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说:就这样《卡门》的制作如其进行,法国的专家每隔一段时间,来中国指导一次,每次大概15天的时间。按照中法双方合同的约定,1982年元旦,《卡门》的排演基本完成。但此时,经过领导审阅后,来了一些不同的声音。
刘诗嵘:当时的争论就是卡门这个人物,在爱情上放任自由,青年人看了会不会受不好的影响,另外里面那个那些吉普赛人走私,当时国家正在反走私,于是乎有人呢就向上面反映。国家正在反走私,《卡门》里头表现了走私,这玩意可得怎么怎么样,所以呢《卡门》上演的时候,就有点微妙。虽然文化协定定了,不得不按期上演,但是中间做了很多怎么说呢,降低它的影响的事。当时文化部呢有一个规定,就是说,不能公开宣传。我们在天桥剧场,画好了演出的海报,搁在门厅里没挂出去。结果呢,可是群众都知道了,要来买票啊,那彩排了以后,正式公演的时候,就等于愣是内部售票售了25场,在今天来看那很不简单了。
因含“不良内容”《卡门》演出停三场
解说:1982年《卡门》第一次在北京天桥剧场演出,在没有做任何宣传的情况下场爆满。观众都是在听朋友说起,好像有这么一个歌剧要上演的情况下,慕名来买票的,这在改革开放初期,能看到如此前卫的剧目是极为少见的。并且在第一场演出结束后,就受到了现场观众极大的好评。但即便是这样,《卡门》在完成了这25场演出后,还是受到“不良内容”的影响,被禁止了演出。这一停就是三年,下节回来,《卡门》在中国的辉煌。
解说:1985年在当时文艺界一些知名人士的努力下,《卡门》恢复演出。消息一传出,观众如潮水般袭来,国内外各大媒体都竞相报道,法国《世界报》写到,中国人用毛泽东的语言演唱的《卡门》,获得了罕见的成功。法国《费加罗报》写到,《卡门》在紫禁城,获得了凯旋般的胜利。《卡门》轰动北京,使人目瞪口呆,中国人演的《卡门》是最精彩的演出之一。
刘诗嵘:那个时候就是1985年以后,一个是电视台他们主动来拍,另外呢我们呢又主动的,跟那个中国唱片公司,哪个录音公司,专门的借了中央音乐学院的那个剧场,那的音响比较好,让梁宁和张曼华专门录了一版录音,那时候兴这盒式磁带,发行,公开发行了。
解说:1986年《卡门》收到了上海、杭州,深圳等城市的演出邀请,开始了巡演,每个城市都是场场爆满,并且于1988年到芬兰,进行了首次出国演出。同时,得到了广播电台、电视台的大力宣传后,《卡门》顿时在中国家喻户晓。《西班牙斗牛士》的旋律,近乎人人皆知。
周瑛琦:《卡门》给中国人留下了太多的回忆了,也就是这部和中国老百姓有着深厚的渊源的剧目,可能会成为中国国家大剧院的驻院剧目。那什么是驻院剧目呢?顾名思义呢,就是剧院里面最好的剧目。不过要达到这样的艺术高度呢,还是得千锤百炼,相当的艰难的一个过程。而在大剧院版《卡门》的创作过程当中呢,也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一些问题,而解决这些问题的过程,就是中国国家大剧院迈向国际一流剧院的过程。像悉尼歌剧院、巴黎歌剧院、英国皇家歌剧院等世界知名歌剧院,都有着自己驻院的剧目,而中国国家大剧院的驻院剧目的产生,路又在何方呢?
