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声扬:稍早前我们谈到二战之后成立布雷顿体系,创造了一个有利于经济复苏的环境,但是否适用于今天的金融环境当中呢?我们继续请石先生来告诉我们。
石先生,我们刚刚您分析布雷顿体系,曾经有很大的成就,但1971年被美国破坏了,导致今天的金融危机。您认为如果美国、法国还有欧盟,他们说要开一连串的峰会,您认为能不能够达到布雷顿会议那样的一个成果呢?
金融峰会:尚未大破,难以大立
石齐平:我刚刚前面已经说了,不乐观,最好不要太乐观,理由是这样子的,因为各国之间的离场跟利益,其实存在着非常大的分歧,不要说各国之间,哪怕就是各国的国内,可能对于一些重大问题都有不同的意见。你比方说美国的两个总统候选人,说不定在很多重大议题上,就是南辕北辙都说不定。
不但如此,各国之间在经济发展上,经济体制上也有不同的意识形态,有些人可能比较偏右,有些人可能比较偏左,这个也是很自然的。最后这里面还涉及到很多很大的利益,企业的利益,这个体制要建立一个新的游戏规则,新的游戏规则跟规范,势必会规范到很多重大的企业。这些重大企业在各国政府都有很大的影响力,所以是不是会干扰到这么一个会议的共同结论,我觉得这是完全可以想象得到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这次会议到底谁主持,说不定有不一定能够搞得定,到目前为止,似乎法国、欧盟或者联合国都比较倾向于,既然这是一个全球性的会议,就应该由联合国来主持,这是大家最认可的一个合法性。但是很显然美国总觉得,为什么不是我呢?布什总统可能会有这个倾向,所以一开始就可能出现这样的一个,我们前面的题目叫做“谁与争锋”的这么一个情况。
姜声扬:好,那这些分歧,您可不可以再跟我们讲一些具体的例子呢?
石齐平:行,我们看到这几天报纸上、媒体上我们都看到一些比较有趣的说法,你比方英国跟法国,好像最近声音都很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在这次救市的行动里面,大家对他们的评价比较高。
姜声扬:特别是英国。
石齐平:对,相对于美国这个老大帝国来讲,好像他们表现的更好,表现好声音就大了嘛,布朗他最近就说了,他说从上个世纪到现在为止,所谓的现在的国际经济体制,这个东西已经完全脱离时代了,必须要彻底的改革。
姜声扬:不合时宜。
石齐平:同时还要脱胎换骨的改,这句话有一个潜台词,谁是过去到现在为止最重要的经济体制的主导者呢?
姜声扬:美国。
石齐平:很简单嘛,他没有说破而已,所以英国还具体的主张,我们应该成立一个跨过的国际监督机制,来监督全世界30家最大的金融机构。这个理由说起来也觉得很言之成理的,但你再仔细推敲一下,这30家最大的国际金融机构,很多其实就是美国的,这里面可以说针锋相对了。
除了布朗之外,萨科齐也不遑多让,我觉得他最近的表现非常的冲,讲话非常的激进,他强烈的反对,他也讲了一句话,他说20世纪的旧的那套手段,怎么能够管你现在21世纪新的经济呢?
姜声扬:很有道理啊。
石齐平:当然了,这个话就是跟布朗是异曲同工,他说现在你看看,搞成这个样子,这个什么衍生性金融商品、对冲基金,这不像话嘛,还有主权基金也是有问题的,然后还有什么避税天堂,这我们都听过,玩来玩去,就是像什么开曼群岛,或者是什么摩洛哥,这些运作的方式都有很多问题。国际货币基金刚才我们讲的IMF,尤其是需要彻头彻尾给它改造,这个你大概很清楚了,国际货币基金从来就是美国主导的。
最后他说,你看还有那些信用评等公司,这个什么等等等等,这个闹笑话嘛,这些金融机构没出问题之前,你们评价通通是AAA,一出了问题之后马上就降等、降等,这些都是你美国搞出来的玩意儿,这些东西早就该淘汰了。这就是萨科齐最近提出来的一系列的主张,所以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似乎确实都有一点暗指,针对美国的味道。
姜声扬:这个不算暗指,应该算明示了。
石齐平:也可以这么说。
姜声扬:那您认为,既然有人讲说,英国、法国讲出这样的话来,您认为刚刚提到了,美国还有日本这些主要的经济体系,他们会接纳布朗、萨科齐他们的建议吗?
石齐平:这就很难了,为什么呢?因为刚才已经讲过,美国已经感觉到很多国家都是冲它来的,但是现在美国声音不能太大,因为它实际上做了很多错事情,所以心里面有点心虚。但是尽管如此,布什总统对于刚才讲的这个或者那个的批评,他一再的重复,他说我们今天要解决世界经济或金融的这些难题、伤害或者牺牲掉民主资本主义,任何的改革都不能伤害、危及资本主义,他强调,因为他认为美国最能够代表资本主义。
日本在这件事情上面显然也比较更倾向于美国的立场,日本的理由是这样,也不无道理,他说你们强调,加强监督、控制,这个加强监督、控制稍微过界,那你就可能过度干预了,过度干预对市场经济来讲,就可能作为不必要的这种伤害。如果今天全球的经济要复苏,正需要市场经济,它才有活力,你们如果强调监督,造成过度干预,就会导致复苏的生机丧失,所以美国跟日本显然对于欧洲的这些主张,不能够完全表示苟同。
所以我们可以预见到这一连串的峰会里面,一定都是针锋相对,里面就是我刚才讲的,有国家利益、有意识形态不同的这种观点,还有就是涉及到大企业的利益。说到底就是一句话,我们中国常常有一句话叫“大破大立”,我们刚才前面讲到的1944年的布雷顿森林会议,它为什么能够召开、举行,顺利的成功?那就是“大破”,因为那个战争全部打垮了,大家知道不这么做,没第二个选择,退无思索。
现在的情况虽然危机重重,大家都已经受不了了,但是坦白讲,还没到“大破”的地步,所以既然没有大破,我们也很难期待,在这么几次会议中就能够形成一个“大立”,所以这是我个人觉得对这么一个类似像这种峰会,我觉得不应该抱着太大期待的一个最主要的理由。
姜声扬:好,这个连串峰会中国也被邀请当中,中国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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