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古国唤醒西南民族传奇:揭秘古滇国(下)
2009年11月06日 09:09 】 【打印共有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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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石寨山挖出个滇王金印,滇国的大门就这样被考古队意外地推开了。然而推开这个大门之后,裸露出来的真相却依然扑朔迷离。既然滇国实实在在地存在过,那么都城在哪呢?滇人的主体民族是什么?他们主要的生产、生活方式又如何?由于滇国没有文字,考古学家只得暂时把目光转向那些已经出土的大量青铜器上。

马馆长:那么目前我们发现的就是滇文化里边最主要的代表性的是三个墓地,出土的文物大概有四万多件,它就印证了整个滇王国的存在,而且它的文化区域的存在。

在云南省博物馆,李家山、石寨山等几次考古发掘的成果安静地躺在展厅里。这四万多件大大小小的地下文物,共同构成了对滇国和滇文化最直观的注解。

马馆长:这是一个祭铜鼓的场景,就是过去滇国人认为铜鼓是神,在每次使用之前要祭祀,要用人血在上面泼洒。

主持人:就等于是几个铜鼓摞起来了。

马馆长:对,它就把这些铜鼓摞起来在祭祀,我们叫做祭铜鼓贮贝器。你看旁边有很多人在跪拜。

主持人:有跪的。

马馆长:然后旁边有杀人来祭祀它的,在柱子上面杀一个们。

主持人:对,有的人头都没有,砍掉了。

马馆长:对,砍掉了,就是为了祭祀这个铜鼓。那么你看贵族富人坐着一个轿子。

主持人:坐着,肩舆抬着。

马馆长:对,抬着,旁边的人,路人看见以后要下跪。

主持人:鞠躬下跪。

马馆长:对,这就和汉文化有很多接近的东西了,那么实际上表明,当时滇国是有完整的礼仪和礼制的,因为如果没有这套的话,那他人不用看见贵人要下跪的,这和当时官府出来以后鸣锣开道,要回避、肃静,是一样的意思,而且还有很多,你看,卖东西的,拿着东西在卖。

主持人:对,这里蹲在地下的挎着这个篮子,篮子里头肯定有什么东西。

马馆长:所以它这个反映的生活信息和留给我们的历史信息非常多,这就是活活的史书啊。

主持人:史书。

马馆长:滇国没有文字,那么这些青铜器,特别它的立体雕塑和纹饰,像我们作为一个物说历史的一个证据,就是用实物来说明历史的证据。那么特别是它的内容和题材,囊括了社会的各个方面,那么从这里边,我们可以看到一部分滇国的历史,比如它的典章制度,它的那个等级制度,它的舞蹈,文化,宗教信仰,还有一些它的图腾崇拜,还有它的战争场面,它的服装,它的家庭用品,家具等等,因为它没有文字,它没法记载下当时发生的事情,没法记载历史进行的层次,然后整个规程和整个场景。

主持人:它以图记史了等于就是。

马馆长:他们企图把这个东西留下来,告诉后面的人,过去的战争是什么样子的。

主持人:过去的祭祀是怎么搞的。

马馆长:过去的祭祀应该怎么做,然后呢还有一些交易,比如说织布、生产活动是什么样子的。那么同时它也,可能当时它的题材也有限,就是它的艺人在做些工艺品和做自己的器物的时候,它这种题材多数是自然的题材,那么他总要有一些他见过的东西,他才做得出来,可能这个工匠就见过了它的祭祀场面,他觉得很有意义,就把它记下来了。

两千多年前,精通青铜制造技术的滇人在富庶的滇池岸边择湖而居,他们的青铜铸造工艺,尽管在操作技术和器材设备上并未发现有何特殊,但要浇铸如此庞大的青铜铸件,所需工序之复杂,所费心力之深,可见一斑。在这个既写实又灵活的圆雕战争场面中,我们似乎可以寻到些许两千年前滇人实际生存的痕迹。

