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示间谍斗争中的技术战
2010年01月27日 10:55 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陈晓楠:当年涂作潮在上海的时候呢,有一个邻居叫宋京朝,他的大儿子宋孟德,当年十二岁,这个孩子夜里起来撒尿的时候呢,发现蒋师傅也就是涂作潮在摆弄一台收音机,但里面发出来的声音不是唱戏和说话的声,而是滴滴嗒嗒的声音,宋孟德后来参加了国军,学的恰好就是通讯兵,时隔六十多年之后,涂作潮的儿子涂胜华,联系到了远在高雄的宋孟德,这为国民党退伍军人,回忆起来的时候还说,毫无疑问,蒋师傅是地下党搞电台的,他在国军干通讯兵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但是他绝对不相信,蒋师傅是共产党人,因为当时共产党在上海的势力,不如戴老板大,因此蒋师傅一定是重庆戴笠派来的军统地下党。

解说:不参加群众活动,不去公共场所,不看影剧,不看进步书刊,不与外界发生联系,这是对所有地下电台工作者最基本的要求。作为译电员的方亭也不例外,幼年丧父的方亭,由一直寡居的母亲抚养长大。

当1948年,在解放区生活了四年半的方亭,回到北平后,急于想见母亲一面,但中共地下组织有着严格的纪律,地下电台工作人员除了必要的工作关系之外,不允许与其他任何人联系,包括亲人在内。

方亭:切断一切社会关系,你进城了,你有亲属或者有朋友,那都不能来往的,街上碰到了得赶紧躲,我也是街上碰过两次人,他叫我,我赶紧走,骑自行车就跑了。因为好几年不在城里边,不知道什么情况,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政治身份,咱们也不清楚,对不对?所以过去的社会关系和朋友亲属什么,一概都不能来往。

解说:初到上海时,李白还是一个单身汉,由于租房子,容易引起敌人怀疑,为了掩护李白进行工作,上海地下党组织选派了一位纺织厂的女工裘慧英,与他假扮夫妻。

李恒胜:为什么?人家查户口的时候说,你怎么是单身啊?没有家属啊?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所以组织上为了使敌人,不使敌人发现,这有什么问题。在1939年,就派我母亲到我父亲电台,(做)掩护工作。最近大家看了一个《潜伏》的电影,电视剧吧,这个我看了以后非常有感触,而且我想到了我父亲、母亲,当时我母亲跟我讲,就是《潜伏》那个里头,一模一样。

我父亲睡在地上,母亲睡在床上,当时他们是,首先进去的时候是掩护工作,是假夫妻,这个每天都是这样,有敌人来了,来这个查户口啊什么,赶快把那个席子收掉,放在橱里面。

解说:在结婚后的很多年时间里,涂作潮都未告诉妻子,自己的真实身份,直到李白第一次被日本人逮捕时,由于平时和李白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涂作潮,地下党组织通知他马上撤出上海,进行转移时,临走前,涂作潮才对妻子说了实话。

涂胜华:当时害怕是李白一旦要招了供的话,那么涂作潮第一个就会被捕,于是通知涂作潮转移。那么在涂作潮转移之前,那么涂作潮这个时候,反正他共产党他也是人呐,是吧?就是泪汪汪地,往那儿看着我的哥哥姐姐,我跟我母亲就说,说那个今天是那个李先生出了事,我得赶紧走了,那么将来我会来接你们的,说可是将来要是那个我回不来的话,怎么办?

也有这种可能,说你就千万记住,第一呢,我不叫蒋令根,我叫涂作潮,第二呢,我是共产党,说共产党要没坐天下,说你可千万记住,你带孩子嫁人算了,说不要再提有你那么个男人,说如果共产党坐了天下,你记住,共产党的首领呢叫毛泽东,你去找毛泽东去,说毛泽东一定会给涂作潮的老婆孩子们吃饭穿衣的。到这个时候,我母亲才知道这是共产党。

解说:1948年12月30日,军统特工采用分区停电的方式,利用美制专用探测器,测出了李白位于黄渡路107弄15号的电台位置,李白向延安发送一份国民党的江防绝密计划时,被国民党淞沪警备司令部稽查处侦破而被捕,随后,由于北平地下电台出现叛徒,交代出了李白的名字和电台代号,李白因此暴露。李白被带走时,他的儿子李恒胜年仅三岁。

一年后的1949年5月,母亲裘慧英带着儿子李恒胜,从一户老百姓家的窗户口见到了李白,这是他们一家人最后一次见面。

李恒胜:那么母亲呢,带着我去看,看望我父亲,我父亲那时候关在那个上海市蓬莱路警察局,国民党的,我们到了这个老百姓的二楼的窗口,我母亲叫了一声,难友就把我父亲拖到那个窗口,我们可以见面,当时我母亲带着我去看他,因为这个地方看他,不要有时间的,你探监是有时间的。比方说二四六啊,一三五呐,就是一个礼拜一次,都有时间的。那个地方不要的,因为老百姓的二楼窗户,跟老百姓打了招呼,我家里人关在里面,我来看看他。

当时我父亲见到我们,第一句话,以后你们不要来看我了,那时候是1949年的5月7日,1949年5月7日,那个我母亲说是不是判决了,我父亲说,天快亮了,我所希望的我已经看到,如果我能出来最好,万一我不能出来,你们和全国人民一起可以过着自由幸福的生活,这是我父亲最后对我们的遗言。

解说:1949年5月7日,上海解放前夕,蒋介石亲自对李白一事做出坚不吐实,处以极刑的批示,李白被国民党秘密杀害,李白牺牲20天后,上海解放。而四个月前的1949年1月29日,艾山也发出了她的最后一份电报,1月31日中午一点,我军从西直门鸣礼炮入城,组织群众夹道欢迎。

艾山:哎呦,我这一听,我说这不是解放了吗?我这一高兴不要紧,我那小板凳吧,特破了,我这一高兴一蹲,好,把我弄了个四脚朝天,就躺在那儿了,我就又笑又那什么,我又叫他们,后来方亭他们说怎么了?怎么一看,好,我在哪儿躺着呢。

陈晓楠:直到1984年年底,涂作潮去世之后,据说他生前的一个邻居,向中组部某领到汇报,说同住楼呢,有一个老同志去世了,他叫涂作潮。当时这位领导就回应说,好像没怎么听说过,但是他又在电话里问了一句,这个涂作潮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呢?后来涂作潮的邻居就介绍说,他有一个外号叫木匠。

这时候对方在电话里的反映,非常惊讶,说木匠没有了。也就是说,到涂作潮去世的时候,木匠这个代号,要比他的真实姓名,知名度要高的多。实际上,很多地下电台的工作人员,都是如此,我们节目中的艾山和方亭,这两个名字也只是她们的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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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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