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0年代初的中国大陆“白天听老邓 晚上听小邓”
程鹤麟:在1980年代初的中国大陆,如果你没有听说过邓丽君,那就是太out了,那时候有一句时髦的话,叫做“白天听老邓,晚上听小邓”,老邓是邓小平,小邓是邓丽君,刚刚拥有录音机的中国人,纷纷拷贝她的磁带,传播她的歌声,中国大陆流行音乐最早期的一批女歌手,像李谷一、朱明瑛、程琳,都曾经被人称作是“大陆的邓丽君”。更不用说无数个模仿,翻唱,编改邓丽君歌曲的后来者,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邓丽君直接影响了,中国大陆一代音乐人的成长。在改革开放的第一个季节,邓丽君,摇滚了中国。
丁武(唐朝乐队成员):邓丽君出现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一代人,我们几个刚开始初学音乐,接触音乐,因为我个人接触音乐的时候,一个就是Abba(乐队),一个就是邓丽君,比较早,当时家里有录音机,听CD听磁带,那么家里有了一把吉他的时候,凭脑子里的印象,就是邓丽君的那几首旋律,弹着琴在那儿,找几个和声。
王笑冬(零点乐队成员):最早听她的歌的时候,还不知道歌词,我记得“月亮代表我的心”里边,有一句,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当时听不清,什么叫情也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当时觉得特别怪,但是死记硬背,把那三段歌词都背下来,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觉得这个声音特别好听。
崔健(歌手):我个人觉得,她是代表了一种,自由创作的一种声音,流行歌曲真正的是,一种来自非政治性,非传统性,自由创造性,我觉得当时的流行歌曲的主要意义是这个,实际上,她融入了更多个人的情感。
甲丁:邓丽君当时的歌,我觉得,她带给我们的冲击,应该是一种摇滚乐理想当中的冲击,她是一种意识形态方面大的冲击,大的文化冲击,甚至是一个大的一种观念的反叛,文化观念的一种反叛,那么实际上,摇滚乐追求的也是这个一种东西,是一种文化冲击,一种社会观念的反叛,一种社会责任的表达,可是邓丽君歌曲当中全部完成了,仅仅是我们当时那时候,还没有认识到摇滚乐这么一个乐种,但邓丽君带给我们的那种,当时带给社会的强烈震撼,完全达到了一个超级摇滚乐队,带给社会的强烈震撼。
邓长禧:她对大陆很多事物,都抱着很向往的一种心情,所以她在海外都时常强调,说她是中国人,所以她的感情上,她以中国这种感觉来出发,来对待政治的这种事情,所以不管是海峡两岸,其实台湾是她成长,生长的地方,但是,大陆是她的祖国。
解说:八十年代后期,中国经济蓬勃发展,但邓丽君却逐渐停止了商业性演出,她在香港赤柱购买佳美道18号别墅,进入半退隐的状态,那时候,她还没有到中国大陆去演唱过,她最想去的地方是上海,毕竟她童年听过,后来又唱过的众多名曲中,很多都是大上海的老歌。
邓长禧:曾经有一次她说,是不是到上海来观光,那我们也觉得好啊,蛮特别的一件事情,然后她要去办签证,大家早上也都开着车,陪着她去办签证,后来到了楼下,还没停车,结果在车上,大家就吵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家的情绪都很不好,好像是为了中午吃什么就吵了起来,吵了起来也就没有去签,那也是一个蛮奇怪的事情。
甲丁:我记得从1986年就开始,那时候不断港台艺人,就不断地介入到春节晚会之中,那时候首选的当时就想到邓丽君,那么从刚开始的剧组提起报批,然后上级单位不批准,到最后上级单位已经默认了,邓丽君不来,她这个过程,我觉得,也是挺有意思的。
邓长禧:1987年,那个时候,香港的新华社里面有个副社长,她太太经常跟我姐姐联系,谈到有意邀请她去大陆演唱,所以她那个时候,有考虑在1990年到天安门,安排一个户外演唱会,就是不收票,不卖门票,然后演唱给大家来听,这样一个演唱会,所以那个时候也很积极地在安排。
甲丁:天安门广场我觉得它,已经不再是这么一个广场,而是中国主权,国权等等,很多东西的象征,所以我觉得,我到现在,这个事情我听说过,但我一直不相信,不可能,这个事情不可能。
邓长禧:依照当时台湾的那种环境,当时的环境来讲,好像你要去大陆的话,台湾这边也会做出一些,对你不太好的事情,比如说把你护照取消之类的事情。
甲丁:她为什么不来,我不得而知这方面的原因,但我到至今,我都认为,这是邓丽君一生一个最大的遗憾。
解说:从小在国民党军队家庭长大,自幼就常在军中演出的邓丽君,始终没有越过历史的藩篱,她唯一一次,直接向大陆民众的问候,是以这样的方式进行的。
邓丽君:亲爱的大陆同胞们,你们好,我是邓丽君,我现在来到金门的广播站,向大陆沿海的同胞们广播。
解说:在海峡的对面,亿万歌迷依然在热情的等待着她。
1990年邓丽君定居巴黎 一个法国男人陪她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五年
程鹤麟:邓丽君曾经说“我回大陆演唱的那一天,就是三民主义统一中国的那一天”,这显示了邓丽君政治上的幼稚,也显示大陆在邓丽君人生规划中的重要意义,可惜邓丽君最终还是没有选择,她日思夜想的中国大陆。八十年代后期,她把录音工作转移到英国、法国,1990年,定居巴黎。在那里,一个法国男人,陪她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五年。
解说:邓丽君的男朋友保罗,来自法国北部小镇,是一位摄影师,他比邓丽君年轻14岁,没有显赫的背景,没有固定的收入,性格也有些孩子气,1990年,他和邓丽君在拍照工作中相识,继而相恋。
沈云(邓丽君好友):他认识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她是一个这么出名的歌星,根本不知道,所以她觉得他特别可爱的就是,他喜欢她并不是因为,她一个天皇巨星,社会地位这么高,完全没有这个事,而且她跟他相处的是非常的,让她很感觉到自己就是一个被喜爱的一个普通女孩,我觉得她当时很有幸福感,后来人家很多传的说,那个男的怎么不好,我觉得真的都没有那回事,她跟男朋友虽然是用英语对话,可是经常也把法语夹在里面,一起说,我当时看到她们两个人,就觉得她们真的很开心。
主持人男:报章杂志说她四十岁那年要结婚,距离现在已经剩下可以倒数的时间啦,那你现在准备挑谁呢?
邓丽君:那个是误传啦。
主持人女:误传,不知道是几年。
邓丽君:不是说四十岁结婚,我是说四十岁我才考虑,可以再考虑结婚。
主持人男:那考虑的对象是?
主持人女:有没有什么?
邓丽君:这考虑也许要考虑个十几年,也不一定。
主持人女:又要十几年。
主持人男:那真是让大家又苦等十几年。
解说:没有繁重的工作,也没有婚姻的负担,邓丽君享受着出道以来最悠闲的日子,她享受着和保罗的浪漫晚餐,小吵小闹,周游列国,也享受独自漫步在塞纳河畔,或是和好友一起逛街,喝咖啡,名店,美食和朋友,组成了她的法国乐园。
沈云:刚开始看见她的时候,我觉得她太阔气了,她去丽池,我们经常去丽池那边酒店,丽池酒店有一个Spa,就像那种的健康俱乐部这样子的,她到了那边就是派很多小费,那个时候是200块法郎,200块法郎基本上等于现在差不多要30多,40欧元,已经很厉害,不是派一个,经过的人对她服务的,她对那些人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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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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