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流言》：曼德拉风流爱虚荣 但仍然伟大

核心提示：Max Du Preez在《A Rumour of Spring》，《春天的流言》里面提到了曼德拉在这整个过程里面的角色，他对曼德拉也有相当多的批评，这个批评甚至早在他上一本为英语世界的读者所写的一本专著，很小的一本关于曼德拉简介里面就已经提出来。他说到曼德拉有这样那样的种种的缺点，而且曼德拉也有他的虚荣心，然而，他仍然觉得曼德拉是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人物，真的是可以用伟大来形容。

凤凰卫视1月23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今天的南非到底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问题？这些问题对他来讲是一个现在出现的新情况，带来的冲击呢？还是说他这个社会原来就遗留下了很多结构上的，文化上，或者其他各种各样埋藏着非常深的问题，使得他在遇到今天处境的时候，没办法有效回应，出现了种种功能上的障碍。

我今天继续给大家介绍，我们昨天已经在谈的这本书《A Rumour of Spring》《春天的流言》，作者就是我昨天已经给大家介绍过的南非著名的媒体人，公共知识分子Max Du Preez。

他在这本书里面，他就提到了曼德拉在这整个过程里面的角色，我们今天很多外人，就像我昨天所讲的，会批评曼德拉，他对曼德拉也有相当多的批评，这个批评甚至早在他上一本为英语世界的读者所写的一本专著，很小的一本关于曼德拉简介里面就已经提出来。

比如说，说到曼德拉，其实是个脾气很不好的人，他很不喜欢别人打断他说话，偶尔就会忽然爆发一些脾气出来，他说到曼德拉是一个非常风流的一个人，对他第一任妻子就非常不忠，后来对几任妻子里面的相处里面都有问题。

他说到曼德拉有这样那样的种种的缺点，而且曼德拉也有他的虚荣心，然而，他仍然觉得曼德拉是一个非常非常特别的人物，真的是可以用伟大来形容，怎么讲呢？他说是这样，他说他第一次遇到曼德拉是90年曼德拉刚刚监狱出来没多久，住回到他所谓贫民窟里面的房子，隔离区里面房子的时候，他因为之前写过一个公开的信，提到曼德拉，曼德拉就请他到他家去喝杯下午茶。

一如我们在任何地方听到的关于曼德拉传言一样，曼德拉喜欢请人喝茶的时候，帮人加糖加奶，很客气，跟他聊天，这一顿下午茶喝下来之后，他说他回忆他作为一个南非知名的媒体人，他访问过世界各地的政要，他说从来从来没遇见过一个像曼德拉这样的人物，你们觉得这个人身上有某一种天然的道德权威感。

你知道他有很多缺点，透过研究之后，但你仍然知道这是一个像大理石雕像般的人，而大理石般雕像一样的人，这个讲法还不是他的一个讲法而已，他也访问过另外一些人，包括曼德拉还在监狱的时候，当时南非白人政权的一个情报头目，他们当时已经开始跟监狱里的曼德拉接触，在谈未来的种种的问题。

他们也回忆说，第一次看到曼德拉走进他们的会议室的时候，一个监狱里面安排会议室的时候，就觉得进来这个人像一个雕像一样的看着他们，觉得这个人非常可亲，但是有一种不可侵犯的一种权威在他身上，而当时白人政权的管国安维稳的这些头目，看到曼德拉的时候，他们有一个预感，觉得这个人将来就是会领导我们的总统。

我们现在必须要好好的尊重他，这讲的是曼德拉被释放之前几年的事情，所以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情，他说曼德拉的确拥有这么至高无上的道德形象，他真的拥有一个非常伟大的政治领袖所该有的一种对局势的解读，跟提供一种大家表面上看不见出路的一个方案的这么一种方法。

但是他有什么问题？这边讲他的问题就在于他太伟大了，什么意思呢？就说曼德拉在当第一任总统，他也只当过那一任总统，那几年里面他说，他实际上对于很多内政上的事情，没怎么管过，他忙着要做一些社会的裂缝的缝补，他忙着要在世界各地宣扬一种反种族隔离，一种和平理念，可是关于实际上真正的整个政务的操作，那时候就已经交给他的副总统，也就是后来接班人姆贝基手上了。

而姆贝基才是实际上在面对那些让人头疼问题的人，而曼德拉还有一个问题在哪呢？就是他那几年的道德形象，他的宽大为怀，他所不断强调的和解与宽恕使得当时很多的南非白人，觉得松了一口气，觉得好像我们过去干了这么多事情，都好像没事了，和解了，我们原来该做的事情不用被清算，不止如此，我们已经享有的优势地位也不会改变，所有的事情都跟过去一样。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我们现在说我们认错了，很对不起各位，我们现在知道忽觉今世而昨非了，然后日子照常的过下去就可以了，等到曼德拉离开之后，姆贝基接任，真的要做一些大动作的，想要改变南非的政治经济结构，比如说你种族隔离时期，他的贫富差距很悬殊，当时已经有一些，这些贫富差距，或者阶级的固化是跟黑白的肤色相关，他要改变这个的时候，就会惹来很多南非白人的不满，他们就会说，你看曼德拉一走了，现在就来清算我们了，这黑人还是信不过。

而一般的黑人居民，国民他们也会觉得，这个动作太慢了，现在这个副总统不像话，前几年大家还沐浴在一种幸福的光芒感，等到真正面对实际问题，也就是曼德拉已经下台之后，那时候才到了关键时刻，所以这里面你不能说，这全是曼德拉的错，而是说到一点，就是曼德拉的遗产，不是一个那么简单就能够讲得清楚的事情，大家都非常崇敬他，大家都不会觉得他有什么政治上太大的错误，大家觉得他是一个道德偶像巨星。

可是问题在于，他的很多宽大为怀的做法丢给后人的，却是一堆有待解决的麻烦，在这些麻烦里面，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到底这个种族隔离政策跟我们昨天所讲的，过去整个殖民史带来的种种的问题应该如何梳理，如何清洗呢？

这边他就说到，他举了一个来自一个尼日利亚的一个心理医生，他的一个证词，那个心理医生说，他在尼日利亚行医，尤其曾经带领一些的义工去帮助一些志愿者，帮助遇到风灾之后的一些家人被毁的一些灾民，跟他们说话发现，他们一股脑说出来的不只是谈这个风灾怎么毁了他们的家园，使他们的亲人群实，他们一谈谈了几十年来的种种的内战、地震、各种各样的创伤，他说这么多的创伤，原来他们过去从来没有机会好好的表白过，梳理过，他们只是忙着要过日子，忙着追赶时间，而我们作者认为今天的南非也是这个情况，大家忙着往前进，往前看，让日子过下去，过去发生的错误就让他过了就算了，这样的情况下，过去的伤口其实没被治好，只是被延续了下来而已，这个情况就有点像最近，因为像宋彬彬，或者去年陈小鲁，他们为文革道歉，引起那么多争论，问题大概也在这里，我们是不是太忙着往前走，我们都可以觉得过去能够说放下就放下，但其实那些伤口依然存在，那个伤口的裂缝恐怕仍然还没有愈合。

《开卷八分钟》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梁文道【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00：25-0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