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商量买头小猪招待我们
然后,遇见钱智昌,我要拍摄的主人公。这个失去了一条小腿和双手的老人,戴着宽大的眼镜站在太阳底下,脸上的笑容和阳光一样灿烂。他和小涛热情的握手,待我伸出手去,他的肩膀明显一颤,双臂无意识的向后缩,然后用那根包着皮的骨头紧紧握住我,眼神却惊慌的无处逃遁。
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急切而不知所措。这个彝族村落里唯一的汉族人,一个65岁左右(记不得自己出生年月)村里学历最高的麻风康复者(读过高中)。请容许我讲述一下他的经历。
40多年前,森科洛村接纳了钱志昌在内的最早一批麻风病人,或者说这些人创造了森科洛村。40余年的时光不仅将他们回家的希望丝丝缕缕抽走,也让麻风病慢慢侵蚀了他们的肌体。手脚严重残疾的钱志昌,和一个大他20岁的老婆婆以夫妻形式共同生活了近30年。人总要吃饭,钱老人在锄头和镰刀柄上绑布条,套住胳膊,跪在地上,一边挖坑,一边用嘴将玉米粒撒入土坑,就这样一年能收获七八千斤玉米。干净整洁的陋室,床单洗的一尘不染,桌上摆着一摞书,这个始终以自己读过高中自豪的老人,试图以读书来证明他的存在,遥远的外部世界依然和他相关。床头悬挂着亲人的照片,浓浓的乡愁在屋里弥散,钱老人说的最多的,是想回云南昭通老家看看。
可是,谈何容易。
我努力多拍一点镜头,拍他看书写字,拍他用胳膊夹住柴草生火做饭,拍他跪着锄地,拍他思念亲人时红红的眼睛……钱老人特地买给我们的一大袋橘子,我主动要了两个,不知道还能怎么帮他,也许,我们可以帮助他回家……
回家,那个遥远的家,那里有熟悉又陌生的亲人,可他还会被接纳吗?没有人来接,他要打点行装,买票,上车,和亲人联系,这些又谈何容易?
夕阳西下,大峡谷边上的森科洛村,迎来四十年如一日的黄昏,江水在谷底奔流,落日将对面山壁涂抹上迷幻的金黄和暗红。这些藏在大山深处的壮美景色,如同钱老人敏感脆弱又自尊的内心,出了山,又会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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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芮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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