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7月11日,注定是让学界哀伤的日子。在季羡林先生辞世的四个多小时前,任继愈先生已经离开了人世。两年前采访任先生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那时,91岁高龄的他依然健朗、矍铄,谈笑间俨然一部百年历史徐徐展开。在相当一部分知识分子的眼里,他们那一代知识分子所历经的艰苦,所成就的卓绝,都令今天的学人为之动容和汗颜。如今,先生已去,然而教诲之声犹在。
主持人:任老,您今年91岁了吧。
任继愈:91。
主持人:91岁像您这样的说话,嗓音还这么亮,而且耳朵还这么好真不容易。
任继愈:我年轻的时候喜欢锻炼,中学时候打打网球什么啊,大学时候打打乒乓球啊。
主持人:身体一直都很好。
任继愈:哎,一直还可以。
主持人:跟您这样的国学大师啊,这些老一辈的这个学者在一起交谈的时候,其实我们年轻的人,更多的感慨就是你们小时候的教育,按理说那个时候在我们的印象中间是比较兵荒马乱的,那您小时候的这种教育,包括国学的这种基础和底子是怎么打下的。
解说:1916年,任继愈出生在山东一个殷实的小康之家,明朝时期,任继愈的祖辈跟随那场浩浩荡荡的永乐大迁徙的队伍离开了山西大槐树,从此在山东落户生根。父亲毕业于对近代军事有着深远影响的保定陆军军官学校,并最终成为职业军人,如他的校友蒋介石、陈诚、聂荣臻一样成为了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一分子。而此时的任继愈,在父亲的关怀和庇佑下日渐成长起来。
任继愈:我的家庭原因,读书在家庭,识字比较早,四岁就开始认字。最早念过私塾,还没有学校,私塾,私塾以后嘛改成学校以后就开始念小学,正规了。小学也还是,当时算是不错的小学,山东省立第一模范小学。
主持人:就现在大明湖那边。
任继愈:现在叫大明湖小学。
解说:小学的生活,为任继愈的国学功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任继愈:那个时候我就开始念四书,小时候是念《孟子》,念《论语》,那时候就要求背,背经,叫做读经。
主持人:读经嘛。
任继愈:还有习字课,写字的课。就在堂上写,老师就告诉你这笔怎么拿。
主持人:应该怎么弄正。是吧,要对准鼻尖哪,这样。
任继愈:当时改,这划怎么写歪了,那划怎么样。
主持人:写好了划个圈。
任继愈:哎,对对。
解说:令任继愈始料未及的是,1928年5月3日,就在他小学毕业之前,日本人用刺刀在济南刻下了“五三惨案”,大批中国军民和外交官员被杀,济南沦陷。任继愈被迫离开济南,回到平原县读初中。
任继愈:中学时候我就喜欢看书,我家里也有一些藏书,看书,那时候也看这个商务印书馆的什么《四部丛刊》,《史记》呀,《二十四史》,学术界学术刊物杂志,比如商务印书馆的《东方杂志》,那是很老的一个杂志,那个综合性的,也有文有史什么的都有了,那时候还接触那个五四以后的文学作品,就是看鲁迅的书,郭沫若的书,还有郁达夫,冰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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