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齐平：皮克迪《21世纪资本论》瑕不掩瑜

核心内容：皮克提其实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经济学家，他是法国人。说起来他是一位天才级的经济学家，因为他22岁大学一毕业的时候就同时拿到了两个博士学位，一个是法国经济学院的，一个是非常有名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那么拿到博士学位以后，有一个短暂的时间在美国最好的大学MIT里面教书，但是教了没多久他又回到法国去。

凤凰卫视5月27日《时事开讲》，以下为文字实录：

任韧：上个星期《金融时报》有大篇幅的文章来质疑《二十一世纪资本论》的作者皮克提，这样一场重量级的对决也使得一种原本是属于学术的争论变成了国际新闻的头条焦点，我们继续请石齐平先生为我们解读。石先生，你怎么看待这场争论？

石齐平：我想先简单介绍一下这本书，或者这么一个作者吧！皮克提其实是一位非常年轻的经济学家，他是法国人。说起来他是一位天才级的经济学家，因为他22岁大学一毕业的时候就同时拿到了两个博士学位，一个是法国经济学院的，一个是非常有名的伦敦政治经济学院。那么拿到博士学位以后，有一个短暂的时间在美国最好的大学MIT里面教书，但是教了没多久他又回到法国去。

那么他这本书是去年出版的，是以法文出版的，叫《二十一世纪的资本论》，这个书非常厚，大概有六七百页。这样一本厚书谈的是什么东西呢？其实谈的是一个最重要最重要的一条，一句话，就是他经过大量资料的整理统计发现，全球几乎所有的国家贫富差距是越来越大，已经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是一个必然趋势，就讲的这句话，其实这句话其实也没什么太大学问。他立刻就说他这句话不是凭直觉的，是他用了很多年时间大量的去收集欧洲地区不同的国家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诸税的资料，或者是收入资料。从这些资料中的排比整理中他发现到了几乎所有的国家资本收入，就是（00：14：13英文），资本收入永远是大于经济增长率，资本的利得率永远是大于经济增长率。

我们知道经济增长率是来自于两种生产要素，一个是资本，一个是劳动力，那么所以如果你的资本的报酬率是大于经济增长率就意味着经济增长率会大于劳动的报酬率。所以这么就得到一个结果就是资本的报酬率是大于劳动报酬率，那就是说有资本的人就越来越有钱，资本相对缺乏而靠劳动力得到工资的人就越来越贫穷，他最终是得到这么一个重要的结论。因为得到这个结论，他又认为这种形式如果任由它自由的发展下去的话，那么不仅是造成社会不公平不正义，那么也会从根本上去伤害到一个民主政治运作的基本基础，所以他认为这个趋势不应该让它继续下去。

那究竟该怎么办呢？他当然就提出他的一些建议，他的建议里面最引人注目，也最引起争议的一条，就是他认为应该对富人的正资产，就扣掉负债以后的资产，要扣税，而且要扣累进税，累进最高的程度可以扣到80%，这是他的那本书里面最主要的一些内容。

那这本书在去年法国出版以后就引起学术界、经济学界、政策界高度的关注，所以大家也有很多人看不懂法文，就希望英文译本尽快出来，听说英文译本就交给哈佛大学出版社出版了。所以今年年初的时候哈佛大学就经常收到各种询问的电话，说什么时候出版？这个给哈佛大学出版社很大的压力，所以想方设法的提早在今年2月出版了。

果然一出版以后就洛阳纸贵，一下子书就卖完了，亚马逊书店就不得不告诉已经订购的，或者要买书的人说，你们稍等一下，不好意思，我这个书赶快印。这个很奇怪的一件事儿，因为这本书并不是像哈利波特那种软性的，很容易畅销的，它是一本非常硬的书，一本社会科学经济学历的著作，这里面都生生硬硬的几百页的书，居然到现在为止已经卖了30万本以上了。所以《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高居第一名，所以这本书因此就引起了更大的关注。

而且这本书里面所提到的一些论点，以及他收集这个资料的方式，也自然引起大家的关注，这就简单说明一下了，皮克提跟他这本书，此人当然现在大红特红，因为大红特红，当然有人就在你的书里面找一些有问题的地方，所以你刚刚讲的上星期那个《金融时报》就大篇幅的登出了很多。当然是代表反对皮克提用政策的手段的去干预市场，去调整收入分配的，这些人论点当然就是属于保守主义者，他们认为市场经济最重要的，这代表不同的经济学派之间的一种笔战。但是也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一件相当有趣的事情，就是你刚刚讲的，一个学术性的争论，现在居然变成国际上一个历史重大的新闻一样，我们就简单的让这本书给大家介绍一下它的一些论点。

