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日本现代文学里面发起过的一场叫文言一致运动,听起来与中国现代白话文运动一样。白话文运动指我手写我口。文言一致则强调我们书写的文字应该是要表达我们说的话的。
凤凰卫视4月1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我们在中国的一些风光名胜游览的时候,我们所看到的那个风景,其实是一个充分人文化的风景。也就是说那个风景并不是隔绝于我们人文世界外在的。像今天我们常常会把我们人造的世界,我们人的文化跟自然分的清清楚楚,比如说泰山这样的一座山,你说它到底是自然遗产还是文化遗产,正确的答案是它既是自然的,又是文化的。我们中国的自然风景是充分地被我们的人深深感染进去,渗透进去,双方交融的。
同样的对日本古典的文人来讲,自然跟人文世界之间也是如此,但是到了明治年代之后,日本的文学还有日本的艺术,开始发现了外在风景。为什么会发现这样外在的风景?也就是说要把外在世界跟人的世界区隔开来,于是人就离开外在,开始看到了原来好像看不到的自然风光。我们今天继续跟大家介绍这本《日本现代文学的起源》,作者是有名的大学者柄谷行人。
他在这本书里面就说道,风景之所以我们会能够看到它,其实里面还有个很有趣的现象。是什么呢?就是作者或者我们人类的主体,是通过对外界的疏远,也就是刚才我讲的从这个自然世界之中,往后缩回来,退回来,不再把自然看成是跟我人的内心深深相印的东西。而是看成完全隔绝于我的东西,我才好像忽然看到它,就等于有一天,假如我发现我的衣服不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我就格外地注意到衣服这件东西一样。
然后这里面就说道,去现代文学中的写实主义很明显是在风景中确立起来的。因为写实主义所描写的虽然是风景,以及作为风景的平凡的人,但这样的风景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于外部的,而需透过对于作为与人类疏远化了的风景的发现,才得以存在。我们想想看,这会出现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把外在世界跟人区隔开来了,认为外在世界跟人无关,那是一个外在的风景,可以描写它。
与此同时,我们发现到就是我们的个人,原来是孤立于外在世界,我们是一个个体,所以柄谷行人想在这里讲到一个重要的要点是什么?就日本的现代文学里面同时发现了个人的内心世界。说到个人的内心世界,我们这里面就必须谈到一个问题,他就说到,阅读所谓现代以前文学的时候,我们会感受到那里缺乏深度。比如说江户时代的人,他们不可能感受不到它时代的文学作品的深度。
实际上他们日常受到各种恐怖、疾病饥馑的威胁,应该是不断感受其威胁而生存下来的。尽管如此说他们的文学中没有深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同样的,这个问题我觉得也出现在我们像昨天所讲的中国古典文学之中。这种所谓的纵深度到底是什么?他在里面非常巧妙地把纵深度就联想起了西洋文艺复兴以后出现的绘画中的透视法。
我们看西方绘画,在文艺复兴以前,其实也是平面的。但是有了透视之后,把东西拉远了,看到远近之后,景物有了什么?就有了深度,就有了一个景深了。同样的,文学中一样也有这种透视法,这种透视法对外描写自然风光,对内就描写人的内心世界,人的内心的发现跟外在自然的发现基本上是同样一件一个过程的两面。而这个过程的最核心的部分是什么呢?
这里面他所讲到的就是日本现代文学里面发起过的一场叫文言一致运动。什么叫文言一致运动?听起来就跟我们现代白话文运动一样。白话文运动我们讲的是什么呢?就是我手写我口。文言一致指的就是我们书写的文字应该是要表达我们说的话的,我的声音是跟它相应的。我们知道白话文以前,大家写的是文言文,平常日常说话没有人是用文言文来说话的,对不对。所以我们中国过去也是文言相隔的,日本也是如此。
但是日本的情况更严重,为什么呢?因为日本过去还有大量的人是用我们的汉文,用我们的文言文来抒写,所以他们这个文言风格严重。那么你想想看,在现代时期,民主主义兴起,它当然觉得要建立他们的国学,日本的所谓的国学家,其实不是我们中国的国学家,而是日本本身的学问系统,知识系统,文化系统,他们特别强调应该跟汉文化,乃至于一切汉字拉远距离。
而这时候他们讲我手写我口,比起我们中国就多了一重意义。还多了一重特别厉害的民主主义的意义。虽然我们中国现在文学运动也一样有个民主主义的色彩。但是他们更厉害,他们这里面然后柄谷行人就在这里面说道,最重要的是文字的改革,就是要驱逐汉字,而在这里面,所谓的文字表达声音他想讲的一个课题是什么?他想讲的就是文言一致。就必须能不能够把文字的优越性地步,把它根本的颠覆,也就是过去我们是崇尚文字的,大家都是。文字是凌驾于口语之上,但是现在文言一直也好,或者我们中国的白话文运动也好,确实要颠倒这个过程。
你想想看,我手写我口,意思就是说我的手要服务于我的口,延迟我的口说的话,应该是占第一位的,是有限的,而日本的文言以致运动也是如此。在这个过程里面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呢?出现就是我们追究的是,讲究的是,文字的高度的透明性。比如说我们现在写诗,中国的文言文的诗。
中国白话文兴起之后,我们的现代师不在讲就一些固定的格律,讲究的是什么呀?能不能够奔放的自然的表达我们的内心世界,而在日本那边也是一样。所以柄股行人这部作者,不止能够帮助我们了解为什么日本古典文学,好像没有个人内心深处的挣扎的表达,也好像看到外界自然风光的时候,不是可以地去些什,同样用它的九来我们重要我们中国现代文学的起源,也许也有他山之石的作用。
《开卷八分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梁文道 【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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