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松:音乐不是饭是酒 不是武器是礼物
窦文涛:这父母又说音乐能当饭吃吗?
高晓松:对啊,父母当然这么说可以,老师也不鼓励你啊,老师说音乐能当你的职业规划吗?你怎么规划音乐吗?你能当高晓松吗?你能当郑钧吗?你不行你就给我规划。然后我发表两句反对意见,那教授们都跟我急了。说要说你是一特例,说你清华大学退学,不能当做一个范本等等等等,他们就是要有人生规划,他们就要把自己当一个商品,当一个产品,知道自己的性能,能卖几个钱,卖给谁,要这么去规划自己的人生。那音乐还有什么用啊?
郑钧:现在什么都是一样产品来规划。
高晓松:对啊。
郑钧:这是没办法的,我一朋友结婚,我说你干吗,他说我要去看看,结婚之前见见岳父岳母,住的很远要去看;他说我的朋友跟我说呢,在你要买一个产品之前,你一定要看看他的厂商什么样。就是说这是产品,看看他的厂商,父母就是厂商,我一听我都颓了,我说这太狠了。
窦文涛:哎呦,这就是市场经济。
郑钧:所有的东西全部是市场经济。
高晓松:而且是堂而皇之的。
郑钧:堂而皇之,他认为这就是应该的。
高晓松:我在美国看那个National Geographic Channel,那是美国很火的一个台,国家地理频道,讲世界各地,西方说讲中国一些城市我就不讲了吧,有一句话说的特好,他说你在世界上很少看到这样的地方,就是每个人真的就是你说我的人生目标就是以挣钱为荣说出来,他说其实可能我们美国也这么想,但是人家嘴上不这么说,人家嘴上还说我的人生是要怎么怎么样的,我不能说我的人生就是为挣钱。说你到那个地方你就发现,每一个人觉得很光荣的说出来,说我的人生就是挣钱,难道错了吗?就像年轻的小孩儿来,以前我们做歌手,比如说小柯、朴树,我那时候做他们的时候,特别好,大家谈音乐,没有一句话聊到说这个排行榜,出名这事儿,大家特别热情。
窦文涛:当歌星。
高晓松:特别高兴,今天我为什么很多年不再做年轻歌手了呢?没一个人跟我来说哪怕你给我装一下,你说高老师我热爱音乐,我就要出名,我怎么红啊,高老师咱们来做。我说你涂个红药水涂身上你就红了,我哪儿知道你怎么红啊?我又不是红军,负责给你变红。
我是一个音乐制作人,你哪怕给我装。结果小孩儿说,出名不是天经地义,那我干吗来啊不然我们?连装他都不觉得是一个,你装着热爱音乐总行吧,让我们把这音乐给你做好了,您再出去争名夺利。他觉得难道大家来不都是为了这个吗?
郑钧:现在的所有人的目的都特别强。
高晓松:而且他觉得这光荣,他觉得就是来争名利这件事儿是一件光荣的事儿。
郑钧:天经地义的。
高晓松:真是让你觉得特别奇怪的一件事儿。
窦文涛:就是觉得,实际是觉得特别恶俗。
郑钧:有一点来表示,那边跟他们说了,就是中国小孩儿,中国小孩儿学钢琴和老外小孩儿学钢琴,真是一个很大区别在哪儿?咱们的小孩儿学钢琴十之八九就是小孩儿要考多少级,一定得要考多少级,这才能完成这任务、指标;老外的小孩儿学钢琴就是让你培养对音乐的兴趣,一辈子我觉得你会一点乐器,这是人生一个很好的礼物,所以这个目的就不一样。
咱们这也都,大家都在学钢琴,咱们这后头孩子每天拿鞭子抽着,你的目的你得过十级,,这个他不会热爱了,他就成了一个痛苦,我反正把这任务完成了,我妈逼着我没办法。
高晓松:他说的特好,就是音乐不能当饭,不是饭,是酒,音乐不是武器是礼物。
郑钧:对。
窦文涛:对。
高晓松:你老拿这个东西,就是说中国现在是每一样东西有没有用。说有用的还不是说对你的人生有没有用,而是说就对你挣钱有没有用。只要短时间内对挣钱没用,那就是没用。
窦文涛:我就说音乐能不能当饭吃,可是问题是你难道就是吃货吗?
高晓松:然后小孩儿都觉得爱情都得有用,跟你聊天你都听傻了,觉得爱情,什么东西都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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