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丝网围起来的《帝国》_卫视频道

铁丝网围起来的《帝国》

2010年04月28日 14:38 凤凰网专稿【大中小】【打印】共有评论0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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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被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六次之多的卡普钦斯基，这是他横越俄罗斯的私人报告，他访谈的是一般老百姓，捕捉了苏联帝国即将崩坏之际，那块土地满载的冲突与情感，以及人们对於未来的恐惧与希望。在身为外国通讯记者的生涯中，卡普钦斯基亲眼见证了二十七次的革命与政变。《帝国》是一个帝国的故事：有一群国度这一整个世纪大部分都潜伏在一个单一象徵，也就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官僚及难以归类的一团混乱下。在柏林围墙倒塌那一年，也就是帝国撼动及死亡期间，卡普钦斯基和好几百个平凡百姓谈及他们非比寻常的生活，以及生活中浮现的惊骇。

凤凰卫视4月27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苏联是一个非常庞大的国家，在卡普钦斯基的笔下，它就像一个帝国一样，这个所谓的帝国是从当年沙俄时代，一直到苏联时代，我想对于东欧当时的卫星国家的国民来讲，这个国家就像帝国。这个帝国底下有众多的领土，众多的国民，还有非常多的不同民族在里面。大家都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一个外来势力来统治，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当时苏联发展到1980年代末期的时候，这个国家大半的土地上面的人民里面，俄罗斯人占的总数已经不到一半了。

可是问题在大部分所谓加盟共和国里面，统治阶级里面有95%是俄罗斯人，所以你可以想象那些非俄罗斯人他们的感受是怎么样？它们当然觉得自己是在被一个帝国来统治。而每一个帝国都需要注意防范它的边境，苏联也不例外。可是问题是，这里面就说到，这是世界上很大的一个区块，不过话说回来，帝国表面占地超过2200万平方公尺，而它的陆地边界线比赤道还长，绵延42000公尺长。

这怎么办？所以卡普钦斯基在《帝国》这本书里面就说到，请记住，只要技术上允许，这些边界都用厚厚的铁丝网线圈把它围起来。这件事可不仅仅只于围起边境，有几前公尺的铁丝是被拿去围古拉格群岛。几百个散布在整个帝国领土内的军营、驿站和监狱，另外还有几千公里被吞噬去围大炮、坦克和原子射程，还有军营的铁丝网，还有各式各样的仓库。如果我们按照年代把苏维埃政府，实际用到的铁丝网加起来，就可以轻易看出，为什么在很多小城市的店铺买不到锄头或者铁锤，更不用说刀子和汤匙了。没做这些东西，因为铁全部都拿去做铁丝网了。而且这还没有告一段落，毕竟数以吨计的铁丝得用船只、直升机送到帝国最远、最难以抵达的角落，还有卸下、卷开、切割和松绑，很容易就想象到边界的守卫官，古拉格营区的指挥官，还有典狱长，不断发出要求更多吨铁丝网的电话、电报和邮件往来。

说到这样的一个帝国，上面最高的统治者，比如说讲斯大林，它这里面就提到，苏联曾经有很漂亮的建筑物，例如说莫斯科，是个非常光辉的城市，可是它不断被损毁。以前俄罗斯沙俄时期的一个大作家就说过，它总是被火焚烧，总是经过战乱的洗劫，还好那些房子都是木质的建筑，所以它的很又可以恢复原样。但是终于到了苏联时代，这些木质建筑被推倒，换起的是钢筋混凝土。这里面说到，尝试把老莫斯科永远摧毁掉，毁掉那个现在只能在画里面看到的旧莫斯科的人，是斯大林。与年代或者国家无关，所有的独裁者都有一个共通的特性，那就是他们什么都懂，是一切的专家。

例如说像斯大林这些人，他们全部具备无止境的深度与智慧，斯大林是历史、经济、诗歌和语言学的专家，结果显示他还是建筑专家。在一次恐怖计划，以及下一次的恐怖计划之间，他不断重建莫斯科，记录虔诚的说他奉献了许多时间和关注，新莫斯科在外观上要显示出以下的时代特征，胜利、权利、巨大、权势、严肃、广阔、神圣不可侵犯。所以原来住在美丽的中产阶级公寓里有好几万人，被赶到帐篷或者贫民窟去了。

