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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17岁以下城乡儿童随父母进城打工者多达3581万

2013年08月31日 11:37
来源:凤凰卫视

陈晓楠:北京五环边上的这个小院至今还保留着三十年前的模样,三十年间出门挣钱的人们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经历,却又有着似乎是相同的命运,他们是一群外乡人,一群不算有合法稳定住所,合法稳定职业,没有缴纳过社会保险、医疗保险,孩子们也不能在北京参加中考、高考的人,不过他们依然还是在这个小院里说笑着,忙碌着,生活着,徐礼兰说最难的日子已经过去,只要不再像从前那样被人驱赶,被人遣送,她就不想离开北京,现在她盼望着女儿能在老家考上一所北京的大学,能光明正大的能体面的留在北京,即便女儿考不上大学她也希望让女儿来北京打工,她说北京治安好,坏人少,挣多挣少心里都踏实,在城里晒不着淋不着,晚上蚊子还少,少遭罪不说,至少用不着土里刨食,靠天吃饭。

解说:梁鸿中国青年政治学院中文系教授,致力于中国现当代文学文化研究,乡土文学与乡土中国关系研究。曾发表过多部有关农村留守儿童,农民养老,教育,医疗以及新农村建设等问题的学术访谈著作。

梁鸿:今天我们在讲农民为什么离开土地的时候其实是非常复杂的一个状态,不是说农民在家里面这个地太少,没有办法维持生存,而是说我们从来就没有想去开发这片土地,就很好的开发,我不是说一般意义的开发,很好的利用这片土地,我们一开始的思维就是要抛弃它,让农民进城要发展城市。

解说: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经历了一个城市化的快速发展时期,三十多年间中国城市新增500多个,农民进城打工已有30多年,他们远离土地,长期寄居在城市,对故乡早已陌生,但对城市却从未熟悉,城市只吸纳农村青壮年劳动力,却从没有给予他们应有的权益,更不接纳他们年迈的父母和年幼的孩子。

梁鸿:我觉得我们今天在思考中国的这种生活的时候其实它真的是一个让人特别五味杂陈的一个东西,有很多貌似特别好的政策但从来没有实现过。我们在现实中运行的往往是另一套规则,比如说农民工的子弟学校随迁是吧,子女可以随迁,可以就近入学,那么但是他为什么就是出不了学呢?他需要什么五年的工作证明,还需要什么什么,还需要什么什么,就是他需要各种各样的东西,这是你还可以找到学校的一个情况下,很多时候你根本不知道你找不到相关的地点,所以为什么农民在城里面打工他的孩子一定要留在家里面,我觉得这是非常奇怪的,因为农民他是城市的一分子,他来参与城市的建设,他应该获得一种正常的保障,一个正常的做一个人的家庭的完整性,而不是退而求次之他的家里面也挺好,她的奶奶,当然奶奶也挺喜欢他的是吧,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我觉得问题不是这样来看的,当你这样来看待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本身已经把问题非问题化了,你是给我们塑造一个好像很乐观的也挺好的一个场景,但我觉得这不是人的生活,这不是一个正常的人类的一个风景,你可以说很少数人这样,那没办法是吧,每个社会都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说大规模的这个样子,我觉得这是一个非正常的人类图景吧。

解说:在中国现行的法规和政策中,《宪法》《义务教育法》《未成年保护法》,《中国儿童发展纲要》等一系列有关儿童生存保护和发展的法律法规和政策措施,基本形成了较为完备的保护儿童权益的法律体系,但5000万以上的农村留守儿童却得不到父母的监护,2000万以上的流动儿童在城市里依然居无定所,面临着入学困难。

梁鸿:每年北京都有这样的新闻,然后农民工子弟学校被关了,因为师资力量不够啊,或者因为什么原因啊被关闭了,那么这具体关闭的原因肯定非常复杂,毫无疑问的,里面可能还有利益的牵涉什么,但不管怎么样我想一个师资力量不够的学校总比没有好,因为为什么呢?这几十所学校的关闭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些孩子们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要离开他的父母了,那么这几千个孩子又要再次经受跟父母的分离,他要回到家里面跟着奶奶,跟着婶婶,跟着叔叔,甚至寄宿,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残酷的一个东西,那么而我们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叙说这个问题,那么我觉得最根本的理由是就是你从来没有把农民作为城市的一分子,不是前和后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的问题其实,我们总在说你要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你要允许我们这个慢慢来,不是的,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你只是把它作为一个包袱,是吧,作为一个问题,一个肿瘤来解决,你从来没有把这个孩子作为一个有血有肉的,一个特别鲜活的这种生命来看待。

解说:中国公民依照宪法所享有的公民权利基本实施方式,以户籍为基础,以所在地基层政府为责任主体,流动人口一旦人户分离,他们就无法享受法律所赋予他们的各种政治、经济和社会权利。

梁鸿:我们的制度总在思考我们让城市更加的亮丽是吧,更加的现代,更加的高大,更加的时尚,但我们没有把这种非常平常的生命把纳入到这个城市风景的一部分,他们可能是灰尘的,可能是没那么光鲜的,但如果你能,你能让他在这很好的生活,他能获得某种幸福。我们把这样一种幸福实际上排除在外的,这种个体的幸福感,是把它排除在外的,而总是用大的硬性的指标来考察城市的发展,所以我觉得这个留守儿童的问题其实它真的是一个特别综合的既是一个制度的,但同时又包含着,包含着我们思维方向的,那么也包含着我们怎么来看待现代,看待传统,看待乡村,看待城市,就这样一系列的我觉得是一个概念的问题。

解说:2008年和2009年的寒暑假,梁鸿回到了故乡梁庄,开始记录梁庄人的衣食住行,也记录下了梁庄人在城市里的命运,经历的情感和他们现在的精神状态,2011年她出版了两部非虚构文学作品,《中国在梁庄》和《出梁庄记》。

梁鸿:你看完梁庄你有痛感,你觉得这个生命是鲜活的,他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你被他打动了,它不再是那样一个麻木的,什么沉默的风景,他不再是马路上走的那个跟你没有关系的农民工,他是一个非常鲜活的人,你能够看到他的表情,能看到他的姿态,能看到他内心的温柔,我觉得这个时候那么你与他的关系就非常非常近了,他跟你是一体的,他也是我,我也是他,你能够内化于他的灵魂之中,他也能够内化于你的灵魂之中,我觉得这个时候那么梁庄与城市,乡村与城市之间就没有那么二元对立了,它是一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一个状况,每个人不是孤岛是一体的,所以我希望读完《在梁庄》,读完这个梁庄你是一个特别息息相关的一种感觉,那个时候你才能够真正去思考为什么,才能够真正的想到我能做什么是吧,我能够做点什么,如果我是个大学老师,如果我是个报社记者,如果我是个纪录片的导演,如果我是一个某个职场上的官员,我能做点什么?

画中音:向国旗敬礼。

歌曲:如果我是那个小孩该多好。

小孩子:爸爸妈妈我爱你们。

爸爸妈妈我爱你们,我想你们快点回来。

妈妈我爱你。

希望爸爸妈妈的身体一直都很健康。

爸爸我很想你,我希望你能快点回来。

我希望爸爸妈妈每年都回家过年。

我希望我爸爸妈妈不用那么辛苦。

我希望自己的成绩好一点,然后来报答家人。

一家人真正的在一起才是快乐的。

[责任编辑:肖芳萱] 标签:闫保云 儿童 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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