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宏:我是唐山伤员最后一批回到家里的,1981年咱们唐山建了一个截瘫疗养院。
解说:重回唐山,30岁的高志宏伤好了,却截瘫了,5年前在火车站伤痛,惊恐的一幕仍然折磨着她。
高志宏:那时候就是心情低沉,消沉得很,不想跟别人多多的交流,就把自己封闭起来。
解说:经历家破人亡与恋人分手的种种变故之后,高志宏拒绝交流,不再相信别人,但回来的第一天,她的房间还是来了一位陌生人。
杨玉芳:那时候就是我在这个疗养院里我就听说,说是有一个大学生女的也砸成截瘫了,当时我好像觉得一是有点好奇,另外,就是好像觉得她好像比我还可怜。
解说:杨玉芳也在地震中被砸断腰椎,钳工出身的他对女大学生有一种特殊的好奇。
杨玉芳:我找到了她的房间我跟她说话,她好像是,就是好像是应付了一声,但是没有理我,后来我觉得好像有点尴尬,后来我就走了,从那以后我觉得这个人好像很高傲。
高志宏:他叫杨玉芳,开始我还不认识他,不了解他,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人不错。
解说:女人的直觉告诉高志宏在这个疗养院里还会有事情发生。
杨玉芳:枫叶飘,枫叶飘,枫枝摇,枫枝摇,枫叶不知飘到哪。
高志宏:有一天我就听到外面有一个小伙子在唱歌,他的歌声挺美的,挺好听的,呀,我就想这谁唱的呢。
解说:不知在什么力量的驱使下,高志宏第一次走出了自己封闭的空间。
高志宏:回来我就坐上手摇车,下床去看一看,我一看,哦,杨玉芳。
杨玉芳:就是我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就是看到那个雄鸟有时候鸣叫,它在吸引异性的目光。
高志宏:他呢也是扶着一个练功车在那个走廊里面。
杨玉芳:那时候主要是她确实长得挺美,挺漂亮。
高志宏:当时我一看,一边走一边唱,挺潇洒的。
杨玉芳:就是估计在她能听得到的地方,我唱这首歌。枫叶飘,枫叶飘,枫枝摇,枫枝摇。
高志宏:就好像在他的身上呢,我也能看到过去初恋时的那个男友的身影。
解说:杨玉芳并不知道自己在高志宏眼里只是她前男友的一个影子,看到她封闭着自己,杨玉芳不禁想帮帮她。
杨玉芳:她的身体当时恢复得很弱,就是说那个褥疮一直陪伴了她四年,差点要了她的命。
高志宏:整整烂了四年半,就再也没有起来。每天呢,就是尿布就是这么大的大盆,就是满满的两盆尿布。
杨玉芳:看着反正挺心疼她的,就是这样,我就一点一点地慢慢地接近她,帮助她。
高志宏:他也不怕脏,不怕累,都是帮着洗啊,干啊,把这尿布洗完了以后,他就放到后边摇车那个小兜的后面,就驮着洗好了的这个尿布,去到院子里面晒衣服绳上,就一块一块的就是开始晒。替我干这个活的时候,我就悄悄的看着他,那个时候,我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杨玉芳:我认为那是一种幸福,其实她对我也是一种鼓励,是一种鼓励,爱情是可以给人增加力量的。
高志宏:多好的一个人,又心地善良,挺可爱的,我又把我的那个心灵的这种那个东西就是打开了,就是说过去封闭的这个心扉敞开了,就像门一样敞开了大门,我要接受他。
解说:两年之后,他们结了婚,新婚之夜高志宏向丈夫杨玉芳说出了心底的秘密。
杨玉芳:就是结婚的第一天,她跟我说。
高志宏:假如没有这次大地震的话,我估计我俩不会在一起的,因为震前我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
杨玉芳:她保存着男的一张相片,她说把它烧掉吧,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高志宏:我说放心吧,这一生我们两个在一起,我无怨无悔。
杨玉芳:我说你还留着吧,毕竟是你的初恋,人家毕竟对你也好了那么几年,我允许给他留有一席之地,但是只是枕席那么大的地方。
高志宏:他的眼睛是深情地望着我,那种挺美丽的,也挺可爱的。
解说:曾经丢失的一切已经重新找回,高志宏真正的心结被打开了。
陈晓楠:唐山除了18个截瘫疗养院以外,还有一个由24户截瘫患者组成的康复村,康复村是建于1992年,初衷是由于住在截瘫疗养院里的十对恋人,在经历了马拉松恋爱之后,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当年医生预计截瘫病人15年的生命极限被他们远远的超越了。从地震当中捡回半条命,活着即使是在轮椅上活着,爱和坚强的生存信念,仍旧拯救了这里每一颗受伤的心灵。
成为心理学家以后 李澍烨依然没有摆脱心理阴影
陈晓楠:多少年过去了,曾经经历过唐山大地震的年轻人已经进入不惑之年,他们有的已经远离了唐山,有的依然还身在家乡。但不管他们在哪里,那一夜的经历,至今都是他们午夜的梦魇,哪怕是像李澍烨这样已经成为心理医生的人,他也还坦言,自己仍然无法完全解脱。
解说:十五年过去了,一直想摆脱地震阴影的李澍烨参军,上大学,最终成为了一个心理学家。
李澍烨:我就觉得亲人始终在关注我,他们希望我做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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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楼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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