马馆长:这说起来也很好玩,过去我们对他的发式都还争论,就是他梳什么头发,穿什么衣服,一直在争论,结果大批文物出土以后就发现,不用争论了,那个它那个上面直接就有。那么根据研究,当时滇国是滇人和昆明人在打仗,滇人在昆明区域,昆明人反而在大理区域,两个部族在打仗,他们头发,发型是不一样的,还有一些很好玩的事情,比如说滇人不管你穿金盔金甲什么的,但是他没有鞋子的。

主持人:都打赤脚。

到目前为止,滇国墓地共出土贮贝器60余件,这些以丰富圆雕著称的古代“存钱罐”,是滇国青铜器中独有的器型,也是使滇青铜器享誉世界的原因之一。在那个遥远的青铜时代,这些形象生动的贮贝器,正是主人身份与财富的象征和见证。

主持人:贝,在古代的时候,在有些地区是作货币来使用的。那么当时这个贝也是作货币使用的吗,在这里?

马馆长:对,那么云南很特殊,云南由于环境相对封闭,而且离大海很远,它很长一段时间,据我们目前所知,从西周一直到了明代,就是元明时期都还在使用贝币有很多地区。

主持人:还在使用贝币。

马馆长:这在全国是很少有的,按理说应当是产铜的地方。

主持人:对呀,产铜的地方。

马馆长:但是这边因为它的那个中央把钱发给地方的速度和整个运输过程非常艰难,那么同时海贝作为一种稀有的物品,可以作为一种衡量价值的一种体现,它作为度量衡一样的东西,可以这么体现,所以咱们的(沿袭)非常长。

主持人:它有点类似于像贵金属一样。

马馆长:对,所以到了明代我们还在用贝币。

主持人:那我们滇国发现的这些贮贝器里头的这些贝,数量多吗?

马馆长:多,现在目前为止,我们发现的大概可以达到二十多万枚。

主持人:二十多万枚呀?

马馆长:嗯,大概有那么几百公斤重,那么经过我们和日本的合作研究认为,它这些海贝有两种来源,一个是印度洋的,一个是太平洋的,那么可能还以印度洋的为主。那么这种运输就应该是很长途跋涉了,但是我们到印度洋反而近一些,如果朝越南,朝印度这边过去,因为印度过去和云南是接壤的,后来因为有缅甸插了一点。

主持人:有缅甸插过来一下,对。

马馆长:交换了就没接壤。那么应该说从这边运输还是可能性比较大的,但是云南自己不生产,所以这就为作货币提供了它的可能。

主持人:对,它至少不会引起通货膨胀。

马馆长:对。

作为古滇国文明最有力的证据,这批青铜器流露出来的信息是多元的,这至少证明,在两千多年前的滇池岸边,滇人在这片富庶的坝子里持续繁衍了五六个世纪,他们的农业、畜牧业发达,冶金业繁盛,可是族群之间、坝子与坝子之间的交往却并不频繁。由于地理位置和土壤的关系,这些墓主人的骨骼大多成了碎片或粉末,这给辨认他们的身份和葬式等增加了难度。到上个世纪末叶,古滇国考古衍生出来的谜团越来越多,为了摸清滇国埋藏于地下的更多秘密,云南省考古队的专家们再次拿起了手中的铲子。

考古队再次进驻李家山的时间是1991年,那时经济建设的步伐在这片安静的小山村里日趋拉大。为了给李家山脚下的磷肥厂找到更多的硅矿石,地质部门率先对李家山进行了勘探。

张新宁:因为它埋藏比较浅,那么就采用的是槽探的办法,就从山顶向下,那么就顺着山的垂直的纵向,那么开了几十条探槽,那么其中有一条探槽在接近山顶部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大型墓葬,那么肯定这大型墓葬就在勘探的过程当中被破坏了。那么为了使这个文物不再遭到破坏,那么所以在1991年的12月一直到1992年的5月这一段时间,那么就由省、市、县三级的文物部门组成,共同组成考古发掘队,那么再对李家山进行了第二次发掘。

1991年12月,早街村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批考古队。队员们进驻李家山后,迅速将试掘范围定在了上次发掘的周边区域。

张新宁:这一年冬天确实很怪,天气特别冷,江川也出现了多少年不遇的下雪天。

主持人:这里也出现下雪天啦?

