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台地震 众多国家干部以为苏联投原子弹
2010年08月09日 09:42 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解说:县城虽然陷入一片混乱,但更多的人还是侥幸逃生了,同一时间,县城东郊的农村,却没有这么幸运,无数倒塌的房屋砸向熟睡的人们,数千人再也没有醒来。天一亮县委通知开会,在县革命委员会指挥部工作的胡宝海这才知道,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场大地震的震中。

胡宝海:县政府里头召开各单位负责人会,说咱们地震中点在隆尧县城的东半部,那的人死亡很多,伤亡严重,房倒屋塌,要求现职的干部职工全力以赴到灾区救灾。这时我们早起都顾不得吃饭,那都是也不带被子,也不怎样就直接都往现场走开了。当然也没有车,没有汽车是吧,有骑自行车,有步行都上灾区去救灾去了。这一出城,外面这个路上街道都裂开了缝,二三尺裂缝,断断续续裂缝,麦地全部是喷水,麦地里喷水,喷出来那黑水带着黄沙,喷出那个沙堆在外面,好像那个蚂蚁洞蚂蚁窝一样,那喷出来水周围堆上沙子,这儿一块,那一块儿,到处麦地都是这样,越往东走灾情越严重。

邢台地震夷平数个村庄 灾民因惊吓近乎痴呆

解说:另一边,解放军空军某部直升机部队接到了一条命令,紧急起飞前往邢台执行抢险救灾任务。当第一架直升机飞抵邢台地区上空时,飞行员给指挥部传回了六个字的灾情汇报,房子全部平了。20年后出版的《邢台地震照片集》中,详细收录了当时的受灾情况,隆尧县白家寨3320间房屋基本倒平,全村死亡200人,伤约300人、牛家桥全村1981间房屋基本倒平伤亡380人、毛儿寨公社杜家庄180间房屋基本倒平,全村共1500人,死亡450人伤350人。最惨的是位于震中的马栏村,那天清晨村里只有几个拾粪的农民提前出门躲过一劫,大震过后的马栏村房屋全部毁坏,全村1800人被埋入瓦砾,死亡490人,伤481人。

胡宝海:我们进到这个村以后,那个情况就惨不忍睹,房子都倒平了,都没有一个房子保留了。老年人和伤员、这病号,这个妇女们都裹着被子在大街上坐着,男人们都在挖,死去的人都赶紧掩埋,都干这样事,当时还有这个还是生产队集体的是吧,牲口棚的牲口有没有被砸住的挖牲口,挖人,死了没法就埋。伤了的,也没有医也没有药怎么救,像我见一个老太太,她房上一个梁把她的头皮给砸下来了,把头皮都给扒下来了,扒下来也没有医生怎么办就自己推上去,把皮抹上去,然后用一块布用个上衣裹起来在那坐着,流着血坐着没办法。

解说:马栏村里至今仍然有人睡在用角铁制作的防震床上,防震床顶上有铁架支撑的护板,可以挡住塌下来的房梁,铁架上锈迹斑斑,但40年来他们只有睡在这样的床上,才稍感安全,这种防震床现在邢台地区还有许多,惨烈灾难带来的极度恐惧深深的留在了那一代人的记忆之中。

胡宝海:地都给你开裂,树都给你劈开,而且那个地裂缝的时候在当时发生的时候,还是一张一合一张一合地在震动,隆尧县马棚有一个群众,在向外跑的时候一跑跑到裂缝里面给挤死了,有的猪跑出来掉里面,掉到裂缝里面了。

解说:宽的裂缝有一两米深不见底,大震过后很久,地上仍然遗留着巨大的裂缝,裂缝太大过不了人,村民就想办法用门板架个小桥。面对着这样突如其来的灾难,人们感到极度困惑和迷茫,世世代代养育着人们的大平原到底是怎么了。

胡宝海:都认为是地球崩溃了,人类灭亡了,天塌地陷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到了一种绝境的状态,人们都傻了,把人们都吓傻了。纵然这样伤得严重,小孩们也不哭,这伤员也不叫,谁也不哭,满脸土,灰土,那个房子一倒,都满身尘土,人都痴呆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隆尧灾民开展自救 村民先顾集体后顾个人

陈晓楠:早在1950年和1951年我国西藏茶隅和当雄地区都发生过强烈的地震,可是因为地处偏远,人烟稀少,所以影响不太大,但是邢台地震不一样,它不但造成了巨大的人员死伤和经济损失,而且还拉开了华北地区地震高发期的大幕,后来华北地震的形势一路北走,直逼向北京,也正是因为邢台地震特殊的地理位置,才引发了舆论的高度关注,1966年3月10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发了新华社关于邢台地区地震的消息,地震这个词,第一次登堂入室进入了民众的视野当中。

解说:后来人民日报也报道了邢台发生大地震的消息,并且第一次刊登了关于地震的一篇科普文章。人们对地震这才有了初步的了解,但在地震后第二天,正在下乡的干部胡宝海却无法跟乡亲们解释清楚,为什么天地一夜之间就变了。

