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文涛:你说老子,老子就有点太深了,你就说几大才子书,你看中国人喜欢孙悟空,《西游记》,中国人讲七十二变,它就那种思路,好家伙一跟头儿飞,你看中国人就讲变变变,感觉神妙无方。
王蒙:刚才你一说这个,我又想到德国了。可能我记得,我在不在这儿说过没说过,我想不起来了。
窦文涛:没说过。
王蒙:有一个台湾背景的一个朋友,她嫁给一个德国人,那个德国人是一个很好的汉学家,后来俩人打离婚了,弄的很不愉快。这位台湾女士就抓住我的手跟我说,说王蒙啊,你知道什么叫魔鬼吗?说像我先生这样的,他把德国人的冷酷无形和中国人的阴谋诡计,结合起来了。
德国他有他比较冷的那一面,有几个德国的男人跟我说,说我怎们看你们的电影,你们男人也有哭的啊?他说我们18岁以后不哭了,这个你听着你也挺慎得慌。
查建英:而且就是真的,我觉得您说德国这两年,中国我觉得就咱们原来说印度,就比较起来,就说能侃,大而化之,就跟印度比起来,印度人比中国人还能侃,我的感觉。
王蒙:对,太对了。
查建英:哎呀,这个阿玛蒂亚森有一个词,就总结这叫什么,就说好辩的印度人,这些年,只要是中国同事和印度同事在一起开讨论会,永远是印度人滔滔不绝,每个人一个观点,不断的在那儿争论,中国人发言很少。
窦文涛:咱们聊不过他们。
查建英:不是光跟英语有关系,而且后来最后你发现,真到做执行计划的时候,中国人交活儿,按点全准时交活儿,但是质量高低咱们另说着,但是给你交,真的执行能力强,说规划一个城市,马上规划完了。那边讨论了十年还在这儿,各种的,他倒是确实很全面,但是他有的时候就缺少行动。
王蒙:这一点我也不懂,是不是越是第三世界的国家越喜欢讲哲学?我在印度的一个很突出的感觉就是人人要和你谈哲学?
窦文涛:是吗?
查建英:对。
王蒙:你去吃饭,他不谈吃饭,谈哲学,你看跳舞,他不跟你谈跳舞,他要说这个舞蹈背后的哲学,根底也是讲的哲学。毛泽东也喜欢讲哲学。
窦文涛:讲哲学?
王蒙:还有一个就是现在的伊朗的总统内贾德,他一张口也是哲学。所以我就觉得这个也是很有意思,我不知道是哲学偏爱发展中国家,或者是亚洲国家,还是亚洲国家偏爱哲学?
查建英:尤其是宗教发达的地方,他这个好像世俗的文化,就受到了,好像变成了第二性的,因为氏族化太现实了,你马上就得衣食住行,怎么去实行对吧,但是做完论道,这是一个古典传统。
窦文涛:那说的是西方人基本上是把印度当成一个灵性中心,世界灵性中心。
查建英:到现在它是一个象征嘛,精神源。
王蒙:对,它这个也有特别可爱的一面。因为你这个最现实的什么GDP,是不是,什么人均收入,什么环境的指标,这些东西都太现实,你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可是在哲学上如果你讲的话,讲的好的话,你是永无失败之日,你只要是自己给自己弄通了。
窦文涛:自圆其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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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李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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