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声扬:如果把退休年龄推到61岁,而不是62岁,罢工可能会不会少一点,一年也不给?
杜平:法国是这样的,你刚才开头讲的法国的传统,法国的传统是一个反叛的意识非常强的,喜欢游行示威,动不动就示威,在欧洲国家里面,应该是首屈一指,是不是影响了很到的国家,包括中国。曾经法国大革命对中国也有影响,所以他这个民族特质就是这样的,就是他妥协不太容易,所以这次如果是萨科齐能够把法案变成一个法律的话,在历史上他应该算是一个功劳了。因为我们过去也曾经多次谈到法国社会,我对萨科齐恨人的很多执政的方式、个性我都不太喜欢,但是这个法案,我是比较赞成的,因为法国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改革的时候了,他这样子冒着2012年可能选不上总统的政治风险做这样的事情,是件好事,如果成功的话,当然是非常好。
姜声扬:刚才法国人还在讲对抗对抗,你刚才提到法国总统萨科齐,他此时此刻他不在法国国内,他在参加多维尔峰会。不过他召开记者会,他说一旦召开完峰会他马上回去,他就要解决法国的燃油的供应问题,还有罢工导致的暴力事件问题,你认为萨科齐这次顶不顶的住这个压力?
法国改革退休制欧洲模式到尽头
杜平:对,他是有这个决心,这次要必须通过。
姜声扬:做的到吗?
杜平:看国会了。他现在就是所有的示威游行的压力,主要是冲着国会来的嘛,对吧?因为它的政府它的法案已经提出来了,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说,他可能就是希望通过这样的一个游行的方式,政治压力方式使得国会议员投票的时候,可能会改变他原来的想法可能会这样的做,但是我是觉得说如果真的是对法国这个体制,特别是养老金体制、社会保障体制,认识到它的问题的所在的话,如果是真的对法国将来的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前途有所认识的话,必须通过这样的法案。
姜声扬:你是说这个问题的所在,它的问题的所在到底在哪里?
杜平:简单这么讲,就是说法国人从二战以后它想出的生活方式,就是比较奢华的退休体制,政府太慷慨。
姜声扬:这跟欧洲四国什么不同?
杜平:对其他的国家是这样,法国在所有的欧盟的国家里面,退休的年龄是最小的,就是最年轻的,就是60岁可以退休,其他的国家都基本上是65岁,在欧盟27个国家里面平均的是64岁退休,那你比人家退休四到五年的话,然后享受的福利还要那么多,当然对政府来讲是个非常大的沉重的负担,现在你可以看到就是现在失业率又那么高,人口又老化很严重,新的出生率又少,你将来整个社会的体制,就社会体制就没办法支撑下去了,再加上它现在的财产赤字那么大,现在每年的光是在养老金问题上,他的赤字就是入不敷出,这个就已经达到55亿了,那么是一个非常大的负担。
姜声扬:但相对的法国人,甚至全欧洲的人,苛的税也很重啊。
杜平:但是实际上它就是你课税很重,实际上最后退休的时候全部拿回来了,就是这样一个社会体制,这个社会体制当然也有很多争论了,包括美国跟欧洲国家都有一种争论,美国就是比较自由的,就是政府干预的比较少,欧洲这些国家以法国为主,注重社会公平。既注重经济的效力,又要注意社会人民福利,这个体制实际上在大西洋两岸都遇到问题了,欧洲的问题现在比较更严重,因为它的财政赤字更大,美国可以稍微支撑一下,但是美国现在实际上在退休金制度实际上也面临很大的问题,包括现在十五个洲里面都已经改了,然后加利福尼亚洲也都改了这个事情,因为真的要破产了。但是美国有一个比欧洲更好的地方,就是美国可以自己印钞票,然后其他的国家还愿意借钱跟它,它能够支撑下来。但是欧洲国家现在没办法坚持,所以法国现在面临的问题它是一个代表性,它反映了整个欧洲就是社会福利制度在经济非常好的情况下过于好,现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很难坚持下去,很难维持下去,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姜声扬:中国、法国虽然两国位居两个不同的大陆,但是在法国上演的大罢工对中国有什么样的启示,带来什么样的冲击,我们来看看你的投票结果。OK,73.6%,将近3/4的人认为法国大罢工让我们看到我们需要重视社会福利问题,16.9%认为需要重视老龄化的问题,2.9%、3%的人认为改革必须要顶住压力,最后还有人投票说两国国情不同,毫无启示,根本没有办法比较。杜先生,我们看到其实这次这个话题大家关注非常多,因为我们都是一人一票,我们没有任何的灌水。
杜平:你的题目设计的比较好。
姜声扬:不,我觉得大家非常关注这个话题,到底法国大罢工对中国什么样的启示?
