这儿还有别的筋呢。

许戈辉:画多了会疼吗?

韩美林:疼啊,都磨的这个地方有时候通红的,就那天艺术展开幕参加的你不知道了,那天参加的有大夫,有院长,协和医院的院长也来了,这个阜外医院的大夫,护士都来了,还有看监狱的看守也来了。

许戈辉:是当年看您的吗?

韩美林:我当年文化大革命坐监狱的看守也来了。

许戈辉:那是您一直和他们保持联系吗?

韩美林:联系,一直都给寄挂历,寄书寄什么,帮他解决这事儿那事儿的,因为什么呢?在当时我坐监狱的时候,他对我特别好,知道吧。

许戈辉:怎么个好法呢?

韩美林:就是他敢把我,那个时候饿到什么程度呢。就讲饿吧,饿到听到米字都淌口水,听到碗响起鸡皮疙瘩,到那个时候,他借着我看病,其实我没有多少病,我在里面再瘦就瘦到36公斤,就72斤,就是这个手掐腰到这儿,他把我叫出来看病去。看病以后,再转到朋友那儿去,朋友那儿弄一桌子菜让我吃,是吧,我说这是很不容易的。

[责任编辑:吴芮泽] 标签:韩美林 许戈辉 展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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