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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2万例亲子鉴定28%不是亲子 鉴定师直面隐秘情感

2011年09月28日 13:51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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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历经18年寻子 亲子鉴定摧毁唯一希望

解说:平舆杀人案引发的轰动,让邓亚军和这项透着几分神秘感的DNA技术走向了更为广泛的公众。2007年10月,一场盛大的寻亲大会,在江苏宜兴拉开了序幕,前来寻亲的人大都年过半百,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称号“江南孤儿”。大跃进和三年大灾害期间,江浙一代许多贫困人家无力抚养初生的幼儿,为了让孩子活下去,很多人把孩子遗弃在城市街头。此后在国家统一调度下,大批江南弃婴被送至内蒙古、陕西、河北等地,人口近50万。半个世纪过去,当年的弃婴和无奈中抛弃他们的亲人,始终在寻找着对方的下落。

寻亲人: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的亲儿子,这是我唯一的身份证明。

寻亲人:我很迫切,我一个月来了两次,很迫切。

邓亚军:我们当时去的时候,那个现场当时有一二百人,他们就25对即将相认。

陈晓楠:他们通过什么即将相认?

邓亚军:就是比如说,问问你当时是在哪丢掉的,再看看相貌,哎呦,这相貌跟我们家老大闺女比较像,跟谁比较像。他就通过这个外貌特征,聊一聊看一看,觉得像他们就想认了,就是这种有意向的25对,我们把样本全采回来,25对一对都不是。

解说:虽然DNA鉴定已经做出结果,但很多寻亲的人,却仍旧选择认下这门亲。这让邓亚军感慨不已。

邓亚军:内蒙的叫嘎鲁,宜兴那个地方他的哥哥已经给那个村子里大排宴席了,就等着他过去呢,他带他爱人和孩子,要在北京转一下车。当时那个吕大姐(寻亲大会组建者)就说,说这个我觉得还是应该做一做鉴定,吕大姐就从那边,取了那个老妈妈的血给我们寄过来,我们就在他来北京停留的时候,我们采了一下他的血,然后他再搭车过去,我们这个就加急给他做,给他做。然后嘎鲁去了那之后,就按照既定日程,去认了他妈妈,认了他哥哥,开始大排宴席,村里人都在那吃饭的时候,我们这个结果出来了,不是的。然后我们就告诉吕大姐,吕大姐说,你让我怎么跟他们说,他们已经认完了在吃饭。吕大姐赶去的时候没办法,那就只能事后给嘎鲁说一声,那嘎鲁说,那反正已经认了,就当是有这门亲了。但是他心底上会知道,这真的不是自己血缘上的父母和家人。

解说:时光流逝,一晃8年过去了,8年间邓亚军共接手案例2万余例,随着案情的起起伏伏,邓亚军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而每当一起案件过后,却总会有另一桩案件让她稍稍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2010年2月,一个年尽40岁的父亲,兴致勃勃地找到了邓亚军,18年前,他刚刚出生的孩子在医院离奇失踪,此后的岁月里,他走边各地,寻找自己的孩子直到2000年,他才发现了一个疑似自己孩子的少年,然而当地公安经过调查后,却告知了一个令他失望的结果。

邓亚军:结果人家最后给他了一个结论,就说这孩子不是他的,他依然很纠结,依然很纠结,又过了几年,他就到当地公安报案,说这就是我失踪的孩子,要做鉴定。他就找到我们这,一大早就在那等我,来了之后就告诉我说,这个案子我只能找到你,好像找到我就找到了希望,说我会一直坐这等下去,如果等出来结果是我的孩子,我就到公安部那个打拐办去了,我就找他们,我就上访怎么样怎么样说的。

解说:此后,邓亚军将孩子的DNA和这个父亲的DNA进行了比对,结果显示,这个孩子确实不是他的。

邓亚军:周五那天,他一大早六点多就来了,他一直等着,其实我周四就知道结果了,然后他问我结果出来了没有,我不想直接面对他,告诉他这个结果,我说还没出来,我们在做二次复核。

陈晓楠:你怕刺激他,是吗?

