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子墨:抗震救灾中最难忘的人和事
2008年05月29日 10:36凤凰网专稿 】 【打印

子墨:灾区孩子的坚强真的让我终身难忘!

窦文涛:《锵锵三人行》,今天跟子东老师,我们迎来子墨,我们子墨刚刚回来,从这个灾区,重灾区北川回来。然后前两天我们已经看到,解放军已经在那儿站岗了,就是北川那里已经封闭里,不让人进了,实际上你去的时候,就不大让人进了,是吗?

曾子墨:对,路上确实是层层关卡,其实想解释一下这个层层关卡,我个人认为也是十分必要。因为在北川,你会看到我们从那里发回的所有的报道,所有记者其实都要带着口罩,而且去所有现场的人也都带着口罩。时间久了,温度高了,中间又淋过雨,当地的还有很多的遇难者的遗体,其实没有能够完全的进行善后的处理,所以确实有这种卫生防疫特别艰巨的任务,那带着口罩。

许子东:味道很厉害。

曾子墨:味道非常的厉害,其实像我还有我们组里的人,现在就不想闻那种医院消毒水味的味道,因为你闻到那个消毒水的味道,想起的就是当地现场的那种空气当中所弥漫的那种味道。当然它首先生理是不是很舒服,但其实更重要的是它会让你想起北川那幅惨景,因为是整个县城就完全没有了。

我想说的是,这次其实最重的一个是映秀,一个就是北川,因为映秀是在震中的,震中的震中;那北川是因为地处山区,所以我那天见到他县委书记的时候,他说他估计北川大概有一万多人。以后这个地方就不在了。因为它北川的话,它县城就会整个搬开,那个地方了,它原来那个地方确实不适于就是说居住吧,或者是建城市。那种惨景,我一直都说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它,尤其站到废墟里,看到当地得那样一种状况,但是我想说其实这次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两个事情。

一个其实就是一个小姑娘在医院里面,站在废墟里我都不会有那种可能是说你想哭的感觉,但是我在绵阳中心医院就是采访了一个12岁的小姑娘,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采访特别艰难,我觉得我跟她的对话不是说,提问、回答,提问、回答。

因为你真的是不忍心去问说,你爸爸、你妈妈,你家里怎么了?因为事先那护士长就跟我说,说她爸爸妈妈都不在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特孤单的躺在床上,人家小孩周围围了一大圈人,她就围了两个人,一个是个志愿者,还有一个是福利院的工作人员,然后她就跟我说,她见到我自己就,她是这边骨折。

见到我的时候,她自己坐起来跟我说,说姐姐,说你好,什么的。然后我那个时候就觉得说,就特别想鼓励她,说的可能都是说,你伤的重不重?你一定会好的,你将来会回到学校。

后来临走的时候,我就突然想起来的,好像在电视里面看到说,这些孩子他们心理创伤其实是需要肢体接触的,然后我当时就想,我就抱了抱她,然后小姑娘当时就转过来,然后就亲了我一下。

我当时一下就是属于那种就是真的就是说控制不住,特别特别懂事的一个小姑娘,而且你看她说话的时候吧,那个脸上其实一直是有笑容的。就是那种笑容真的不是说,好像孩子不懂事,发生了什么,她其实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爸爸、妈妈其实都不在了。然后可是她会一直就是笑,她会说,以后我还能上学,我好好读书,她说就是姐姐你们都不要难过,那种场景我就觉得。

许子东:她还倒过来安慰你。

曾子墨:对,我就觉得说,在灾难面前吧,可能死亡然后亲人的离去,确实就是说让我们可能会忍不住这种泪水。但是在那种灾难面前真的这种人性特别积极,特别光辉的东西,可能就是说更会让我们感动。

然后后来小姑娘,真的特别让我感动,然后我就留了一些东西给她,我留了一些东西给她,我说以后我会再来看你。后来等在回来的时候吧,然后我就在外面跟护士长说话,然后这时候其实她能动,她腿没事,后来她就出来,然后她就追我,她就说姐姐,你留一个联络方式,说我以后说上学了,说还向你就是汇报她以后学习的那种状况。她脸上的那个笑容我就觉得特别长久以来就一直,我觉得我离开了北川了,可是我一直会记着她的那种笑容,真的是。

窦文涛:这个孩子有些时候超出你的这个预料,你比如说这个像消防队员在挖一个小女孩的时候,这个小女孩就一直还跟这个叔叔讲,这叔叔挖着她,她被压着,她跟这个叔叔,这个消防队员就一直跟她握着手,然后就抬她。

然后她就说,叔叔你给我唱个歌,好吗?就是她还会笑。特别是到了后来,说看那个腿颜色黑了,这医生来说,截肢吧。只有截肢,开始闹一下,那个小女孩说就不能割我的腿,然后还是这个叔叔拉着她的手说,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他拿个纱布给她盖在脸上,然后就这么手术截肢,截肢完了之后这个小女孩走的时候,还握着这个叔叔的这个手说,叔叔我刚才坚强不坚强?你说一个12岁的一个小女孩,所以你说这个就让我想到。

曾子墨:这个小姑娘也是,因为她家里人都没有了,然后北川重灾区,她出事以后,她就是自己一个人,北川到绵阳40公里,一个人走出来的。

许子东:现在有什么机制,现在有很多大城市的人,真心的他们也不是说特别富有,但是他真心的就是希望能够帮助这些孩子一生的教育费,就是他一直上去,他们就希望有个什么机制,能够让他,就是说我们能力有限,但是我们就帮一个人。

他要愿意住到上海,来深圳或者香港,他们也愿意接受,家里也可以接受;要是不愿意他在那里读书,他们就希望有一个什么机制能够让他们做这份事情。有很多人就是除了一般的捐款以外,因为你知道这也是一个不小的Commitment,对不对?也是一个承诺,接下来可能十几、二十年这样要负责,但有很多人真的愿意这样做。

曾子墨:就是所有房子,如果是楼房的话就完全的塌陷,就是4层就变成2层了,所以底下的人完全就没有生还的机会了。然后刚刚我们记者拍的映秀镇,我也和第一批到那儿的一个武警的一个指挥员跟他聊过。他说看到映秀镇中心小学的时候,他看到的那副场景,他说他真的终生都难忘,形容一下就是一个大大的预制板,然后一个边缘,然后露出来的一排小辫子。

窦文涛:小辫子?

许子东:就是女生的头发。

曾子墨:就是女孩子的头发,所有的孩子都是面朝下爬在那里,可能就头在外面了,但是整个的身体就都被预制板给压住了,一点生存求生的机会其实都没有。所以那副场景我觉得我没有亲眼见到,但是他给我描述的时候,就足以让你整个人都在颤抖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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