杜平:我觉得就是说网民的一些回答我都觉得都不错,但是关键实际上归纳到一个最根据东西就是改革,就是说你要到了必须要改革的时候,一个前瞻性,所以改革就不能拖延。
延宕改革有此后果 各国应警惕
杜平:那么我们觉得就是法国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多人去罢工,社会处于混乱的状态,现在还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搞不清楚,总而言之这种社会体制,因为经济在恶化当中,所以它的社会体制很难坚持,那么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才提出这样的改革,或者说必须要走改革的这一步,为什么以前没有做,事实上法国以前是愿意做的,在1981年的时候,实际上我们讲了就是它的退休制度,1981年的时候是民主党当时执政的时候,当时法国经济非常好,欧洲经济是在高峰状态,本来事实上退休年龄是在65岁的,后来把它减到60岁,那时候60岁退休年龄对法国人好。
姜声扬:没有人罢工吗?
杜平:当然不愿意罢工,这是你个人的权利,你工作时间短然后拿的福利又高,多好呢,高工资、高效率、高劳保这样的一个就是三高,但是回来到了希拉克执政的时候1995年,也就是十五年前,当时他已经预见到就是说世界经济在变化当中,亚洲国家在上升,欧洲国家在慢慢的,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了,所以当时他试想把这个部分的,就是等于说政府公务员的退休年龄给延长一下,还没有涉及很多其他的企业。
姜声扬:提早的延长?
杜平:就是说你推迟退休了,就是你退休年龄再升高一点,但是只是涉及一部分,可是那时候因为开始大罢工,持续五个星期,整个国家经济好像又在运动当中又混乱了又瘫痪了,所以案子又拿回来了,改革方案就推动不下去了。现在过去包括这次已经第四次了,就提出这样一个改革方案,但是没有一次成功通过,就是因为法国的人民太厉害了就是反对嘛,所以你顶不住压力,政府考虑他自己的任期、选举等等方面,都没办法推行下去。所以我是给我一个非常大的启示,对中国来讲也好,对其他所有的国家来讲,就是该改革的时候必须要推动,不管有多大阻力,但是只要你把这个问题一再一再拖延,从这一代拖到那一代,从这一代领导人拖到下面一代领导人或者再往下,那么将来的问题就会更大,就是不得不改革的时候,你的问题就会很难收的住。
姜声扬:但是有人必须要说,中国不是法国,第一个没有罢工的权利,第二个国情不同,法国的福利社会福利要比中国更加的健全,第三个现在中国是蒸蒸日上,法国是在走下坡,我们干吗需要改革呢?
杜平:这个问题问的好,但是我觉得是这样的回答,第一个现在中国跟法国确实面临不同的问题,法国的财政赤字大,中国的财政非常好,那么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做呢?因为中国的政府的财政非常好,但是老百姓很穷,对不对?所以面临的问题根本上是一样的,因为还涉及到人们的福利的问题。那么现在就是说你要是经济成长以后的成果,老百姓没有享受得的到,跟法国是完全相反的,但是必须要这么走,就是这一步必须这么走,五中全会就是朝这个方向走,但是我是觉得另外还有一个,就是对中国来讲的话,除了经济、民生等等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就是说我们虽然在财政上没有赤字是非常好,但是在政治改革上面、在民主制度等等方面,言论自由等等方面还是有赤字的,所以我是觉得说慢慢的走,但是不一定很快,一步到位,但是如果你把现在该做的事情一直往后拖的话,将来你就会非常被动,就是说你当不得不改动的时候,就是说没办法掌控整个的局势,法国现在面临的就是这个。
姜声扬:好,最后一个问题,萨科齐这次如果推进改革成功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如果推行不成功的话,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杜平:推行成功了。
姜声扬:名留千史。
杜平:他自己可能会名留千史,但是可能就不会再连任,不会投票给他,但是有很多的政策都是对领导人来讲,就是说你必须在很多方面做出决定和牺牲,就为了自己的名声,把政治改革往后推的话,你就一事无成,但是如果你抛弃这样一个私心的话,你做的事情可能就会做的到,很多的政策是老百姓不一定欢迎,但是对长久来讲它是好的,另外还有一个它这个推动成功的话,那么对法国将来的社会体制,或者是各方面经济改革比较容易推动,因为现在阻力就在老百姓所得到的东西就不愿意失去,不愿意放弃。
姜声扬:OK,最后法国这次大罢工你认为对欧盟、对世界有什么样的启示?
杜平:对其他的欧洲国家也是一样,他们现在有一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法国你看就是说全世界最好的福利制度都是在欧洲,最慷慨的可以这么讲,要是欧洲的一小国家,希腊现在在整个欧洲是最好的福利的国家,可是现在搞成这样财政上已经是非常不行,然后在其他的一些小国家,包括卢森堡、荷兰、丹麦、冰岛这些国家,法国现在如果还继续走现在道路的话,他们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希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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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吴芮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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