张新宁:那雪下了以后,那路很泥泞的,天又冷,所以我们在山上边,我们还搭了个帐篷。就这一年啊,一个是冷,再一个还怪,天气不仅冷,而且呢冬天打雷,刮大风。

主持人:冬天打雷是个很奇异的一个自然现象。

张新宁:那天下午还正在工作呢,一下子打雷,一阵阵风刮得很猛,把我们山顶上的帐篷给吹倒了,然后我们几个人就盖在那帐篷下边,风又吹得大,风呼呼呼地吹,弄不起来呀,那杆子断了以后,都是那铁杆子吹断了。

主持人:呀,这么大的风?

张新宁:那没办法,就用那锄头柄,用那锹柄,要不那帐篷都压在脸上了,压在身上,都那么撑起来的。哎呀,大家都吓得,这老天爷是怎么的了。为了鼓励大家,我在里边给大家说笑话,大家哈哈一笑,最后风过了,把帐篷撑起来,继续把工作搞好。

那一年的李家山工地上,艰难的发掘工作随着大量陪葬品的出土变得轻松起来。

主持人:李家山古墓群。

张新宁:哎。

解说:在李家山古墓群的西南侧,一个不同于其它墓葬的女性墓葬坑被考古队员一铲子挖了出来。

张老师:这是69号墓,69号墓,也就是说李家山上边所有发现的女性墓里边,这一个是规格最高的。

记者:刚才我们看过的那几个墓都是男性墓?

张老师:对。

记者:就这个是个女性墓。

张老师:这是个女性墓。那几个贮贝器什么的都在这里边出的。

记者:那贮贝器上头有纺织的那个。

张老师:对。

记者:就是在这里。

张老师:对,就是这个出的,就是那个纺织贮贝器,那个播种贮贝器,还有四个舞俑,那一个镏金铜鼓,都是在这个墓里边出的。

此次发掘共清理墓葬60座,出土青铜器近3000件,铁器及铜铁合金制器340余件,另有大量金器、玉石、玛瑙等随葬品和装饰物。这其中,在包括纺织场面贮贝器在内的诸多器型中,女性贵族的身影屡屡出现,并且各个雕装精美,仪态悠然,女性在古滇国的社会地位由此可见。

记者:滇王是一夫一妻,还是一夫多妻?

马馆长:这个还真研究不出来。

记者:但可以推测,滇王当时候在整个这个云贵高原,他是势力最强大的,而且他经常会去劫掠这些别的民族的一些,那么他,我估计他肯定有很多的妻妾,而且这些妻妾里头,可能来自异族的一些俘虏,女俘虏,都有可能。

马馆长:因为当时抢去俘虏,应该是当时战争的主要目的,劳动力啊,那么当然有一些也不排除一些女的俘虏,还有她的家族,因为当时俘虏不是俘虏一个男人,他是把整家整家的,都俘虏过来。

主持人:对,整个家族,整个村落都给俘虏了。

马馆长:整个村落都俘虏过来。那么这里边应该可能有,作为他的,滇王的比如说是妻妾这类的宫女、佣人这些出现,但是因为现在它的遗址没找到,就是宫廷的遗址没找到,所以我们就无法确认他的后宫到底有多大,这没法确认。

记者:对,但是你现在出土了一批漆器的祖,是吧,漆器的祖,那么这批漆器的祖仅仅是一种观念上的生殖崇拜呢,还是这一些东西是某种实用器呢,还是它真正的有某种实际的和性有关的一种功能?

马馆长:这个就是目前争论比较大的一块,那么国内的学者普遍过去认为,我们这边出土的几十件那种祖,就是男性生殖器,认为是一种生殖崇拜的一种器物,那么主要用于祭祀和舞蹈。那么实际上来讲,有些外国学者在很早就提出,像英国伦敦的学者,大英博物馆的学者提出,我们这些祖,有一部分应该是实用的性工具。

记者:就是后宫里头有一部分低级一点的妻妾。

马馆长:对,妻妾,宫女。

记者:性寂寞的时候,拿来做安慰器的。

马馆长:对,那么他们是对比了阿拉伯国家的后宫的情况来做这个研究的,那么在云南,目前我们还不好说有太多证据,但是有一个很特殊现象,在少数民族里的也有用生殖器做舞蹈的,像彝族的火节,播火节,他们就是男性用自己生殖器裸体来显示他的勇猛,而且在性的关系上面,云南的很多少数民族还是比较自由的。

