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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均益十年首回应伊战逃兵质疑:与闾丘有关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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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水均益,汉族,1963年9月20日生于甘肃兰州,中国中央电视台新闻频道记者、主持人。历任《东方时空》、《焦点访谈》、《环球视线》栏目记者、编导、主持人。现担任央视新闻频道《国际观察》、《高端

水均益:万一凤凰不要我呢?虽然我西北人,我也有时候有脾气,但是我相对来讲我一直认为我还属于一个比较能够忍受的人。我还是相对偏理性的一个人,我也不太善于或者说容易突然间就发飙,拍桌子,比如说随便举个例子,小白会,跟台长在楼道里面指着鼻子吵架,我就不会。

陈鲁豫:他是跟以前的台长还是跟现在的台长?

水均益:现在台长。

陈鲁豫:那他牛。

水均益:牛吧?

陈鲁豫:牛,你不会跟台长吵?

水均益:我不会跟台长吵。

陈鲁豫:那你会跟小白吵吗?

水均益:会啊,还打呢,差点。

陈鲁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水均益:2005年、2006年。

陈鲁豫:为什么呢?

水均益:节目啊,工作啊,当时呢我是,我是《国际观察》,他呢是这个应该是《新闻1+1》,然后他想做一个选题,他那个栏目。我那个栏目在他的后面,我那个栏目也要做这个选题,主任就打电话说那这样吧,那个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给小白打,你到我办公室我们俩同时就到了办公室。当时的感觉就是说,你再说一句,然后他说你再说一句,然后这就开始要准备上去,薅脖领子抡拳头了。然后就突然间好像那个出现了一个,就那个科幻片里边那种,一个定格。就所有的那个时光就定住了,就比如说他已经开始拉弓搭箭,准备要抡拳头了,我也好像要叉着腰干什么了,突然间就停那了。就那么一两秒钟僵到那了,然后就我们俩人一抱,也不知道是他主动的还是我主动的,估计是他主动的,因为他小呗。就扑上来,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陈鲁豫:那最后谁做那个节目了?

水均益:我忘了。

陈鲁豫:肯定他做了我告诉你。

水均益:有可能,有可能。

陈鲁豫:他一抱你心一软,行,你做吧。

水均益:对,我这人。

陈鲁豫:如果马上世界任何地方又有战争,你可以去,派你去,你会不会特别兴奋地再次前往?

水均益:会,我一直在说一个著名的理论就是说干新闻当记者什么样的人能当呢,就是一定当你遇到这种突发事件,重大新闻的时候你能感觉到自己的那种热血在沸腾,你就整个肾上腺素什么全都能够升起来。然后你就有一种强烈的欲望,强烈的这种愿望,而且我的,我无法检测我自己的肾上腺素是多少,但是我有一个特别好的一个指标,就是我当年第一次出国因为年轻,那时候饮食不规律,然后得了一个胃病,溃疡。溃疡好了之后呢,就是一个有点慢性的胃炎,得过胃病的人都知道,就是人的情绪的变化,胃病马上会反映出来。焦虑、紧张、兴奋,胃给你一个信号,就说这个事情值得做。

陈鲁豫:所以每次战争之前你的胃都会疼吗?

水均益:多数情况下都这样。

陈鲁豫:这完全是一种职业的一种反应可以说。那这样的状态在2003年伊拉克战争之前肯定也是有的?

水均益:天天如此。

陈鲁豫:天天如此,2003年那时候是我做新闻主播差不多是接近尾声,但那时候我在香港在做直播,然后跟在巴格达的很多记者在做连线,所以我特别清楚你们当时进了伊拉克,离开再进,再离开那种感觉,我觉得我完全能够理解,作为一个同行。

水均益:是。那时候是一种,是一种煎熬。

水均益十年首回应伊战逃兵质疑:与闾丘有关

水均益:观众朋友们,现在式巴格达当地时间3月27号下午的三点十分。

解说:提到水均益战地记者的身份,很多人都会想到他在2003年的伊拉克战争报道,这次报道被外界看来是他事业的一次高峰,然而在水均益自己看来,被成功与辉煌簇拥的他并不快乐。关于所谓伊战逃兵等各种指责和嘲笑,甚至是谩骂,曾几乎将他淹没。2003年3月16日,在水均益和央视同事驻守伊拉克的第三十九天,他们接到中国驻伊拉克大使馆通知,全体人员都要撤出,尽管水均益想出假装丢失护照,试图与世隔绝,向大使说谎等等极端办法,但是最终还是抵不过上级强制的命令。而就在水均益和同事被迫离开后,记者闾丘露薇进入到了伊拉克首都巴格达。

闾丘露薇:巴格达进入白天之后依然非常地平静,但是从我深厚弥漫的这些浓烟却可以感受到整个巴格达正在经历着战争。凤凰卫视闾丘露薇、蔡晓江,伊拉克首都巴格达报道。

解说:一个是进入,一个是撤出,一位是央视资深男记者,一位是凤凰卫视干练女记者。在这样的对比之下,水均益和他的团队迎来的是国内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时隔十年,水均益面对电视媒体也首度开腔,直视战争,直面质疑,揭秘事件背后的真实情况。