邓亚军:我也很难面对,就是我也很纠结,就是我至少有50%的可能相信这孩子是他的,突然这孩子又不是他的,然后我觉得多可怜,找了18年了。然后那个老伴还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一会在精神病院,一会出来的那个,又没有新的孩子,然后我说没出来。他说,那我等,我一直等到黑。我说你等到黑,也不一定能等到结果,他说没事就在这等着。

解说:一番斗争后,第二天一早,邓亚军还是将比对的结果告诉了他。

邓亚军:他眼神立马就涣散了,就整个表情就往下走了,就是整个这个状态就往下走。眼神就涣散了,不像开始来,还打着一股精气神,想知道这样一个结论的时候。就整个人就那什么了。

陈晓楠:颓了就。

邓亚军:等于是他18年的希望又破灭了,之前我在接他案子的时候,我跟他,我还问过他,如果这次结果,我给他留了一个底,我说如果这次结果不是你的孩子,你会怎么办?我再找呗。他至少留了这样一句话,我觉得还有个希望,我再找呗。但是当我看见他满脸期望的眼神就涣散了,然后整个人就懈下来的时候,真的是很难过。

陈晓楠:你觉得这个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特残酷。

邓亚军:对,尤其是对这样一个整整找了18年的父亲来说,那真的是很残酷。我就在我微博上说,我说我曾经以为自己无所畏惧,我怕什么?我做了那么多法医,尸体我都不怕,什么都不怕,我认为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那么我说我面对当事人,执迷不悔的纠结,我怕了。因为我太怕看他们的眼神,太怕看他们执迷不悟。明明这样是一个错误的结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偏执于此事,真的让我觉得很恐惧。

陈晓楠:邓亚军说,其实这么多年,这么多个故事,三言两语她真是讲也讲不完的。8年,2万多个案子,也就是说,至少有2万多个家庭有4、5万人的人生在她眼前飞逝而过,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觉得有点麻木了,可是又总有些时候,她发现自己还是会震惊,还是会感慨,还是会纠结,甚至还是会久久难以平静。

邓亚军说她其实真的没想到,作为一个科研工作者,她却无意之中窥见了那么多人内心最严密的地方,窥到了最真实也最复杂的人性。而这么多年以来,这一个又一个的非常故事就这么压在她心上,憋在她心里,直到最近,邓亚军的朋友帮她写了一本书,由邓亚军来口述,于是她终于得到了一个机会把自己头脑当中印象深刻的那些个面孔,那些个瞬间,那些个故事,统统说了出来,她说,她就这么一直讲一直讲,讲了整整有几天几夜。她希望这些就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故事,能给人们带来某些启示。当然了,邓亚军说她也知道,当她心里终于卸下了这许多的命运的故事和感慨之后,新的那些故事又要在她眼前上演了。

邓亚军:这个是我们那个接案室,一般鉴定人来这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给他们取血样,取他们样本,做一个样本登记,登记完了之后,我们这个叫物流窗,就是样本由通过物流窗,传递到下一个实验室进行DNA提取。

血样采完之后,就会到这个房间。样本会放在这个里面。我们家儿子我早就做过了,去采血嘛,有时候采完指血之后,你会用个棉签按着它,就说我的习惯就是,不会把这些沾血的东西随便乱扔,我就弄完血,我就揣自己兜里了,就带他打完针啊干嘛的,回办公室一摸,这是什么东西?这我儿子的血,拿到实验室做一个DNA,包括我和我老公的DNA我早就做完了,在没孩子之前就做完了,数据就存在那,到时候一比对。

陈晓楠:你那是属于职业习惯。

邓亚军:就我们那自己生孩子的时候,做没做过,这孩子都满月了。早做过了,我们孩子刚生出来两天,我就取样做了。

[责任编辑:刘思伯] 标签:邓亚军 DNA 亲子鉴定 冷暖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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