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然：人淡如菊语淡风轻 每个人都“在路上”

2011年08月26日 15:48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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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香港有不错很好的作家，但是这些作家还奇怪，往往坠笔就是很多年，又或者他们的产量其低，于是乃至于他的新作在市面上出版，有一些读者不晓得，还以为这是个新人。适然其实是香港，也是我们的前辈级的作家了，他新出的《屋不是家：混声合唱》收录十篇关于流离失所的小说，小说里的主角从马鞍山、跑马地搬到石塘咀，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从男子的住处到女子的住处，再到一个女子和另一个女子的栖身之所，从地球的这一端到另一端……其实都可能是“在路上”。

凤凰卫视8月25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香港有不错很好的作家，有不少这样的好作家，但是这些作家还奇怪，往往坠笔就是很多年，又或者他们的产量其低，写作数十年，出的书其实非常非常少，这也难怪，在香港出书本来就不容易。二来，就是很多作家他们都是业余状态来写作，在工作之余，要找到时间写作，慢慢慢慢累积下来，时间也就花的长了，于是乃至于有时候出现了一些作家，他的新作在市面上有一些读者不晓得，还以为这是个新人，没想到他已经是写作数十年的老辈了。比如说像今天我给大家介绍的这本书《屋不是家：混声合唱》的作者适然。

适然其实是香港，也是我们的前辈级的作家了，最早就创办过一个很重要的文学杂志叫《大拇指》，后来又在另一份香港维持非常长的一个文学杂志《树叶文学音》上面发表过作品，他以前写了那么久，其实只出过一本好像还是合集，现在这等于是他的第二本书，《屋不是家：混声合唱》是十多年、二十年来的第一本书。在这本新的小说集里面，我们可以看得到，他的很多特色。首先我觉得必须先讲一下，这本书帮他写序的是我们香港一个前辈作家许迪锵，我觉得太有意思了，为什么呢？因为这许迪锵就讲到他跟适然，他们的关系，他们怎么认识的。

讲到这个东西的时候，他提到多年以前，七几年的时候，那时候写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后来就说他们创办过一个杂志，讲到当年那个杂志T，这个T明显就是大拇指。后来又讲到他曾经参与过另一份杂志，就是刚才我说的《树叶》，他把它叫S。这个说法为什么让我觉得有趣呢？它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如果换作我们平常人，你要写说我当然参与过什么很重要的杂志，这个作者我在什么地方见过他的作品，我们都会觉得应该很自豪，很骄傲的，或者很隆重其事的要把那个刊物的名称推荐出来，尤其那个刊物已经被大家认可，是个很权威的刊物，比方说大陆的《读书》，你说他在当年80年代读书上写了很多东西，但他不这么写，许迪锵就相当于在一个北京作家的新书上面推荐他的时候，就说忆这个北京作家当年常常在T杂志上面写文章，这个T是读书的意思。

你想想看这是多奇怪的一个写法，但这个写法恰恰就是我一直强调的一种香港式的那种不以为然，就觉得提这些名字出来，好像并不是重点，不要让大家模糊了重点，他要讲的是当年在这些刊物上看到适然写作时候的心情，跟适然认识的经过，而在什么样的杂志上看到他的东西，在什么样的杂志上面大家结缘，反而不是最重要的事情。好，说回他这部短篇小说集，这部短篇小说集有个很特别的地方，就是他写的很多的故事，写的很多的情节，有的地方可以说是相当离奇，但是他又把它写淡。比如说一个人忽然之间她发现她的老公消失了，或者她的男伴消失了，这本来是个很离奇的事情，但是他却把这个很离奇的事情写淡了。

又或者是把一些很淡的事情，大大的来书写一番，比方说开头的第一篇花好月圆，这是写的非常好的一个短篇。在这篇花好月圆里面，适然他怎么谈呢？他说他要强调的有这样一个人，他跟他的女朋友闹分手，然后他住在马鞍山，就是香港的一个比较新发展的市镇，在那边住。然后他就一个人持续工作，因为他不想再跟任何人发生纠葛，好像要远离这个城市的那种纠葛的人际关系。他跟他女朋友的关系，他跟他公司老板的关系，于是他辞职、分手住到这个地方来。但是在这个地方，他每天日复一日的好像百无聊赖的生活里面，出现了一个新的亮点，那个亮点就是住在他对面那个大楼的女子，他几乎是像是个窥视狂一样，天天跟踪这个女子，有时候看看她，有时候默想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甚至还跟着这个女子去买那个女子喜欢的花布，把那个花也带回自己家里面开始插起来。

结果到了最后，我们看到他还是难逃人事纠葛，终于还是跟原来分了手的女朋友再在一起，有了孩子，于是也结婚。再后来也就是三年后的事，他回想那段经历，有这么一篇小说，其实写的那段好像若有似无的感情关系，几乎要亲密接触到的一刹那，就是这个我，这个叙事者，怎么样拾到了他一直在窥视的那个女孩的钱包，把那个钱包放回她们家的邮箱如此而已。可是我们看他这么些，他说心里有个带着清凉感觉的秘密，人间草木一切已经不在一样。然后他就说到，人间草木，我无情的学习忘记，我们在这个城市众生喧哗中卸写了一面国旗，这正好是1997年间。

然后后来到了中秋节，又是花好月圆的时候，他想起当年那个女子，他觉得她皎洁如月亮，然后他也学着她，家里面开始插花，这时候他有了妻子，有了小孩，一家三口在中秋节回家路上，再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再没有，半生已经过去，灯好月圆，花常开，我紧紧搂着的小小身体，这是我的骨肉，我们的。而你有一个花季，在某年，朝向小耳朵喝着气问，你好吗？形神晃晃悠悠漂游到老远，不知道诘问的是谁，女儿咕咕笑，别过小面孔，向母亲叨叨诉说幼儿班上一天里的许多事，花有时，月有时，万物有时，你好吗？

这么一个看起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的小说，就让我们看到这么一个叙事者，这么一个人，他如何在这个世间，在这个城市里面很喧闹，有那么一刹那，有那么一段短短的几个月，他抽离出去，好像进入到另一个状态，忽然间又回到了这个繁嚣的城市，过起了一个正常的家庭生活，而那几个月到底算是什么呢？那种好像以不可言语去形容的一个淡淡的，有点牵挂，又说不上是什么很激烈的感情，那个状态是什么样的状态？我们看适然的这几篇小说，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就是在于，他其实有时候每一个短篇小时看起来，都像是一个淡笔写出来的，很淡远的山水画，可是他的心理描写却又非常的细致，有时候甚至非常激烈，使得他看起来像是用工笔画画成的山水画，这个东西我们要明天继续跟大家接着来分析了。

主持人：梁文道 【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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