任韧：我们注意到在上个星期《金融时报》的这篇文章，它驳斥皮克提主要的观点在于说，皮克提所引用的这些数据，他的理论的基础，这些数据本身是有问题的。而且是通过配发了一系列比较耸人听闻的标题，因为《金融时报》本身是一个非常权威的财经报纸，它有非常多的受众，那您怎么来看待这种争论的方式？

石齐平：坦白讲我们也没有机会认真的去看这本书，但是我们看了一些有关的书评书介，大概知道他这本书觉得有一个特色，就是我刚刚讲的，他得到这么一个看起来很一般的一个论点，就是说贫富差距之所以持续不断扩大，就是资本报酬大于劳动力报酬。但他最重要的就是学术论作要有资料收集，就是我刚刚讲的，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大量收集，大量国家一些相关的资料，这个是一个死功夫，这是一个很扎扎实实的工作，他也以这个为荣。

他甚至于还讲过一句话，这个很容易大家就联想到他这个《二十一世纪资本论》跟当年马克思《资本论》有什么关系呢？因为都是谈贫富差距的问题。他就说过，马克思当年如果也像我一样，经过这么一个大量资料整理的话，那么他相信马克思的《资本论》一定要比现在更具有说服力，但是问题也在出在这儿。就像《金融时报》，这个资料在收集过程整理排比的过程里面，很可能也出现一些所谓的错误吧！或者是引用资料错误，甚至还有抄错的资料，也都有这个现象，所以也就这个抓出来，这个抓出来，抓了一大堆。

那皮克提对于这一种，当然有一部分他也承认，这里面必须要再很仔细的去整理，但是也有一些经济学家替他说话，就包括克鲁格曼，就是拿诺贝尔经济学奖的那个克鲁格曼，他说这个东西虽然是小池难淹大鱼，就是我们一般成语里面讲，瑕不掩瑜的意思。就是他不影响到他的真正的结论，他真正的结论还是值得大家重视的，虽然他里面有一些问题需要皮克提先生，皮克提教授自己来做一个更完整的说明或者修正，现在是这么一个情况。

任韧：那您怎么看待目前的这种贫富差距逐渐增大？逐渐变成一种世界性的普遍的现象？

石齐平：这个当然各国的情况有共同的原因，也有一些不同的原因，你比方像这几年各国都采取量化宽松货币政策，实际上也是造成贫富差距扩大的一个背景之一，量化宽松会造成楼市资产的泡沫，就像刚刚我们前面一节所提到的楼市价格的上涨，本身就会产生一种令贫富差距扩大的效果。所以皮克提提到这个现象，指出这个现象，我们认为是值得注意的，因为他确实会影响到社会的稳定，也会影响到一个国家政治的发展。

但是皮克提所提出来的一些建议，我觉得比较还是属于事后的概念，我不是说事后用诸税的方式去矫正它，是不对的，只是这个80%的高税率我相信很多人，包括经济学家也都会有点质疑，这个是不是太高了？因为我们知道过去也有一些国家曾经采用过非常高的所得税率，但是会造成生产力或者是生产意愿的下跌。这个我觉得都是一个见仁见智的问题，没有太多去争论的必要。倒是我觉得皮克提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造成一个国家贫富差距扩大，除了刚才所讲的资本收入，资本报酬跟劳动报酬之间的差距之外，其实还有一种现象很值得注意的，那就是公共资源分配的不公不平均。

就是有些人他生长在比较弱势的地区，他从来基本建设的环境，教育资源跟医疗资源就比较贫乏，所以他生产力相对来讲就比别的地区不足，这就造成了收入分配差距一开始就不够平均。所以一个国家要怎么去面对贫富差距，收入差距，贫富的问题呢？除了要事后用诸税的方式，设法给他矫正之外，也应该更多的重视在事先怎么样能够使公共资源的配置在不同的地区，不同的职业之间能够有一个更公平合理的分配，从根本上去化解，去消除贫富差距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