解说:在这片至今仍然充满着神秘气息的滇中大地上,勤劳的古滇人以畜牧为业,以农耕为生,青铜器续写着他们的故事,也见证着他们的信仰。

马馆长:那么滇文化,我觉得最有趣的就是一些动物的雕塑,它雕了以后,应该说是完全写实,然后生动自然,但是它又把很多东西,很奇怪的东西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表示它的一种崇拜的意识或者它的思想状态,在云南是蛇最多地方,所以多数的器具上都有蛇存在。那么我们现在研究认为,云南的,当时我们的图腾崇拜是蛇、牛和老虎,这三个东西,就是按照部落不同,它组成那些东西。

记者:你看这个上头就三个都有了。

马馆长:对。

记者:那个上头盘着的是两条蛇。

马馆长:这边是牛。

记者:这边是牛,这边是虎。

马馆长:对。

张新宁:整个的滇文化所有发现的这些动物形象当中,最多的是牛。那么牛,应该说它是一个财富的象征。为什么那么说?从两面来说,一个呢,我们古代在祭祀的时候,你没有用牛,你不能祭天。

记者:对,那就不是太牢啊。

张新宁:你如果我用个羊头,用个猪头,你就只能是祭等级比较低的神,那要祭最高的神,你就必须要用牛,那么祭祀是个什么?祭祀我们都知道,实际上这是一个贿赂神的过程。

记者:对。

张新宁:从另一面说,也是统治者实现自己意愿的过程,他把他自己的意愿,通过祭祀,形成了神的意志,再传达给民众,这样子就变成,我的真理变成神的真理。

记者:就替天行道,对。

张新宁:那么所以呢就说,祭祀过程本身就是统治者进行统治的过程,这是统治的一个环节吧。

记者:所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张新宁:对。

记者:祭祀摆在第一位。

张新宁:在这个当中,只有拥有牛的,你才能在这个范围内,在你的统辖范围内实行最高的行政领导,对。

记者:你才具有与天通话的资格。

张新宁:而且拥有的牛越多,你才能进行多次的祭祀,所以说牛本身就是个财富。

记者:财富、权力。

张新宁:那么另一面来说呢,这牛它本身就是一种食用的。

记者:动物蛋白质的主要来源。

张新宁:它就已经具有这个直接的财富价值,然后再赋予它一定的政权、神权等等这些,那么这个形式一直保存到现代,在我们很多云南的一些少数民族盖房子,房子的两端都要悬挂牛头。

虎呢,我就认为,它应该是滇民族的图腾,一种民族精神的象征,包括现在,就是今天居住在云南的广大的彝族,他们也是以虎作为图腾。

记者:他们自称罗罗,罗罗就是虎的意思。

张新宁:罗罗,它本来就是虎的意思。

记者:虎的意思嘛,对。

张新宁:他们自称,我就是虎族。

记者:对,虎族,对。

张新宁:那么也就是说,牛是财富,虎就是我这个民族。

记者:我这个民族,对,就是我,就是我,对,就是我。

张新宁:那就是我了,我就像猛虎一样的。

记者:抓住它,控制它,财富,拥有它,对。

张新宁:那这个意思就很清楚了。

记者:很清楚了。所以你看这个造型是,这个大的牛,是吧,然后这个虎从它的那个牛的臀部后面,跳上来,抓住它。

马馆长:那么云南青铜器的特点,就是最主要特征,就是它的崇尚自然,生动自然。

记者:生动,对,逼真。

马馆长:写实,逼真,生动,那么还有它一个粗犷,它崇尚一种力量。

记者:它的那个经常有很多,出来这个社会,这人类社会中间一些杀戮征伐的场面,其实那个也是某种力量的显现,包括把这个尸体的头给割下来,然后把头提着,那也是一种力量的一种张扬,然后在动物世界里头,我发现它们也是崇尚一种丛林规则,弱肉强食。