水均益:当时我们撤出来之后,关于国内的这种比如说一片这个谩骂声,然后甚至于说我是央视逃兵啊,什么什么临阵脱逃啊等等,这些话其实我没有看到过太多,然后我耳朵里呢,也没有听到太多的这个东西。因为首先我们央视的所有的同事不会在电话里。

陈鲁豫:当然。

水均益:给我说水哥你知道吗,国内现在已经网上骂成一片了,他不会的,太打击我了。但是实际上,团队实际上是在这种特别压抑。

陈鲁豫:当然。

水均益:特别沮丧也特别这个觉得好像太窝火的那样一种状态下,然后我们撤到约旦,我是在约旦见到了闾丘。然后那个时候我还跟闾丘有一次长谈。其实我知道凤凰当时接到的任务也是不让进的。

陈鲁豫:对。

水均益:所以闾丘那时候也很苦恼,就问我说,水哥怎么能进去,然后我当时呢,我觉得我这点特别伟大,我当时因为我撤出特别郁闷,但是我跟闾丘出的主意我清清楚楚记得,我说你想办法进去,然后你别管,因为你们是凤凰。凤凰和中央电视台不太一样,凤凰不用事事都经过国内的各种各样体系的批准和认可。然后我当时也出主意我说你可以用一些巧妙的办法,那时候对我来讲我觉得这是一场世纪大战,一定想办法应该有个中国记者在这,无论是央视,无论是凤凰,无论是其他任何一个媒体。能够在这个现场它表明我们中国这个新闻事业在向前推进,而且表明我们中国有人呐。

陈鲁豫:没缺席关键时候。

水均益:对。

陈鲁豫:但你要知道作为同行,我能明白那种心情,当她真的进去之后,我本来就在里面,但是我现在我是在外边,那种干着急难受的心情。

水均益:对,我国内的同事打电话,说你知道吗,那个闾丘进了伊拉克了,到巴格达了。我在书里用的词叫五雷轰顶,我就觉着太臊得慌了,太没脸了。

陈鲁豫:如果我们是个男记者进去,会好受一点吗你心里?

水均益:从脸面上来讲,肯定是觉得你们在那前面待了快俩月,然后快打了你撤出来了,灰溜溜的。完了之后你现在你看看人家一个小分队,一个女记者进去了,那你那时候肯定觉着说我怎么不进去啊。这只是脑子闪现一下,然后马上我就第二个这个念头马上就出来了,我说机会来了。为什么呢,闾丘能进去,凤凰能进去,那就意味着我能进去。

白岩松:突然有一天他就给我打电话,他重新进入了伊拉克,那他给我交付的任务是你必须去说服台领导,因为他知道,能起到很重要的说服作用的事我可能会更方便一点。一会台长的指令迅速到了,既然进去了就要赶紧直播,但是要快速离开。所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天我跟水均益连线大约连了二十多分钟,这是连线的时间当中几乎太少太少,原因就是我把它当成最后一次。因为你不清楚做完这一次连线之后,下一次他是不是已经又被迫离开。

水均益:然后回去了又允许我们做了三天报道。然后呢又一道指令,说够了,三天够了。美军马上要打到巴格达了,那时候格杀勿论,你必须撤。然后我就跟闾丘商量,闾丘那时候在巴格达我也见这她了,闾丘说我也接到这通知了。我当时还跟她密谋我说咱俩背靠背,你也不走,我也不走,残门都跟台里说出不去了,已经进来了没法出,出去比在那呆着还危险。因为这一路上全市轰炸全是,而且还有什么土匪啊乱七八糟的,这个恐怖分子,没法儿出去。

陈鲁豫:这真是个好的理由。

水均益:我没问过闾丘你有机会你问问她,她没抗住。

陈鲁豫:没有。

水均益:结果她跟我说,水哥,台里跟我说了,必须得撤。

陈鲁豫:对。

水均益:我们明天早上要走,我当时特愤怒,我说你干嘛呀,我说你这要走,我不得也得走吗?我怎么跟台里说啊,我跟台里说我走不了,人家台里说那凤凰都撤了。所以有的时候这个东西特别难判断。

陈鲁豫:你知道我跟你解释一下,因为当时在香港做直播,我特别知道当时凤凰承受压力,凤凰怕别人说什么,就是说。

水均益:你们也有压力呀?

陈鲁豫:你知道那种压力跟你们相反地,他们会怕这时候不让你们人出来,你们这作为一个媒体为了报道,不顾你自己员工的死活,他有这种压力,所以也特别纠结也特别害怕。

水均益:是是。

陈鲁豫:所以必须必须要撤。

水均益:其实我到现在位置我还是就这么多年回过来,当时是不理解,当时是非常的这个愤闷,也非常的这个甚至有点恨恨的那种感觉。

陈鲁豫:我看你说你在里面喝顿酒之后说了一些什么,对闾丘说了一些什么?

