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生：为逃避上山下乡 大批人被迫学手风琴

手风琴不仅仅只能当伴奏乐器

 王树生：当时我也不理解，为什么当时中国有这么多拉手风琴的，但是水平不高，水平在很低的一个层次，现在拉琴的人少了，反倒中国的手风琴高精尖的水平提高了，我觉得这里有，应该说两个问题，一个问题就是说，就是说人很多也未必是有普及就有提高。
   
    姜楠：“普及，与“提高”一直是纠缠着手风琴命运的两个关健词，在业内专家们看来，曾经全民拉手风琴的年代，其实也是手风琴艺术水准最低的时期，当改革开放国门打开，王树生和他的同仁们发现，在手风琴起源的欧洲，手风琴早已发展出截然不同的艺术形态，一种被称为“自由低音”式的手风琴，将改变手风琴只能充当伴奏乐器的命运。
   
    解说：1983年，一名叫御喜美江的德籍日裔手风琴演奏家到中国访问，参观了天津著名的手风琴制造厂，在众多来自中国各地的手风琴工作者面前，用一种他们从没见过的新式手风琴演奏了近一个小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种叫自由低音的手风琴演奏出的旋律惊呆了，当年王树生也在其中，至今他仍记得当时感受到的震撼。
   
    王树生：当时我的感觉就是如梦方醒，就是说手风琴还可以这样，我相信在座的当时很多人，包括我们的厂家的制作上，包括当时最著名的这些专家，手风琴可以这样演奏，手风琴还是这样的一种制作，这就很有意思了，实际上当时我们确实是太封闭了，我们都蒙在鼓里，国际上已经有二三十年这样的历史，我们还在传统的地方。
   
    解说：究竟什么是“自由低音”手风琴呢？我们所熟知的传统手风琴由于构造的局限性，左手只能起到简单的伴奏功能，而无法像右手一样，演奏出高低八度的效果，这就是使得手风琴无法演奏大型的复调曲目，这也正是长期以来手风琴被定型为伴奏性乐器的主要原因。自由低音手风琴使左手也变成和右手一样，具有几个八度的排列结构，这就意味着手风琴可以像钢琴一样演奏复调及现代音乐，手风琴的身份将发生质的飞跃。
   
    王树生：这几十年别管是欧洲，包括俄罗斯和当时的苏联，也包括我们中国，也开始逐渐走向自由低音手风琴这个道路，这个道路呢为手风琴大大地提供了一个天地，很大的一个天地，你的演奏范围拓宽了，你的曲目范围拓宽了，演奏方式拓宽了，表现力增强了，那么这样一来，从艺术上，就是它可以达到和钢琴、小提琴、大提琴同等的艺术程度。
   
    姜楠：自由低音手风琴的出现，使一直停留在民众低水平阶段，只能充当伴奏乐器、通俗乐器的手风琴出现能与钢琴、小提琴等高雅乐器，在艺术性上并驾齐驱的可能性，这使得国内手风琴界的专家们一阵狂热，但是在手风琴专业高度发展与世界水平接轨的同时，专家们又忽略了另外一个问题，当音乐教育越来越专门化，它的受众范围就会越来越小，如果手风琴的演奏方式从民众的生活领域孤立出来，也许它将只能生存在由越来越少的专家构成的学术环境中。
   
    解说：就在手风琴从业者们大力发展“自由低音”，努力缩短中国手风琴与国际手风琴之间的水平差距，手风琴专业化建设迅猛发展之际，随着改革开放，钢琴、小提琴等西洋乐器的复兴，手风琴在民间的市场占有率逐年衰退。
   
    李聪：因为当时我们感觉到，中国手风琴出现了一种倾向，就是曲目都往高难度走，都往非常困难的，我们去称为自由低音这块，不管业余的专业的都趋之若鹜，好像非自由低音不可，全部都这样，但是那块的音乐，恰恰它是社会属性是最弱的，它被社会，音乐界所接受，被大众接受是最弱的一块，但它具有一定的学术性，而我们业余这块，就是社会上这块，曲目又非常老，演奏方法非常老。
   
    王树生：所以呢正是我们这些从业者，又或者是对手风琴的引领者，中国手风琴引领者的一个责任，我觉得问题关键是要多元化，自由低音当然是最高端的，我觉得我们最近忽略了什么呢？就是观众想得到什么？听众想得到什么？大众想知道什么？自由低音他听不懂，高精尖的乐器，高精尖的乐曲他听不懂，但是流行的东西很有意思的东西，他又听不到，它问题是在这。
   
    解说：如今王树生在他的手风琴键盘系开设了流行手风琴和手风琴室内乐的课程，希望除了代表最高专业水平的“自由低音”手风琴能有更多元化的发展，能够顺应时代发展的潮流，迎合年轻人的音乐审美情趣，在专业提高的同时收复失地，恢复手风琴曾有的社会接受度和普及度。
   
    王树生：刚才钢琴声音有点大，要让给主奏，这个主奏好像是一个女高音在歌唱，手风琴，一会儿变到了这个长笛，你是次要的，给他们做一个肢体、衬托，突出他们。
   
    解说：而作为手风琴学会的会长，李聪则更注重手风琴的社会效应，2011年，他曾经把世界最顶级的“世界杯”手风琴大赛首次搬到中国，当世界最尖端的手风琴演奏们齐聚中国，古典手风琴、流行手风琴、手风琴室内乐等一系列不同风格的手风琴音乐会，让国人得以一睹手风琴在新时代散发的时尚与魅力。
   
    李聪：所以我们当时这样一个观念，就希望中国手风琴打开国门，能够看到世界上的手风琴不止一种，不止一个品种，会有很多很多不同的品种，琴、乐器也会有很多不同的品种，它的音乐也会有很多不同品种，有巴西有法国有意大利有日本，各种各样的手风琴音乐很好看，而且这个为中国手风琴打开一扇新的大门。尤其我们当时提出所谓多元，我们其实更注重的是要恢复手风琴的社会属性，因为在我们中国手风琴发展第一个阶段，它（手风琴）纯粹是社会属性，是社会的需求，它就和社会大众音乐完全捏合在一起，它走到第二第三阶段之后我们偏了，都是演奏所谓高难度的那些曲目，以比赛获奖为荣，而不太去追求群众社会的接受度，让我们的手风琴走出自己的圈子，不要在我们自己圈内去玩儿，我们要让社会，让老百姓，让音乐界接受我们新的音乐，接受我们新的乐器，让我们这种音乐融入一个社会音乐里面，所以说我们现在很多都在这方面在做工作。
   
    姜楠：任何种类音乐的发展都离不开社会民众的土壤，如果音乐只是停留在学术专业的高水准，其实呢会致使其失去音乐本身的文化与社会价值，对于手风琴这种曾经盛行过，也消退过的乐器，如果想再度吸引民众的关注，举办一些类似艺术节的活动，其实是个不错的开始，但我们更希望这些活动能够不单单只是业内人的狂欢，而是能够更多地面对普通民众，无论是传统的古典的流行的或者是怀旧的，只要这些音乐能够让观众获得视听的享受，或者是唤醒人生中某段与其相关的美好记忆，都会为手风琴与民众产生互动与共鸣，从而传播其音乐魅力，提供更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