马馆长:对,就是它是一种适者生存的,因为原始人,我们的古人类,他追寻的基本原则就是适者生存。

记者:对,因为他们生活的环境很险恶,当时候的人类在世界上是个少数,是个少数的物种嘛,然后旁边的所有的动物野兽在某一方面都比人类要强大实际上。

马馆长:在动物里面,人不是最有力的东西,但是人是比较有聪明,比较聪明,他会劳动。

记者:人只不过是善于学习而已。

马馆长:那么在云南这种大自然的环境里边,有时候力量可能是会起主导作用,就是它的凶猛程度,强壮程度。

记者:强壮,凶猛。

马馆长:对,它会是人生存的主要因素之一。

记者:对,所以人类社会也必须要学习丛林原则。

马馆长:是,原则,所以他就,反而他不崇尚很多我们后来用的学说,他就认为适者生存。

记者:什么仁义道德,温文尔雅,在那个,至少在这些青铜器上,我们看不出来。

马馆长:还没有体现,因为这些,他还没产生这个高度,这种文化的高度,第二他生存的环境和整个物质基础,达不到这个条件,他必须要有力地去狩猎,去战斗,才能赢得他的生存,所以我觉得生存是第一要素。

滇民族的这些青铜重器不止在文博界出了名,后来在李家山、石寨山,乃至全国范围内的民间都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上个世纪末叶,改革开放的篝火点燃了衰落已久的文物市场,盗墓业死灰复燃。于是,李家山、石寨山这些埋藏着大量宝贝的滇国墓地就成了盗墓贼日夜辛勤的作案现场。为了及时抢救和保护这批地下文物,1995年,石寨山考古工地上再一次搭起了工棚。这个就是石寨山的区,对对对,没错,那我们就在这个区域三百平方,现在有岩石裸露的这个区域。

蒋志龙:当时我们就选择这个被盗非常非常严重的区域,对它清理,从抢救清理里面看看就说,到底这些盗墓贼到底有没有盗墓,第二个问题就是我们就说,到底石寨山还有没有墓葬,清理下去以后,很快,咱们把表土一揭以后,很快这些墓葬就露出来了。

王鲁湘:很浅。

蒋志龙:很浅,埋得非常浅。那么这种情况就面临一个问题就说我们怎么办,发现有墓葬了,到底清还是不清,那么这种情况我们就请示,请示这个。

王鲁湘:那肯定必须得清了。

蒋志龙:就必须得清,所以我们就是从摸情况,变成了我们马上对这一区域这个三百平米的墓葬进行清理,这才有我们1996年的石寨山的第五次抢救性发掘工作。

解说:第五次抢救性发掘历时40多天,先后共清理墓葬36座。

蒋志龙:我们发现了时代更早的墓葬,可以早到春秋时期。

王鲁湘:这么早。

蒋志龙:对,它就是一些小墓里面,因为从那个小墓的随葬品分析,然后包括整个墓葬的叠压,打破关系,我们把它大概就可以定到春秋,这是第一个收获。第二个收获是,我们发现一座规模非常大的墓葬,就是七十一号墓,我们编号七十一号墓,也是一个非常偶然的机会,因为我跟您说,我们在清理这三百平方,差不多快清完了以后,都是一些小墓嘛,都清完了,我们要准备要收工了,恰巧这个就是正好就是在贴着我们这个东壁,就是探一的这个东壁里面,这个时候就是露出一个棍,一个青铜棍状的一个,后来我们发现那是什么,那是伞把,就是执伞铜俑那个伞把,因为它那伞盖掉了,伞把出来,当时想到可能是某一件兵器,比方说矛啊,剑啊什么,因为你当时刚露出一点头,看不清楚,但是后来又想一想,不对,因为我们在清理很多墓葬,包括整个一个古滇国时期的墓葬里面,能够比方说把这个青铜兵器能够直立的,不见。

王鲁湘:全是这么平摆着的。

蒋志龙:对,不见,所以后面我们就是把这个范围稍微扩大一点了以后就是,完了那伞把,再往下面清可能就是二三十公分,这个什么呢,那个铜俑那个螺髻出来了,这个时候我们就感到,那么这种情况下赶紧就扩方,七十一号墓发现了。从随葬品的这个组合,还有随葬品的丰富程度,我们认为它可能是某一代滇王,而且是比这个石寨山六号墓时代更早的一代滇王。