胡宝海:因为我们工作人员也没有提前布置,也没给讲这个地震知识,也不知道怎么跟群众解释,只有和群众一块带领大家挖人,埋人,能救出来的挖出来,赶紧救出来,不能包扎就用一块布,用一块衣服赶紧裹起来止止血像这样,等着。所以当时那种现象就是说,都是一种绝望的一种状态,最早的时候还是靠自救,当时地震以后凌晨5点天还不明,尤其一开始,解放军还没有到来,医药队还没来,这个时候大部分还是靠自救互救,自己家里在一个屋里睡的砸下去的自己挖,挖完自家人,就开始挖周围邻居,都互相帮助互相救。

解说:胡宝海还记得当时白家寨的大队书记靳景印连衣服都没穿,孩子都没顾得上救,就跑出去稳住慌乱的群众,组织大家抓紧时间救人。

胡宝海:第一要务是救人,弄活人,救人,每家几口人,几个死了,几个负伤,还用不用挖,群众之间,咱们大伙都是组织壮劳力自救。

解说:活着的人从废墟中挣扎出来,抬起倒塌的房梁,救起被压在下面的乡亲坚持了最初的四五个小时。

胡宝海:救出来人以后,然后就开始救物,牲口当时生产队牲口是集体喂养,牲口也不能砸死,都砸死了也不行,得挖出来啊,因为还得恢复生产嘛,是吧,当时群众都很听话还是,我们一号召,先救人以后就救牲口,然后集体财产,集体仓库粮食再挖出来,然后再个人开始弄自己的东西,弄完以后,再开始考虑怎么生活下去。

周总理三赴邢台灾区 解放军救人边挖边哭

陈晓楠:邢台并没有被国家遗忘,3月8号晚上的这个地震,波及整个华北地区,地震有感范围南到河南项城,北到承德,北京也有明显的震感,地震震动了北京,震动了中南海,也惊动了彻夜工作的国务院总理周恩来。

解说:地震发生几个小时后,在河北省送来的最初灾情报告中,周恩来作出了一系列重要批示,调集北京军区驻军立即赶赴灾区救灾,立即组织科学家进行地震研究测报,鼓励灾区尽快恢复生产。在北京军队到达之前,受命最先赶到灾区的是驻扎在邢台的中国人民解放军63军187师。他们的驻地离隆尧20公里,指挥官下令两个小时跑到,当时地底漫出了黑水,公路被阻塞,战士们只能抄小路跑。

胡宝海:部队已经跑步进入灾区,我们村解放军一来,这群众一下子精神振奋了,政府还知道我们这受灾了,来救我们来了,来了以后他们也没有别的工具,就用手挖,因为别的工具也不能用,埋到里面必须用手挖,所以一个一个接着挖,凡地下有人的,解放军都参加挖,挖得手都出血了,还要继续挖。

解说:挖出来的人如果已经死了,战士们也会痛哭,当天还下着小雨,泪水、雨水、融化的雪水混合着尸体的鲜血沾满了战士们挖得血肉模糊的双手。这样的场景深深烙印在了胡宝海的记忆之中。

胡宝海:对解放军感情特别深,解放军帮助我们救人,救了很多人,都是解放军在最困难的时候,这样不顾个人生命危险,不顾余震的危险,当时地地震过去了余震还不断,有些房还没有倒、有些墙还竖着,所以参加救灾也有被进一步被砸伤的可能,但是这个解放军不顾这一切。他们两手都出血了还要再挖,跟他们亲人一样、跟他们的亲生父母一样,和他们的兄弟姊妹一样,解放军也都哭,落泪啊,真是和我们老百姓是一家人啊,我们子弟兵跟我们真是一条心一家人。

解说:军用卡车穿梭直飞机起降、战士们疾走,邢台一片战地景象。很多危重的伤员被抬上直升飞机,送往大城市的医院进行抢救。

胡宝海:这个时候群众知道党中央毛主席在关怀着我们,全国人民在考虑我们,解放军支援着我们,所以人们这才知道这是一场灾害,这是一个自然灾害,当时部队去了以后,人们整个都振奋起来了。

解说:3月9日隆尧人接到了一条更为惊人的消息,总理要来,晚8点半周恩来总理从石家庄上车目的地是离隆尧不远的冯村火车站。邢台地震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余震,当时《人民日报》就因为邢台终日不息的余震而称这次地震为怪物。一直到今天40多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余震发生。而在当时考虑到余震不断的灾区太危险,很多人都劝总理不要去。总理回答说,你们都去为什么我不能。晚上9点多总理抵达冯村火车站,转乘汽车前往隆尧。

胡宝海:咱们地方也没有车接总理,用石家庄63军派的6辆吉普车,跟着火车跑到冯村车站,接了总理,接到隆尧城里,当时没有公路,也没有电,都是提着保险灯、提着马灯照着路。

陈晓楠:邢台地震发生之后,周恩来总理在地震之后的第二天3月9号和其后的3月10号4月1号三次先后冒着余震亲临灾区,他顶着寒风、踏着瓦砾、进窝棚、下地窖慰问伤病员、站在木箱子上给父老乡亲喊话,那一幕幕留在很多中国人的记忆里。不过说起来40多年前的邢台地震,毕竟和如今的地震从概念上还是不同的,因为那时候刚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国家可以说一穷二白,像今天这样现代化的救灾的设备和高效的信息交通是根本无从谈起。那么邢台人是如何走出地震的阴影的呢,新中国的地震检测和预报工作又是如何真正开启的呢,请各位继续关注下期的《中国记忆》“邢台大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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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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