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杂志的三十年:活化中国的语言
2008年12月31日 13:22凤凰网专稿 】 【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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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伟棠:对,他们心里很多东西想要表达,但就是诗人掌握了能够说出来的语言,其实一个民族的那精神气质,都是维系在它的语言上面,但是经过所谓的新华社文体、毛文体、毛语体这种洗礼以后。

梁文道:一片春雷响起。

廖伟棠:语言就很单调,大家就算想抒情,想形容什么,能想起毛泽东诗词里面的一些固定的修辞。

梁文道:真的直到今天都还是,我觉得有时候。

廖伟棠:现在已经好多了。

梁文道:但是有时候,我今天看到,偶尔看到一些作家写东西,或者是有些上年纪的人。

廖伟棠:一些成套的东西。

梁文道:一说就要那么说了。

廖伟棠:对,那种是一种强力语言,是以政治的强力来达到语言的强力的,如果我们要去抵挡这套语言,只能通过语言本身那种强有力的语言的力量,去对抗这种政治的强有力。但强有力的语言,最强有力的莫过于诗歌的语言了,因为它是高度凝聚,然后再爆发出来的。所以我觉得《今天》那时候的诗人,起到了一个修补和重新滋养。

梁文道:活化。

廖伟棠:对,活化。

梁文道:我们中国的文学。

廖伟棠:中国的语言,为你找到了表达的方式。有一个说法就是有一个翻译家,他是德语专家,他看到一篇德语文章,他认识是德语的字,但他苦恼。

梁文道:那是说当年70年代。

廖伟棠:当年,对,一个诗人,他想把它翻译过来的时候,他发现他的汉语不够用了,这是最糟糕的。

梁文道:这我完全了解,因为我们回想一下70年代、60年代,其实对很多人来讲,当年他们可读的书真的不多,就是整个“五四”前有很多东西,我记得都看不到。

廖伟棠:对。

梁文道:然后跟着1949年之后的作品,主要看的其实就是《毛选》,这个东西最滚瓜烂熟,所以你要从,比如说你要翻译歌德、你要翻译席勒,你等于规定你能够翻译他们那些字,中文字只能够在五卷《毛选》里面去找。

廖伟棠:对。

梁文道:差不多是这样子吧。

廖伟棠:所以当时的诗人某些,就是大多数其实也是特权阶级的子弟,他们能看到所谓的黄皮书,就是那种内部书刊。

梁文道:是的,没错。

廖伟棠:这个就大大丰富了他们的表达能力。

梁文道:所以这又很奇怪,因为这个东西跟六、七十年代你刚刚说食指,其实六、七十年代,就是说早在,即使在文革,我们一般今天想起来是很高压的那个阶段,已经有一个地下的潜流,也是不是已经有这么一圈人?

廖伟棠:我觉得就是所谓的“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其实你越高压,人民想要说出自己的被压制的东西的欲望就越强烈。

梁文道:而且我知道有一批可能就像王朔写《动物凶猛》那种,《阳光灿烂》,就有一批人。

廖伟棠:在大院里的这些。

梁文道:他们是没什么问题。

廖伟棠:有点特权。

梁文道:另外一批就是在下了村里头,其实也很自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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