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军军部设在归德城西的一所中学内,此时站在军事地图前的黄杰面色灰黄,两眼充血,军装汗渍斑斑,平时儒雅之风已无法保持。由于归德与郑州、毫州之间的所有有线通讯已被切断,两日来,黄杰通过无线电联络蒋介石请求指示,一直未能叫通,此时薛岳所部,正在加紧围攻土肥原师团,无派兵增援的希望。面对日军十六师团的围攻,黄杰的第八军孤立无援。
渠长根(《功罪千秋花园口事件研究》作者):处于包围圈当中的归德守军,中国守军黄杰也失去了信心,所以自己也放弃了归德,归德一放弃,这个危险就进一步的增加了,原来中国的守军还想着我要把土肥原消灭在兰封这一带,但是我还有一个前提是,归德一定要守着,我可以东西夹击。北面有黄河,土肥原要想撤退也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他总得有一个准备有一个过程,所以渡过黄河不是一个轻易的事情。
解说:归德失守使豫东战局急转直下,薛岳为归德失守一事向军事委员会报告,指责黄杰不服从命令,擅自率部放弃归德西撤,蒋介石也因此大怒,下令将黄杰撤职查办。突破归德、毫州防线的日军十六师团进而西进,与正处于被围攻之势的土肥原十四师团形成东西呼应之势。原本围歼土肥原的我军各部,反而面临被反包围的劣势。危机时刻,5月31日早晨蒋介石下达了撤军命令,河南省会开封和要地郑州危在旦夕。
“焦土抗战”发端 蒋介石下令准备焚烧郑州城
陈晓楠:为时半个月的兰封会战以中国军退的退,撤的撤,宣告失败。中国先后投入了十六万大军,都没有能够消灭土肥原十四师团的两万人,蒋介石称其为“千古笑柄”。战后桂永清、黄杰等被撤职,第二十七八军的番号被撤销,龙穆韩被处决,也成为了抗战当中第一个被处决的蒋介石嫡系将领。46师中将师长李良荣降为了上校,在蒋介石侍从室做参谋。蒋介石问他为什么打败仗呢?他说上级指挥失误,蒋介石点头称是。这些话都是后话了,让我们再把时间拨回到1938年5月底的豫东战场,归德失守之后,摆在蒋介石眼前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开封前线已经全面告急,毫无疑问,开封之后,日军就会围攻郑州,那么接下来就可沿京汉铁路直攻武汉,此时党内“掘黄河以水代兵”的呼声,再次高涨起来。之前一直对掘堤方案不置可否的蒋介石,也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了。
解说:此时的土肥原贤二,可谓意气风发、信心百倍,兰封之围一解,他的十四师团就受到派遣军的直接嘉奖,至此十四师团,转进豫东已经近一个月时间,长途奔袭数百里,抗击了十几万中国军队的大举进攻,实现华北派遣军进攻中原的战略转折,他们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当总司令来电询问,第十四师团是否需要撤回徐州修整时,土肥原贤二坚持,中原大门已经敞开,虽然十四师团伤亡惨重,但他们率先进入开封、郑州城的愿望,还是十分强烈,请求总司令同意,由十四师团的官兵,把军旗升起在这两座城市的上空。第十四师团的请求得到批准。
渠长根:这个日军的三个方面军,差不多马上就要会师了,一旦他们会师大兵西进南下夺下郑州,顺着平汉线就可以南下武汉,首先从作为当时中国军事领导机关的所在地的武汉将不保,所谓的中国部署了那么长时间的武汉战役,将失去胜数,更危险的是,我们就担心日军拿下郑州以后,在南下的同时也西进,西进透过西安越过秦岭就会越入到四川盆地当中。整个中国所谓的原来的设想当中的持久战,这个焦土抗战政策都将化为泡影。
解说:1938年5月底的古都开封,已经失去往日的繁华和喧嚣,连日来日军的持续轰炸,暗示着他们已经兵临城下。而开封后方的郑州城内也是一片混乱,败兵和难民的队伍向洪水般涌进城来,到处盛传日本人已经过了开封,不久即将攻城。政府机关和学校奉命紧急疏散,第一战区长官部开始向洛阳撤退,郑州城陷入山雨欲来的恐慌之中。此时驻守京水镇的新八师师长蒋在珍,接到一个绝密的任务。内容是一旦城市不保即放火焚城,把郑州夷为焦土,该任务代号为“G”。这是国民政府计划实施,“焦土抗战”的开端。
荣维木(抗战史专家):就是在抗战开始的时候,蒋介石包括还有其他的一些国民党的将领,有一个共识叫做“焦土抗战”,这是一个指导思想,什么叫“焦土抗战”呢?“焦土抗战”就是说不管我们有多大的损失,只要挡住敌人的进攻就行。就是以我们的牺牲,来阻挡敌人的进攻。这个牺牲它不光是军队的牺牲,包括焦土嘛。就是一些我们自己的资源可以损失掉,包括人民的生命可以损失掉,这个典型的例子在抗战时期有两个,一个是长沙的文夕大火,也是焦土抗战的一个结果,敌人还没来呢?要来了那么放了一把火,损失了很多,给老百姓造成了很大损失,但是敌军它还没有来。这是有代表性的。
梅桑榆:还有一个就是黄河决堤,花园口决堤它是用我们自己的牺牲,来阻挡敌人的进攻,这是一个指导思想。
国军新八师何以被称为“破坏之师”?
解说:接受任务的新八师师长蒋在珍,深感责任重大,他亲自在郑州城里到处观察地形,选择和确定放火目标,最后决定从木屋比较集中的老城区下手。新八师连夜召开军官会议,组织若干小组,秘密准备火种、汽油等物,一担日军攻破城市,就在上风口执行纵火计划,其余部队则在城内开枪,将不肯离去的居民轰走。执行这样的破坏行动,对于新八师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就在4个月前,他们受命炸毁了由比利时人设计,清朝末年建造的郑州黄河大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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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徐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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