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齿记》：曹疏影漫游星辰之旅 感悟似水年华

2011年08月25日 16:26
来源：凤凰网专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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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惟有盲目，才可行星辰之旅。 虚齿两个字，也有年华的意思。 时光是一组不知谁人之齿叩出的寒颤， 为这宇宙之广漠而终有孤胆。” 曹疏影第一本风格散文《虚齿记》，精灵流转于中国南和北﹑地球东和西，书写白日梦一般存在着的人﹑食﹑事﹑时﹑诗，神奇的语言组合着神奇的节奏，情感在反覆咀嚼中变得五味纷呈，作者和读者同时体验在身体上的银河之冒险。

凤凰卫视8月24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很不公平，我见过很多写散文写得不错的人，写小说写得很好的人，忽然间要写起诗来，写的不怎么样。但相反的，假如一个诗人他忽然有点雅兴，想写点散文，弄个小说，却往往写的还不错，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我也说不清楚，当然了诗人们就会很自傲的说，诗人不愧是文学之王，诗人果然是文学家中的文学家，作者中的作者。到底事实上是不是这样呢？很难讲。但事实我觉得诗人写散文，的确往往都会有写别出心裁的东西出来。比如说今天给大家介绍的这本《虚齿记》，作者是曹疏影，曹疏影是个生长在哈尔滨的女孩，在北大念书，后来来到了香港，在香港这几年陆续发表作品，所以我们也当然把她算进是香港作家的行列。

她这部《虚齿记》就是她这几年的一个散文集，是香港的一个很不错的独立出版社Kubrick他们出版的。这个散文集里面，有一些看得出来是有专栏痕迹的，也就是说我们常见的，前几天讲的那种，香港报章那种专栏。那种专栏文章写的散文里面有一些讲饮食、讲旅游的。但是也有一些，它认为就是散文诗的作品，散文也放在里面，说起来散文跟诗到底有什么样的分别，我觉得很难说。比如说怎么定义散文诗就更难讲了，如果用最粗糙，最容易被大家理解的方法来讲的话，我宁愿这么说，散文通常里面写的东西会比较实，这个实不一定是现实的实，也不是写实的，而就是实，这个实怎么定义，我觉得不好讲，反正你看到了你就懂了，你听到了你就明白了。

相反的诗人往来的虚一些，这个虚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理解这个虚呢？我觉得也不好讲，并不是说诗人总是要天马行空，不能够写一些很现实的东西。不是，而是她那个写法，会有很多虚幻感。比如说我们来看看她这本书《虚齿记》里面，其中一篇文章叫做越不过枣泥岭，岭是山岭的，枣泥就是我们吃的那个枣泥，这里面有一句这样的话，她说吃到一个好枣泥，同桌人都说这枣泥好，她离开北京已有20年，儿音减损不少，北京话说枣泥要加上重重的儿话，但我总觉得这些太重的儿音，削弱了事物在语言中的材质感，说话人由此不着一物，置其所指如掸尘，所谓京城心态，我喜欢厚厚重重说出那个泥字，尤其在今天说给那些什么钾什么酸听。

这段看起来好像就是我们平常常见的那种散文的写法，但是你也注意到，就是曹疏影她对语言上面的特别的关注，乃至于关注这个枣泥加不加一个儿字，产生了一种对那个材质的感觉的把握的实在与否。再下来我们来看，她还有一篇也是从吃开始说开去的文章，叫一勺咖喱后，讲的就是她们十几个人在一个人家里面，大家聚餐派对，掌厨的，他们叫做黑人，这个叫黑宝，这个黑宝其实是个巴基斯坦人，他在里面煮咖喱，他不大会粤语，英语好像也是有很浓厚的口音，在这个聚会里面还有个叫Maco，这个Maco是个日本人，也不大会粤语，英语也不太行，那你就想到了，在香港这么一个环境底下，这两个人就孤零零，好像没办法跟大家沟通，但黑宝就在厨房好好的煮咖喱。

我们看到曹疏影很奇怪，她写这样的一个派对，她写的重点不在那十几个人怎么吃喝玩乐，聊的很高兴，而是要注意这两个几乎不太能沟通的人，他们的状态。然后她注意到这个黑宝怎么样在煮咖喱，她注意到这个Maco怎么样像往常一样不太吃东西，到最后才去吃。然后到了这里面就说到，Maco和黑宝有没有交流我不清楚，我的耳边只剩下日式和巴式的英文，连同我的汉式英文，都是你好，你好，你好，谢谢，谢谢，非常感谢。这样的一个写法，你可以看得到她那个状态，她那个位置，她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很抽离的，而冷眼旁观的位置上来了。

然后她有时候要透过一个旁观的位置，去写一些状态的时候，她写出来的状态，与其说是在写某种的现实的状态，倒不如说总是想在这个状态里面穿越出去，比方说后面有一篇游记下扬州，在这里面她提到扬州园林，我们知道有个特色，扬州园林那个房子叫漏窗，那个墙壁叫漏窗，漏窗上面有冰纹，她就说到扬州漏窗的冰纹有趣的地方是什么呢？窗后人仿佛冰晶后的鱼眼，裂纹明明是另一个世界里的道理，由另一个世界的高山低谷，河流和城市标记在里面，另一个世界的道理却是这个世界的眩晕，但在这里裂纹以一种暗而逆的实体存在，它模仿裂纹，但与之阴阳互反，它以自身的存在感，模拟最透彻的非存在，这样以来，外在于他的世界，便忽的非实在了。

你想想看，这多复杂，这指的就是那些裂纹，透过裂纹看外面的世界，但这个裂纹本身也是一个图案，也是一个世界，同样她这种写法，也可以肯定她写她去了西班牙参观阿兰布拉宫，写阿兰布拉宫壮阔美丽的人太多，太多了，但是她写的非常好。比如说她写到里面非常有名的晨殿，那个穹顶，我们知道是几何形状，一重一重没有任何花纹、图案，完全是几何构图，这是符合穆斯林的想法，就是他们不要去描写什么偶像，所以往往发展出对一些植物的花纹，或者几何图案的极尽繁复精巧的一个推演。

她怎么写这个状态呢？她说这些图案，这些构图这些几何造型都是视觉智力的产物，他们用智力来淫逸，用黄玉状的光泽浸润自己，阿兰布拉你无法想像它坚硬外壳内的轻盈、玲珑和精致。但是我觉得曹疏影写到最好的时候，就是她那几篇散文诗了，比如说其中一篇散文诗叫做曲线逆它而行，这里面讲色彩的惯性的引诱，这样的作用下，曲线的主角现身，它好像一个人用光了所有曲线，比如说看看大海用光了所有曲线，分泌出海平线，海就用它来分析世界，从海的角度分析世界。写到这样的状态，她好像在写海，但其实已经完全穿透出去，不知道大家懂不懂，这就是我状所指的虚。

主持人：梁文道 【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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