但是问题是，也正如社会主义下常见的例子，思绪懒惰、缺乏工具，让这个城市始终会逃掉彻底被摧毁的命运。为什么？因为这些工程从来不会彻底的完成，所以总是有那么几条老街，今天我们在莫斯科还看得到，那几块没有被摧毁掉的老街、老区域。

那么说到摧毁与被摧毁，我觉得在这本书里面，或者是卡普钦斯基最着力写的，其实倒不是莫斯科这些中心区域。正如今天所讲的，而是一些边境地区，有很多东西我真是孤陋寡闻，还是第一次看到。比如说这里面说到外高加索的亚美尼亚，亚美尼亚我们知道是很凄惨的一个民族。他们历史上不断被人征服，波斯人、土耳其、突厥帝国，然后到了俄罗斯，或者是苏联。不断的在侵略这个国家，统治这个民族。他说这是个没有领土的国家，所以他们只有在符号中寻求救赎，对他们而言，所谓的符号就是他们的书写跟他们的书。

亚美尼亚的历史是以千年来算的，我们处在世界人类习于称为人类文明摇篮的部分，也就是外高加索的这个地方，他们的计时方式和我们不一样。2500年前，就已经经历了他们第一段历史，他们的兴盛复兴，发生在我们的西元第四世纪，也比欧洲早期世纪接受基督教，还比欧洲早十个世纪开始书写自己的语言。但是亚美尼亚和古埃及、巴比伦这些国家一样，就是历史不连贯，中间会出现巨大的空白，那就是被人征服的时期。

然后这些亚美尼亚人，他们曾经他就说道，第六世纪前，已经把亚里士多德所有的著作都翻译成了亚美尼亚文。到了十世纪，他们翻译了大半希腊和罗马哲学，亚美尼亚有一种开放童话的智能，拿得到的东西，他们全都翻译，哪怕是他们跟拜占庭帝国战斗的时候，但是照样翻译拜占庭帝国的作品到亚美尼亚文。所以亚美尼亚居然是这样的一个开放的文化，以前我从来没想到。

然后他就说到，后来除了亚美尼亚之外，我第一次听说这么一个城市，就是白俄罗斯的一个城市，叫做诺夫哥罗德，卡普钦斯基说这个城市是中世纪非常有名的城市，和佛罗伦斯跟阿姆斯特丹齐名，商业和工艺高度集中，而且它非常民主，它怎么样民主呢？它是个独立的自主的城邦封建共和国，最高权利是城内各色居民和附近的自由农民所组成的议会来主持的，那些人会推选出一个代表，他们的亲王，以他们的名义来统治，随时接受召唤。这个自由的独立国家的象征就是一座大钟楼。

可是后来，在恐怖的伊凡二世带着俄罗斯军队进入之后，他们这个钟楼就被摧毁了，然后这座城市，过去曾经有很漂亮的壁画，也毁于战火之中。他们的历史学家现在在做的就像是拼图一样，把几万块碎块按照圣经的故事，想把它拼成原来的模样，这就是以前苏联帝国下面很多不同民族的人，都在他们的历史废墟里面尝试做的事，就是拼回一个历史的拼图。

而说到俄罗斯自己的历史，这里面引述了一个俄罗斯作家的话，他说以前火车朝光辉的未来前进，列宁主导，突然间车停了，轨道没了，列宁叫人来加长。后来是斯大林在开火车，轨道又没了，斯大林下令射杀一半的车长和乘客，强迫另一半人来铺设新铁轨。后来赫鲁晓夫取代了斯大林，当轨道走到尽头，他下令把火车行过的轨道拆下来，铺到前面。最后是布里兹涅夫，他决定放下百叶窗，让这个车自己晃，使乘客以为车还在往前开。

《开卷八分钟》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

首播：周一至周五 17:05-17:15

重播：周二至周六 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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