《卡门》国家大剧院上演 请来武术指导
关渤(国家大剧院执行制作人):在策划初期我们考虑的就是,在歌剧节当中我们一定要有中国观众熟悉的剧目,对这样一个富有魅力的,这个波希米亚的女性这样的一个角色,观众是很熟悉,而且是有期待。那么选择这样的一个题材呢,就有可能吸引更多的观众来走进大剧院,走到剧场里面来看。
解说:中国国家大剧院相对于国外的知名剧院来说要年轻了很多,《卡门》从计划制作到最终形成,一共花了十个月的时间,这对于一个襁褓中的剧院来说实属不易。他们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言,他们只能通过网络查找的方式,慕名的去寻找导演等相关演职人员。
关渤:说实话邀请到这么大牌的导演过来呢,应当说在我们歌剧制作里面并不多,也没有,非常意外的就是,很快很快就得到了她的答复。那么第二天就接到她本人打到我们同事手机上的电话,就说我非常想来到中国,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来。她对我们的工作,这个《卡门》这个剧目的工作,充满了期待,对中国也充满了期待。
弗兰切斯卡·赞贝罗(《卡门》导演):这是一个成长的剧场,我想创建观众之中的保留节目。
解说:请人难,制作更难,中国对于大型歌剧的创作还有很多欠缺的地方,即便请来了专家,在很多方面也很难达到专家的要求,都急需要向国际一流的剧院进行学习。
关渤:比如说我说服装吧,比如说服装设计苏,他呢为了达到他的要求,他手绘了非常准确的这个服装的设计图,那么为了实现他的要求,我们的这个服装的工作人员,带他跑过大红门、木樨园,所有的面料的批发市场,去找各种各样的面料。因为他的要求非常高,所以呢他没有一件服装的面料,是在某一个店里面就能够解决的,他跑了北京所有的服装批发的这种面料的市场。跑了这么多面料批发的市场之后,除了一件泰丝是从泰国要进口以外,所有的面料全都本地解决,为我们降低了成本,而且他发现中国的这个面料市场远远超乎他的想像,他能够实现的更多。那这方面就是第一又符合了我们的要求,同时呢又保证了他的这个艺术质量。
解说:在服装制作上,虽然我们没有系统的生产线,但用其他办法还是可以勉强解决,可对于技术含量更高的舞台置景来说,那真是很难完成的任务。
关渤:我觉得这次这个舞美设计的方案,是非常,第一啊是非常符合这个导演整体视觉要求的。第二个还符合这个歌剧的一个舞美设计的一个基本的要求,原来的设计他要求景非常地高。比你现在看到的舞美呈现还要高,那这么高的景在我们剧场里面,技术实现时候是非常困难的,首先组装就有很大的困难,同时呢他又要求我一整面墙,我不要看到接缝,你们尽可能把接缝给我处理掉。这么高的墙,我们一定是要做裁减才能进得了,要不然没法运输。这种情况下,我们就跟他反复讨论能不能降,最后他的妥协是降一米,那主景从12米降低到11米,他同意降了一米。那么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是完全情愿。
解说:中国在歌剧的表演中,采用写实的手法不是很多,特别是对于一些激烈的动作场面,更是很少运用,很多演员表演写实的激斗场面,还有些不适应,在彩排的过程中,经常出现受伤的情况。越受伤越不敢演,越不敢演效果越不好,造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关渤:因为有《卡门》这个戏里面,有很多厮打这样的场面,甚至还有拿刀子来互相来决斗的场面,那么我们特意请了一个非常优秀的动作指导,聂军他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这个电影的武术指导,来作为我们这部歌剧的动作指导。他的作为主要是第一让打斗更加真实,更加吸引观众。那么更重要的就是在吸引观众有效果的情况下,来保护我们演员的安全。
解说:中国国家大剧院排演大型歌剧的项目,还是屈指可数的,和国际接轨还有一定的距离。想要提高中国歌剧的水准,还有待时日。但对于这一次次的尝试,他们也总结了很多的经验。
关渤:经验就是对于这种大型演出啊,我们《卡门》这个剧目的组织和艺术生产工种来说,各个部门的专业化和职业化是非常重要的,这是这项工作顺利展开的一个前提条件。第二个前提,第二个重要条件呢,就是需要一个非常强有力的组织机构,来协调统筹各部门的生产计划跟任务,这样的话才可以把这种像《卡门》这样三四百人的制作团队,这么大规模的制作团队能够组织在一起。
解说:国家大剧院版的《卡门》,最终在掌声中落下了帷幕,观众还是给予了很多的肯定,从这部剧上,我们还是能看到中国歌剧的进步,能看到还有很多人为之努力。或许只有演出水准提高了,歌剧市场才会火起来。
周瑛琦:这些年来很多歌剧界或者是表演艺术界的业内人士,常常会说一句,哎呀,受文化多元化的发展,还有市场经济的影响,艺术呢好像越来越被冷落了,甚至越来越被商业化,人们安不下心来欣赏歌剧了。可是呢我们也应当想想,纽约大都会歌剧院不是仍然屹立在经济最发达的美国吗?歌剧要振兴,要走出低谷,或许呢就是首先艺术界,更加要追求一个更高的整体的水平,以及要对艺术必须有个更严谨的态度,这个是时代给我们的挑战。而中国国家大剧院的成立呢,也不过就是3年的时间,和世界那些历史悠久的着名歌剧院比起来,那可是小娃娃一个。可是呢,他们在积极的发展驻院的剧目,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的,我们应该都为每一个一小步的努力而高兴。而确实呢在过去的三年当中呢,每看到北京的文化艺术的市场,更加的活跃了,因为无有更多的人参与在其中。三十年前的《卡门》,三十年前的《斗牛士之歌》,能成为当时中国家喻户晓的旋律,而在今天为什么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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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李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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