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音乐在外国》：拆除房屋如被夺取灵魂

2012年09月22日 14:20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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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陈丹青除了是一个非常出色的画家、作家、知识分子、猛烈的评论家之外，他还是一个很热爱音乐的乐迷。很多年前他写过一本书，叫《陈丹青音乐笔记》，原名《外国音乐在外国》。

凤凰卫视9月21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陈丹青除了是一个非常出色、非常厉害的画家、作家、知识分子、猛烈的评论家之外，他还是一个很热爱音乐的乐迷，很多年前他写过一本书，叫《陈丹青音乐笔记》，后来我们才发现那本书原来取的名字，我觉得要比这个名字笔记好玩多了，就叫做《外国音乐在外国》，后来他终于用回原来的名字，又出版了一回，我手上这本《外国音乐在外国》，大家看看里面其实除了当年的文章之外，也有一些新文章，我今天就想跟大家重点看一看这里面有什么新文章，这些新文章就是他后来在原著出版之后，又跑去欧洲好几个城市去听音乐，参访一些著名的音乐家故居，回来写的一些感想跟感受，所以也就纳进了这本《外国音乐在外国》，反正是到外国音乐，外国里面去找外国音乐。

然后这里面他就说到，他去维也纳参观，维也纳是个什么样的城市呢？当然我们知道维也纳是个历史名城，今天中国也不是一大堆名城嘛对不对，你看开封要重建它的宋朝古城出来，要重建汴京辉煌，多牛啊，我们也有很多历史名城，但这个历史名城人家是怎么个搞法，他就引述了著名的作家茨威格写到，当首演《费加罗婚礼》，就莫札特《费加罗婚礼》的城堡剧院，当年也要拆迁，在维也纳面临拆毁，整个维也纳社交界像是参加葬礼，当伯森道尔夫音乐厅也将拆毁的时候，最后的演出闭幕了，观众鼓掌、哭泣，全场灯光关闭后，没人离开座位。当我们是大学生时，曾为了反对拆毁贝多芬临终的寓所而用请愿书、游行和文章进行斗争，在维也纳，这类具有历史意义的每一栋房屋的拆除就像从我们身上夺取了一部分灵魂。

这话说的真厉害，就说每一个人，他们每个城市的人都会觉得你政府要拆一个东西，商人要拆一个东西，拆的那个东西是我们身上的灵魂的一部分，所以他们要主动出来，他们要抗争，他们会集体的难过，然后陈丹青当然忍不住，要加以评注，都市的灵魂除了地名，我们的都市在乎灵魂，林徽因、梁思成，早已经归于历史的轻尘。那么他却参访这些著名的音乐家的故居，当然也会有他非常独特的城市的一个笔法来写，我觉得写的很漂亮，比如说他去看舒伯特的故居，舒伯特故居比起贝多芬当然远远不可能那么热闹，而又是一个比较平民化的一个陋室，因为舒伯特身前的境遇一向不好大家都知道，他比较穷。

在平民的陋室，舒伯特成为舒伯特，人的禀赋无可估量。记得他的人，自会记得他。有位男子与我同时进来，先走了。窗外的街，院子，暮色四合，灯开亮了，是寻常人家将要聚首晚餐的时刻。那灶台。楼梯角有一间偏房，如中国任何小单位的传达室那么小，出售舒伯特的纪念册和数量不多的碟。一个在第八第九交响乐中沉毅雄强的舒伯特，与这覆盖着井盖的院子，与纪念馆将要锁门下班的时刻，何以对应。回到圣斯蒂芬大教堂附近的旅舍，游客熙来攘往。人世的一切不配音乐，但他们确曾活在人世，住在维也纳。

而只要他们住过在维也纳，死在维也纳，老百姓就不会忘记他们，比如说他去公墓寻找这些著名作曲家死去的英载，看到还多好漂亮，很华贵的墓地，那上面刻着什么人的名字呢？反正我们现在也不太清楚了，然后他就说到，？贝多芬舒伯特的墓实在是简朴的，看看周围数十倍之多的豪华墓葬，音乐家生前的世俗地位即便不能说卑微，也绝非显要。以舒伯特的境况而能有这等配置雕刻的墓，他哪来这笔钱。今天，大片的贵重墓葬或有墓主的隔代家眷前来看看，平日里，惟世界各地的人民专意专程寻过来，为音乐家之墓献上花束，好玩的是他说，舒伯特墓台甚至放着一罐可口可乐，一枚胖胖的红色塑料心，印着“I Love you”字样，想必是孩童的敬献，这大概看起来也像是孩童的敬献。

然后这里面他又说到一些很，比如说去萨尔兹堡要看莫札特故居，当然还会看到，一个据说是莫札特小时候睡过的摇床，于是陈丹青又评述了，有哪位艺术家被天然的认作孩子吗，莫札特确乎是在世界上最金贵的金童。世人爱他，请他变回婴儿，乖乖躺在童床上，身旁环绕着儿童的世界，只有他的纪念馆会有很多小孩子听由大人领着高高兴兴进来玩，是这样的，这就是一个大家心目中一个莫札特，的确是如此，当然这里面他还谈到了很多过去的音乐笔记的部分也还是很精彩，比如说怎么样去霍洛维兹的音乐，听到他的死讯如何等等等等。但是这里面我觉得不可忽略的仍然是他在人家的城市里面看到的他们对一些文化或者是文化人的一份绵绵心意，又讲回维也纳，他说很奇怪维也纳似乎没有勃拉姆斯故居，什么原因？还是我无知。

去年前年政府闭馆修缮，念及勃拉姆斯崇敬海顿，因为他现在讲的闭的馆是海顿的纪念馆，他参观海顿纪念馆，他念及勃拉姆斯崇敬海顿，于是将这些遗物取来海顿的家。海顿一定乐意收留的，他可惜没听到勃拉姆斯的《海顿主题变奏曲》，写得多么正派，多么好啊！维也纳后人真懂得体贴音乐的列祖列宗，特意将勃拉姆斯列为海顿家族的一员，也是这份敬意与体贴，当年的维也纳人实现舒伯特的梦想，便把他葬在贝多芬旁边。这就是一份绵绵的心意，这种心意使得这些城市文化一代接一代的延续下来，他的音乐也能够一代一代的传衍下来，靠的不是什么英明的领导决策，宏大的有利于经济发展的规划，就是这种心意而已。

《开卷八分钟》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梁文道【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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