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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佩英文革中支持刘少奇被枪决

2012年01月11日 10:53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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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65年到1968年,每隔一个月,张大中都要骑着自行车到远郊的精神病院探视。张大中说母亲那时因服用了抑制类药物,反应显得迟钝,探视的一个小时中,母子俩时常是相对无语。

张大中:每次我都象征性的给母亲带点东西,因为我从哥哥那儿拿到一块钱,每月只能给我一块钱,有时候我买点水果糖啊,有时候买点藕粉啊。她从来不跟我谈这些事情(政治),从来不谈论,每次看的时候,大约探视时间一个多钟头,我现在想起来也就是母亲和儿子在一起相处虽说相视无语,但是也充满着一种愉悦的。

解说:一天,一位精神病院洗衣房的阿姨找到张家,对孩子们说,母亲想念他们,希望他们拍一张合影带给她。于是在大哥的带领下,七个孩子来到照相馆,拍下了人生中的第二张合影。照片中的张可心刚上小学还笑得无忧无虑,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已经阴云密布。母亲入院后的第二年,文化大革命开始,虽然身处与世隔绝的精神病院,王佩英还是敏感的嗅到了空气中的血型。

张大中:探视即将结束了,母亲要回病房了,母亲跟我说,儿子很对不起啊,我的事以后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当时对这话很震惊,但是我马上紧接着,哎,妈不要乱想,不要乱说。我一直认为我母亲有病,因为她要不有病,这些话拿到社会上肯定是很麻烦的,所以我企盼她是有病。

解说:然而张大中这点可怜的期盼也很快落空,1968年,王佩英公开支持的刘少奇,被打为“叛徒、内奸、工贼”,精神病院再也不敢收治她,于6月6日责令她出院,病例上这样写道,生活自理如常人,无精神异常,入院期间思想反动,故由机关接出处理。而这时一直在试图保护王佩英的铁道部也早已自顾不暇。

张大中:有一天他们单位那个书记突然的在楼下叫我了,那个阿姨在以前对我们是很温和很友善的,突然呢,感觉到很冷漠、很严肃。

陈晓楠:她在底下叫你说什么?

张大中:说,你准备个脸盆,准备一条毛巾,送到什么、什么地方去。哎呦,我一听坏了,那我母亲现在已经不在精神病院了,拉回单位了,我觉得问题就非常之严重了。

我当时说不好,我是不愿意去,还是恐惧,说不好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就让我妹妹去了。把这个艰苦的工作给了我妹妹。

解说:1968年夏天,王佩英被赶出精神病院,和铁道部的其他“牛鬼蛇神”们一起被关进了牛棚。当时12岁的张可心受三哥委托,给母亲送洗漱用品,见证了母亲初进牛棚的一幕。

张可心:端着一个脸盆就去了,到哪儿了以后,他问我找谁,我说找我母亲王佩英。然后呢,那个门当时给推开了,我就看见一个背影,她跪在那个一个桌子前面,然后也许母亲听到我说话了可能。略微的侧了一下身子,可能想看我,在她转身的时候,我就看见她戴着一个大口罩,这时候那工作人员就把脸盆给接过去了,就把门关上了,就让我走了,就再没看见(母亲)。

1968年7月,王佩英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关进了牛棚,此后的一年多,子女们失去了探视她的资格,只是有几次,张大中在路过铁道部大院时,远远的看到母亲和几个牛棚难友排队去食堂的身影,但又不敢靠近。

而在家属区,原本同情孩子们的叔叔阿姨,也再也不敢走进张家的门,作为“狗崽子”几个还在上学的弟妹,也被同学如躲避瘟疫一样隔离。

1969年冬,五十七中召开一场批斗大会,开会前张可心被班主任单独找去谈话。

张可心:她说下午开大会有你母亲,她的意思就是让我参加,她说这是你跟母亲划清界线的一个最好的行动。

最后还是去了,但是开会的时候,自始至终我都没敢抬头,一直就低着头。

记者:还是抬头看了一眼是吧?

张可心:我看嘴上好像戴着东西呢,不让她说话。

记者:台上喊着你母亲的名字的时候,打倒王佩英,或者是之类的,或者底下跟着喊的时候,你那时候?

张可心:那时候也得举手,跟着一块儿。

记者:喊什么呢?

张可心:打倒现行反革命,王佩英,母亲的名字。

张大中:在1969年12月份的时候呢,我哥哥曾经找过我,说最近我们单位传达了一批现行犯革命的讨论名单,这名字里可有咱娘啊,我说我印象中我们党的政策除了杀人放火放毒的,那一个不杀,我心想我母亲这个罪过,在监狱待着,也还行吧。

但是没有想到,我们也非常之幼稚的把这个“放毒”呢认为是往井里投毒了。而没有想到什么呢?就是说你批评啊,对方如果觉得你批评得不对,就认为你是放毒。

1970年1月27日,北京市工人体育场罗克、王佩英等二十余名“反革命”在万人公审大会上,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当天晚上,和同学聚会的张大中才得知了消息。

张大中:可能有几个工人,刚参加完公审会,回来,特意聊到说今天公审的时候还有两个女同志啊,我心想这可能是其中有一个我老娘。完了他们说,现在已经六点钟了,估计此时此刻那些人都上西天了,我当时一听,哎呦!我才知道那一刻我才知道我母亲判什么刑了,脑子瞬间确实是,我才体会到什么叫脑海里一片空白。

那天晚上给我印象是非常恐惧的,文化大革命初期那种暴力,我作为学生是看到无数的,我心想,以后我恐怕也就是所谓的这种被专政的对象的子女了,那未来在社会上生存将会极其困难的。

解说:在长安街上徘徊到深夜,张大中才敢走回家门,望着熟睡的弟弟妹妹,他五内俱焚。第二天早上,张大中和四弟五弟被叫到居委会开会,会上宣读了对母亲的判决。

[责任编辑:郭文海] 标签:母亲 冷暖人生 王佩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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