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收:这三个月都咬着牙坚持过去了。
杨舒:我就说谁来付这个钱,你们的钱又是从哪里来的?
张全收:那我们的钱就是说平时的积累,你开这个公司几年了,你不可能不赚一点钱啊,在从其它地方,先把这个钱垫出来,马上大家都上班了,在盈利的时候再去把管理费填平。
杨舒:你为什么不想着把他们就送回家了呢?
张全收:有赢的时候也会有输的时候,输的时候也会有赢的时候,在你输的时候,你把这些人放回家了,也许他们各奔东西了,你赢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我觉得金融危机,它毕竟是个短暂的,它不会是长期的,如果长期大家订单都没有了,那这个社会不就麻烦了嘛,问题就严重了。
质疑之一:员工工资直接寄回家
解说:直到2009年4月底,张全收终于赢来了转机,待业员工陆续被送回了岗位,而在深圳像张全收这样的人力资源公司还有很多。但往往做不多久便更换门庭,张全收认为这是因为他管理企业的方式无人能够复制。
杨舒:有人复制过你这种模式吗?
张全收:有,很多,包括深圳,东莞,全国各地都很多,我这个行业不是那么好复制的。
杨舒:为什么?
张全收:有几个条件,农民工你可以去找,你招一百、两百可以,你能招到上千、上万人吗?不可能。招的来,就是说你让他听你的,管得住的,你用什么办法能管住他,他怎么样能听你的,那就一个条件,就像我刚才说的,你要让人家能吃饱饭,能挣到钱啊。这是你做一个老板的责任和你的义务。那如果你做不到这点,这些民工也不会听你的,他也不会跟着你干。
杨舒:根据深圳市龙岗区地税部门的介绍,2009年,张全收公司纳税将近60万元,按照比例推算,这间劳务派遣公司2009年的营业收入大概是1000万元。独特的管理模式,给张全收带来了财富,却也给他带来了被人诟病的依据。2010年3月媒体爆出张全收的公司私留员工工资,而每个新进员工在进入公司之前,除了登记个人资料之外,还要签一份自愿申请书,员工每个月的收入,除了几百块钱的生活费之外,其余的全都由公司委托,直接寄回老家,员工本人是无权支配的。事发之后,我们一直联系张全收本人,希望能够了解事情的真相,而在这次的采访当中,他回应了我们的疑问。
张全收:这些农民工的孩子,出来的目的是干什么?就是为了挣点钱,那挣了钱就要会用钱,怎么能攒到钱。那我打了一年工,挣了钱也不少,也花了不少,最后还是没有落到钱,等于出来打工白白地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也没有挣到钱。所以我每个月,比如说发1800块,我就给你400块,剩着一千多块我就给你邮回去。
杨舒:他们现在每个月能拿多少钱?
张全收:一般就是1600以上,2500以下。
杨舒:就不管是1600还是2500,每个月就发400块给他们?
张全收:对对对。
杨舒:但是你在深圳这么一个大城市,你每个月400块钱怎么够用呢?
张全收:一个农村的孩子,出来一个月能花上400块钱,我觉得也够用了,这个钱到手,饭到口,没有个多少的。
解说:对于张全收的这种制度,有人提出了异议,认为这种做法违背了平等协商的合同精神,与法律规定完全是背道而驰。甚至有人指出,张全收将这部分钱在河源市投资2亿元建设工业园。而根本公司2009年2月1日,至2010年1月30日税款统计期间,缴纳地方税费合计60万元。以此推算公司一年赢利大约为1000万元。按照这个速度,需要20年才能达到2个亿的资金,那公司又何来2亿元,在河源投资工业园呢?
杨舒:有人说你把工人的钱拿去炒房地产?
张全收:我一没有在老家做生意,也没有在老家搞房地产,我也没有进入这个领域。
杨舒:那怎么会空穴来风呢?
张全收:空穴来风是这样的,是别人造谣的,至于他说我去搞这个2亿元去投资工业园的问题,这个是我们几个人投资的,也没有花那么多钱。但是这个钱是计划投资2个亿,计划投资,我计划投资10个亿,我计划投资一万个亿,那这个东西计划都没有谱了。
质疑之二:只有5个人有社保
解说:然后对于张全收的质疑之声,并没有终止,2010年3月一则有关“张全收领导下的两家公司工人总数至少一万人,但据深圳市社保局的企业社保基金记录显示,该公司只给5个人买了社保,其中张全收本人也在参保名单当中”。此消息一出,张全收再次成了舆论关注的焦点。
杨舒:现在所有工人都有保险吗?
张全收:工商医疗保险都有,虽说有的在这里没有买,在老家也有农合农保。等到我们全部完善的时候,我上一次也说了,如果整个我们珠三角、长三角大家统一国家的养老保险都上齐了,其实这个话是个秘密,不能再说了。企业也是长期的可以买,短期的还是没买了,买了转不走,退也退不掉,是一个很大的困难。这个你们也不要去报了,意义也不重大了。
杨舒:张全收的身份本身比较特殊,作为2010年全国人大代表,他曾专门就农民工养老保险的问题向全国两会提出议案,并就有关问题和专家作过探讨。他自己说像他公司一样的劳务派遣公司,几乎都没有购买养老保险,除了企业不主动购买之外,其实还有部分农民工因为养老金无法转移的难题,也不太关心企业到底有没有帮自己买。在媒体的采访中张全收表示,如果因为我公司的问题被发现,而使得养老保险制度上有所改进的话,那不妨也是一件好事儿。
2010年7月5日下午6时,接受了两天培训课程的新员工即将离开,开始他们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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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楼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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