在这片至今仍然存留着大量滇国秘密的地层之下,考古人员历经五次发掘,共清理滇文化墓葬86座,出土文物难以计数。

马馆长:那么这件是,对,1995年在第五次石寨山发掘里面发现的,它主要你看,整个牛和老虎的搏斗非常明显,老虎在追逐,它在围着树跑,用树作掩体,你看它牛角还挑着那个虎腿,这种搏斗就很激烈了,那么它的激烈程度不朝它上面表现,它从它的上面的动物表现,小猴子在惊叫,在奔跑,鸟在惊飞,就是他的,说明这个人的构图和美术思维非常心细的,它这个牛和老虎如果在这里单独搏斗,就会显得单调,这和树上动物一比起来的话,整个场景就完全不一样了。

王鲁湘:气氛就出来了。

马馆长:气氛出来了。

王鲁湘:对,等于它老虎是在追那只牛,然后它这个牛,它这只伙伴呢奋不顾身地去解救它,一角就把这个老虎的那个后腿给挑穿了。

马馆长:然后搏斗非常激烈,所以上面动物都在惊飞、惊叫,这应该说是目前发现,我认为是整个场景完整造型和美术构图的一个典范吧,因为它过去古人很少有这种立体的思想的,就是把整个纹饰它全部一起作为一个整体场景,导演出来好像,就像一个现代导演。

王鲁湘:就当时候这些滇人,这些工匠,观察生活之细,这个应该,这些场景都是他们亲自见过的。

马馆长:对,要不然很多很难想象。

王鲁湘:像这样的这一种雕塑写实的能力,我们觉得它不可能是一下子就达到这样的水准。那么很奇怪的就是,这一批滇国的这个青铜器之前,我们似乎看不到有一个过渡,好像它突然就达到一个这样的高峰,然后突然就没有了,就这几百年中间。怎么理解这个现象呢?

马馆长:这也是目前滇国存留给世人的最大的谜底之一,就是也是最神秘的东西之一。那么我们的研究和一些学者研究是这样认为的,过去滇国没有文字,那么在早期的时候,就是它有发生发展,那么也没有记载,但是很奇怪的是考古的材料没有旁证这是很罕见的,因为像其它的部族,其它的王国,它发生发展都有考古资料的印证,我们这几年,实际上中国这几年的考古是比较兴旺的,这个事情比较兴旺,就是该做的考古东西基本做了,而且我们还动用了很多新设备,比如卫星勘测,航模拍摄等等,没有发现过多的滇文化早期遗址,就是它怎么来的,确实目前我们认为也是一个大的谜底,

王鲁湘:那么有一种解释就说,它如果没有本土的一级一级文明发展的这样的佐证的话,那就只能说它是横向移植,也就是说它是一个空间移植过来的某种文化,它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那么有可能从哪里过来?

马馆长:但实际上现在很奇怪,就是在滇文化周边,或者说是再扩大一点,整个世界的文化青铜器里边,像滇文化青铜器相同类型的文化并没有。

王鲁湘:完全相同的没有。但是找得出联系的却有,你比如说像草原的斯基泰的,鄂尔多斯的。

马馆长:那么我们现在发现就是,只有斯基泰文化和鄂尔多斯青铜器和云南青铜器有的东西有一部分差别。

王鲁湘:有一部分是找得出联系来的。

马馆长:有类似或者相近的东西,就是根据人类学的文化流向的研究来讲,云南的民族多数是草原文化民族的遗传过来。

王鲁湘:后裔。

马馆长:就是从沿着三江并流体系这个文化通道,从那个草原北边甘肃、宁夏。

王鲁湘:甘青宁夏。

马馆长:甘青宁夏一线顺着三江,长江过来的,因为顺着江边走啊,我们古人类的生活法则,流到这里的,那么既然民族学上是这样的,那么肯定在我们人类文化学上,这种流传也是存在的,但是可能是就有一个部落或一支,在当地留下来以后,结合当地的一些土著文化,创造出了新的另外一个不同的文化类型。