水均益:那就是我们撤出来以后,撤到叙利亚大马士革,当时大使接我们,接我们以后然后就到使馆就接风嘛晚上,然后三杯过后就开始有点亢奋了。人喝酒特别容易醉有两种可能性,一种是特别累,或者说连续喝了很多顿。还有一种就是你心情特别糟糕,就是喝闷酒特别容易醉。当然我们那时候并没有醉,但是就是有点借酒撒疯,然后就开始埋怨这埋怨那,其中我印象里面好像也埋怨了点,就当着大使的面埋怨了闾丘,就意思就是你要不出来多好,干嘛出来啊。你进去不给我们打招呼,你出来倒是把我们拽出来了。当然说这话肯定是酒话,也是气话,那个时候在那种状态下闾丘我的小妹妹她会理解我的。如果要说了什么不好意思的话。

陈鲁豫:我替你。

水均益:请闾丘谅解。

陈鲁豫:酒话。

水均益:对对对对。我们都是记者,都是职业的记者。

陈鲁豫:当然。

水均益:闾丘的这个职业精神我一直非常那个敬佩,而且我觉得她某些程度上她比我还要专业,还要更像一个职业的记者。因为起码她比我后来这些年跑的地方更多一些,而且这个从职业上来讲,从她的这个所谓的这种勇敢程度上来讲,没有问题就包括国内很多人赞扬闾丘,说战地玫瑰,我特别同意。

陈鲁豫:这件事在你心里面就作为一个痛待了多长时间?

水均益:待到写这本书,写完我就好了。

陈鲁豫:十年。

水均益:我现在就好了。

陈鲁豫:十年啊。

水均益:嗯。很纠结,那个时候,当时回来的时候,因为就是撤到叙利亚,后来呢台里说要不然你们就回来吧,回国吧。我当时就不想回来,因为我当时觉得我回来干嘛啊,回来天天看网,上网看那个骂我,我的妈呀,我简直是。

陈鲁豫:你怎么知道网上在骂呢?

水均益:那时候已经知道啦,那时候很多人都跟我说了,包括使馆的人说了。然后我觉得我们那时候,那个小心脏已经严重的受伤了。我那时候有一个哥们,在黎巴嫩在贝鲁特,我以前去过我说贝鲁特风景秀丽,地中海而且还有雪山。我说这样吧,既然不让我们去巴格达,我们就去号称中东小巴黎的贝鲁特,我们去舔一舔我们受伤的小心脏吧。所以我拉着这帮人从大马士革到贝鲁特只有八十公里。到那,然后我们新华社那哥们就接待我们,我们就住在他的也是办公室,也是他的住家,待了大概五天还是三天,五天吧差不多。休整了一下,确实是休整了一下。

陈鲁豫:去伊拉克之前那次是写了遗书的是吧?

水均益:对,这次。

陈鲁豫:就是2003年这次。

水均益:就是2003年,对。

陈鲁豫:是特别正式那种遗嘱?

水均益:也不是,就是一张A4的稿纸。随便写了写,因为那时候那个老冀给我们安排找了一家中国的保险公司,给我们每个人投了一个保,就是所谓战地意外伤害那个保险。据老冀当时说呢,说要是弄好了,一人能落五百万。

陈鲁豫:弄好了意思就是人没了一人五百万?

水均益:对对,刚开始没在乎。因为真的要走了,然后要临出发了,肯定这些事你要过一下。然后我一想,要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五百万2003年多大一笔钱啊。就现在对我也是很大一笔钱。所以我一想我说这五百万那怎么分一下吧还是,因为家里人口也挺多的,上有老下有小,还是分一下吧,免得到时候万一他们打架呢。然后拿一个A4纸就写。

陈鲁豫:你写的时候心情是什么样的,我不懂。

水均益:也没有那么多么悲壮或者说这个眼含着热泪啊,或者说泣不成声或者说写两个字。

陈鲁豫:或者觉得特别。

水均益:然后抬头看看窗外,没有。

陈鲁豫:就特别平静?

水均益:特别平静的就是算了一下,拿计算器算了一下,五百万怎么分。然后因为我数学不好。

陈鲁豫:要是我。

水均益:对。

陈鲁豫:我也想,要是我拼命地算,我怕我算错了。

水均益:对。

陈鲁豫:按五千万分那就糟糕了。

水均益:完了之后我就放到锁到我一个抽屉里,办公桌的一个抽屉。然后等我走的时候,我办公室有一个同事,临上飞机我跟他说,我说我那个抽屉里有一个东西,如果这趟伊拉克我回不来,你打开看一下就行了。他也没问是什么,我也没再跟他说是什么。

陈鲁豫:新书马上要和大家见面了,到时候大家读一读。

主持人:陈鲁豫【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周五10:05-11:00

重播时间:周二--周六01:20-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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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肖烨]

标签:水均益 陈鲁豫 台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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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22鲁豫有约 水均益——幕后那些事儿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pmop/2014/04/22/e115c9ed-4328-4f62-bdcf-2ff0b1f2ac76.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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