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薛春辉家兄弟三人,二弟是个残疾人,为了让小弟弟继续上学,薛春辉很早就辍学出外打工,灾难埋葬了他的三个亲人,也埋葬了一家人多年来苦苦支撑的希望。
薛春辉:我的老三,小弟学习特别好,心地善良跟我父亲都是一样,心善良这是我们家最大的孝,我的父母也是希望他,一切希望都在他的身上,因为我在家里作为老大、老二都没把这个学业没有完成,没给家人把这口气挣来,但是最大的希望就是托给老三了,托给我们的小弟了,现在小弟、我妈、老二都成这样了,简直让人不敢想像,反正是。事情眼前就是这一片废墟,泥石流,心里面难过,特别地难过。目前来只有一个想法把我的弟弟,把我的母亲尸体找出来,把他们好好地安葬一下,今天目前来说我今天已经挖了第三天了,那掏了,那边掏了,这边也掏了,我就想着把他的尸体找出来,但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出来。
村落面目全非 家族家破人亡
陈晓楠:泥石流灾害其实说起来和地震有很大的不同,因为流经的区域大都是瞬间就被淤泥冲塞了,很难再有生存的空间,所以其实被埋者生还的希望极其渺茫,几乎他们都是瞬间被窒息。如今走在月圆村真的不敢相信,脚下就是这堆黄土下面不久之前还曾经是个有着2000多户人家热热闹闹的村庄。现在每一位幸存的村民见到我们,都会主动上前来和我们说上两句,说一说村子里原来哪是街道、哪是房屋、哪是学校,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被埋的亲人又是什么状况。月圆村其实原来村里姓氏很繁杂,他们都是从舟曲的其他地方搬迁而来的,取名“月圆”二字正是为了个团圆,可是就在那一夜,月圆村沉寂在冰凉的泥石之下,月圆村月圆不再。曾经的家,曾经的亲人,曾经的一切的一切只能随着覆灭的家园永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
灾民:这是座房子就是从这进去这是大门。
记者:这块?
灾民:这是大门口,在这里都没有了,这是大门在这里都没有了,这是大门。
薛春辉:大门进来是院子,这就是四合院,大门进来就是个四合院。
灾民:一个大院场,大院场进去那有一个房子。
薛春辉:整个村子完了没了,就没剩下几户人家。将近这一片的话有几百户人,几乎没有跑出来的,几乎都全部没有了。
记者:都没跑出来?
薛春辉:对,这不像你说是那个地震一样,这个直接是泥石流来得太猛了,直接掩盖在下面。不像你说有空隙,根本一点空隙都没有,来的太厉害了。现在就没有说是,你看几乎就没有活人。这下边都是我的姑姑、我姑父,再下面就是我爸的哥我二伯家,也是一家里面,一家四口人两口没了,儿子跟媳妇都没了,亲戚多,我上面还有我大伯家,几乎就是我们这家亲戚几乎都在一块,都在这一块。
记者:都掩埋在这场泥石流下面了?
薛春辉:对,就在这下面。这是我从小长大的老家,我念书还在这里面念的,我还记得那三楼就是我的教室,小学的时候我的教室就是那。你后面就是我从小几岁的时候长大的地方,这后面这是我后来盖的新房一直到现在。我在外地去打工还经常回忆这个地方挺美好的,小的时候就是我家门口出来都是小溪水,流在那个沟里面水清清的水,那就是正儿八经的泉水,早上起来就是你睡到六七点,鸟叫声啊,听见那个水在流唰唰唰的那个沟里面水的声音,但是夏天的时候特别凉快,在我的生活当中在以后会留下一个很大的一个伤疤,这个伤疤永远不会恢复的。
记者:这留着你的亲人。
薛春辉:对,我的亲人不再有这三个,我的母亲、我的弟弟,下面还有我的很多亲人。
救援人员:泥石流一旦爆发 生还机率不大
救援人员:这次泥石流它跟地震还不太一样,生还者的可能性基本就没有了,今天已经第四天了,遇难者的遗体开始腐烂,挖掘的难度就越来越大了,对咱们的部队官兵留的挖掘遇难者遗体的时间越来越少,越来越紧迫,咱们现在投入兵力比较大,都在这抓紧一切的时间,为了这个群众找到他们的亲人。
陈晓楠:由于泥石流是瞬间爆发,冲击力巨大,所以很多房屋都被彻底掩埋了,甚至位移出数米以外,所以对很多人来说曾经的家是根本无法辨认、无法找寻。赶来救援的亲人他们只能凭着自己很模糊的记忆去找,去判断家的方位,挖掘可能被埋的亲人的遗体。其实我们也都看得出来,对于大多数人来说他们内心也应该知道亲人们是几乎没有了生还的希望,可是他们还是依旧疯了一样的一刻不停地挖,一刻不停地找,每每挖到一样眼熟的东西哪怕是一本相册,一件有点熟悉的衣服或者是谁家里的某个小小的物件,他们都会觉得这是又接近了亲人一步,挖累了他们就静静的在废墟上歇上一会儿,可是他们一步也不肯离开,就那么守着、望着、等着,这也是他们此刻必须做也只能做的全部。无论生死再见上亲人一面,再送他们最后一程,此刻的确是成了支撑着废墟上所有家庭最坚实的守望。
时间紧迫 幸存者奋力挖掘亲人遗体
灾民:现在这个是第二层和第三层,现在才把第一层的房子给搞掉。
许陆(家中女儿等八人被埋):这个地下还有两米多深。
灾民:下面还有两层楼。
许陆:人在下面第二层至第三层,八口人。
记者:都在这下面?
许陆:嗯。我们挖一下就能找出来,不挖的话我们就找不出来了,这是刚刚掏出来的,这是娃娃的玩具啥东西的你看。
记者:这是谁的结婚证啊?
许陆:这是我闺女,这才找到一个线索,再什么都没有见。
许旦别(家中七十五岁母亲遇难):(我妈妈)可能就是在这底下。
灾民:第二天早上我们就听见以后,我们就翻山过来,听见了我们该从山上过来的,大概早上七点钟走的,到下午可能四点多才到的,地方现在掩埋了以后有些地方找不到了,我们从那边挖到这边地基才出来。
许旦别:今年我妈妈我也没见过,我在外面打工,我回来后我还没见过我的妈妈,就是现在我想见也见不到,所以我就想着就不管十天八天一个月,这个地方等到看她的骨尸。等她骨头出来,我也要带她回家去,反正总而言之我们要带她回家嘛。我的妈妈,我的妈妈她真好,我也忘不掉我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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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楼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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