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砷中毒者需长期服药 多因穷困只能等死

石门雄黄矿曾提炼砒霜 山上大量树木被熏死

砷中毒俗称砒霜中毒，从1956年开始生产，到1978年被迫关闭，雄黄矿大量开采雄黄，并使用低品位矿提炼砒霜，因设备简陋又无净化技术，在污染最严重的时候，从“炼砒炉”里排出来的滚滚烟尘，把周围田地里的庄稼，山包上的树木都熏死了，上世纪50年代，雄黄矿砒灰厂筹建的时候，年长的鹤山村民，都曾在矿产做或者义务工，76岁的赵启兵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的情景。

赵启兵：凡是男劳力都去到雄黄厂做工人参加，那个半劳力啊，妇女，有病的老年人，就在家里搞生产，那时候还组织的有搬运队，有马车队啊，每一个生产队抽一个劳力啊，但是都是抽的他家里比较还劳力啊可以，经济也可以的，他才买的起车，买的起马是吧。

那个时候我们的那个上交任务，比任何大队都完成的最好，完成的最先，因为他有这种经济来源是吧，有加工厂啊，有运输队啊，有那些经济来源，在每年雄黄矿，它还有青苗补助啊。

解说：赵启兵说，当时村民都是积极的响应国家的号召，为矿区提供土地和劳力，为国家建设做贡献，那时都不懂雄黄燃烧会产生砷毒，也都没有做任何的防护。

赵启兵：他连雄黄矿的搞那一行的人，哪怕就是搞化验的，他都不懂，没听到他们透露说，这个东西有时间毒，但是他们那里的工人有时候，还不是，也不戴口罩啊，搞实验啊，他们后来发现了，这个东西有毒，他的工人，最多就三年，或者是五年，这是最长时间就开始调动，从这里调到别处，从别处又调到这里来，再一个就是环境里面，单位啊所做的工作是不同的，就开始调动，再一个招新人，好像是这么搞的，这么处理的。

但是我们住在这里没办法，调哪儿去。

解说：雄黄矿在最繁华的时候，社区的医院，学校、澡堂等基础设施都配套齐全，厂区24小时运作，社区还建有歌舞厅和老年活动中心，供职工和家属娱乐消遣，雄黄矿的开办给周围生活的村民，带来了明亮的电灯，解决了他们的吃水问题，更重要的是带来了更多的就业机会，许多村民能够进入雄黄矿，做合同工和装卸工补贴家用。

杨振凯：最辉煌的时候啊炼砒霜都有搞过四五千吨，砒霜别的地方没有，外国也少，它主要是毒性大，所以价钱比较高，就赚钱啊，雄黄矿原来是常德的，常德市的盈利大户。

解说：杨振凯是原雄黄矿的矿长，1950年来到这里工作，经历了砒灰厂从筹建到停产的整个过程，他说开始时自己也不晓得，会砷中毒，也没让工人和居民做过任何防护。

杨振凯：当时没有防护，开始我们来的时候，我还不晓得中毒不中毒，雄黄是怎么个情况搞不清楚，我是长沙人，只听说过雄黄酒，开始不懂得，不懂得有毒，生产呢，就没有注意什么，影响身体啊，不懂得这个道理。

解说：龚兆元年轻的时候，为了混一口饭吃，也曾在砒灰厂做过零工，他说当时很多人身体已经出现了异常，环境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龚兆元：包砒灰啊，搞这么一些直接接触的事啊，都是那些农民工搞的，当时不觉其然，只知道身上有些烂，烂呢他就给你搞点止痒的药吃下。

记者：当时也没有做防护是吧。

龚兆元：防护只有一个口罩，但是那个东西都防护不了，防护不了事，因为啥呢？因为这个东西就是说水啊空气啊什么啊都有毒以后，你就是不能够二十四个小时都有毒，你像我们住的这个地方，跟它那里就是几百米远，烧炉子，熏呀，那种气味啊都受不了。

记者：那个是什么样的气味呢当时？

龚兆元：砒灰那种气味就雄黄然靠有一种气味，有种轻微的一种轻微的香气，但是到了中间的就透气不出来，它就闭气，它那么狠，它就等于说我们这边没的氧气什么的，把氧气烧完的，呼吸都有困难。

解说：村民张乾宽从1971年起进入雄黄矿做合同工，他说，在砒灰厂当操作工的时候，大腿内测，经常起大片红色的疹子，又痛又痒。

张乾宽：搞生产的时候，上班的时候，搞到什么程度呢？这个里头，裆里全部都是，又疼又痒到什么程度呢？没得办法了以后，那个时候吧，这个地方有个桥，桥没有拆，把衣服脱了以后，跑到水里头，自然水，那个活的水，自然往下流的是吧，这里躺着，把脑壳留在水的外面，那样冲的，解毒啊，那个鼻子，鼻子流血。

解说：杨振凯说，当时选矿用过的废水，都没有经过处理直接排入到湟黄水溪中，而这条河一直是村民赖以生存的水源，饮水、洗衣服、洗菜等生活用水都在这里。

杨振凯：没有处理，不懂得处理，我来的时候，还不晓得水里有毒，等我当副矿长的时候，就请了长沙市的研究所的测试人员来测，才发现我才晓得，这个水里面有毒啊有砷啊，他国家有标准，过来验的时候啊，我吃这个水吃了六年，那个过桥的那个下面，有个泉水很好，冒出来的，我们就吃那个水，后来等我晓得有毒的时候，已经吃了六年，六七年，老百姓也是吃这个水，吃啊，洗衣服啊都是这个水，水还是很清秀，但是有毒，他讲的超过6倍到10倍，超国家标准啊。

解说：杨振凯当时，当时每生产1000吨砒霜，就会有三到四个工人意外死亡，都是40岁左右的年轻人，雄黄矿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赵光明：就到2013年为止，就说我们这个不完全统计呢，整个雄黄矿的职工大约有1800多人，检测为不同程度的砷中毒，那么其中有600多人已经去世，其中死亡的癌症，就有400多人，绝大部分是肺癌，皮肤癌。

记者：砷污染的加重，跟我们生产砒霜有关系吗？

杨振凯：砷中毒啊，最厉害的是砒霜，是生产那个东西。

解说：如今89的杨振凯和他的妻子还有三个女儿，都是砷中毒，他说当初不应该来这里，入错了行。

杨振凯：我在矿里搞了四五十年啊，我当矿长不到20年，18年，感到心理好内疚啊，自己那个害了好多人，心理很内疚，搞的现在病的就不管了，感到很惭愧呀，不该那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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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姜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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