王鲁湘:另外不同的文化。

马馆长:就是滇文化类型。

解说:滇文化的存在是实实在在的,然而在这片丰盈富庶的滇中大地上,古滇人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们的主体族群如何?尽管我们可以在这些出土的青铜器中看到依稀的影子,但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仍然是个谜。

马馆长:民族的族源基本上现在是基本肯定的,就是我们说汉藏以西藏民移植,基本来源就是甘肃的草原文化的后裔。

王鲁湘:草原文化过来的。那么到了这个西汉后期以后,它逐渐就没有了,它是真的是没有了,还只不过就是化整为零,然后到了我们云南的更边远的,比如说我们三江流域啊,比如别的地方的那个,比如变成了我们云南现在的,像彝族啊,佤族啊,独龙族啊,是不是划到这些民族里头去了?

马馆长:那么现在的研究实际上是这样的,就人种来讲,就当地的部族的人来讲,确实是后来演化为彝族等等现代后现代,就我们认为现代的民族。那么但是我很奇怪的是,文化现象没有保留,这就很奇怪了,因为其它民族我们都知道,任何民族它的源流都是它的整个人或者文化一起传下来的。那么到了东汉早期以后,滇文化就逐渐消失,即是它变为每个民族,比如说我们现在认为的彝族是,还有几个小型的民族是,但是它的文化的东西没留下来,比如说这么精美的青铜器没有后继,而且它的,包括它的纹饰习惯,对一些器物的形状的习惯都没有了,这在其它文化类型里边是很少见的,很少见,所以我说这也是一个谜。

王鲁湘:就是它怎么来的是个谜,到哪里去的又是个谜,但是在中间这几百年,在滇池附近留下了这么一笔丰厚的这个遗产。

解说:族群的痕迹,滇人至今留下的谜团无时无刻不在敲打着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如今半个世纪已过,距离滇国的真相尽管越来越近,可等待他们寻找的答案仍然很多。

蒋志龙:现在有一个问题,这也是我们长期以来所迷惑的一个问题,在云南这个滇中地区,大量地出现青铜墓地,这些人是从哪来的?活着的时候生活在哪?

王鲁湘:生活区没发现。

蒋志龙:对,那么基于这种情况,我们这几年把这个重点就转移到对滇王国时期的一些聚落进行寻找

2006年2月6日,考古专家接到报道,距离澄江县城大约三公里的金莲山发现墓葬被盗,考古队随即介入。

我们发现了大量的同时期的遗址,这个里面就包括就说,这里面的遗址,从这个遗址里面反映了,墓地周边都有对应的遗址,并不是我们以前所想的,这些都没有遗址,这是一个新的。

王鲁湘:就是他生活的,活着生活的地方和死后埋葬的地方其实并不远。

蒋志龙:不远,很近,而且还有一个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一个现象,我们这次,这几次做里面,它这个墓葬它这个,往往这个墓主人它这个朝向方面,很多是向着他生活的这个遗址的,有这么一个对应关系。

王鲁湘:就死了以后我还看着我的后人在这里继续生活着。

蒋志龙:对,它至少它这个遗址一直在延续着使用这个情况。

解说:这样的发现,让考古专家兴奋不已,金莲山墓葬群保存完好的人体遗骸将成为研究滇人族群的基因库。

澄江金莲山的考古发现,似乎给古滇国神秘的大门找到了另一把可能发挥作用的钥匙。然而最后的结论如何,是否金莲山就是滇民族的生存聚落?那些腰坑里出现的累累白骨究竟意味着什么?在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之前,一切都还只能是猜测。20世纪末叶,就在考古专家的小铲子持续翻动的时候,又有人传出抚仙湖底惊现一处类似城墙的石砌建筑,有人就大胆猜测,这些“石埂子”该不会就是遭受巨大自然灾害后陷落在湖底的滇王宫吧?一时间媒体蜂拥,群众哗然。新一轮的争论开始了,而那个曾经辉煌灿烂的青铜时代,那个至今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青铜王国的故事,还将在云南的大地上不断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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