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以前)抢东西很多的,哇,三更半夜我们都听到哨子声,有的女孩子晚回家嘛,我们就听到(她们)喊抢东西啊。
胡茂涛:九几年的时候,那个时候治安很差,很不好,后来可能治安差了,到我们去住的时候,路上都会有保安,走来走去巡逻。
黄利国:查暂住证嘛,老是来敲门,搞得鸡飞狗跳的,把大家搞的都睡不着觉。整个村子噼里啪啦,就像鬼子进村似的。
解说:偷、抢、查,这是村民与外来租客,对以前治安差的日子的共同回忆,尽管后来在有关方面的努力下,这些问题都得以改善。但是建筑布局零乱密集,采光通风差,人口高度密集,居住者多为暂住人员。村中道路、供水、供电、电讯,排水、垃圾处理,等基础设施不成熟,违法建设、违章搭建,等脏乱现象突出,所有这些构成了“城中村”严重的治安、火灾和卫生三大隐患。有人说“城中村”已经成为广州腾飞的软肋和瓶颈。于是在2010年亚运会的刺激下,广州城中村的改造节奏进一步加速。
董建新:说它(拆迁改造)必然,也可以这么说,因为城市化加快以后,把农村包围进来以后,它的生产方式已经不再是农业了,也没有耕地了。你既然这样它实际上是城市的一部分,既然作为城市的一部分,作为一个城市,它要有所统一的规划。城市不管是空间也好,地下也好,它都要做一些统一的安排和规划,而你老是那一块城中村,可能这个城市的整体规划,可能也没办法进行了,作为治安它也一样。
我们从好的方面来说拆了以后,政府至少可以做一个一的对话,土地统一的开发,把城市的公共设施、基础设施统一的来把它搞好,这样来说对利用土地的价值,利用城市的功能,发挥城市的功能和作用,那当然有好处了。我们先不说从增加政府的财政收入来讲,我们就说政府为了公共利益而言,这样也是有好处的。
解说:扬箕村也是亚运前面临清拆的城中村之一,据说在七月底就要全部拆完,拆迁在即,村里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提着行李往外奔走的租客,三轮车、货车来来去去,把这些外来者的家当,运到另一个租住地。当初住进城中村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离开,这是每一个城中村租住者的最终目标。然而突如其来的搬迁面前,这些收入不高,还未做好准备的打工者们,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打工者:有时搬家时的心里是很难受的,刚在一个地方住安稳了,就像我的同乡,在扬箕村住了十几年了,现在要搬了。他的儿子啊,女儿啊在这边上学,现在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所以说他心里是很难受的。
记者:你在这里住的多久?
打工者:住九年了吧。
打工者:十年了,我在这里。
打工者:现在对于外来人员来说,这边(村外边)租房太贵。
打工者:一千来块钱不如回家种田去,这隔壁的房子就涨价,五百块就涨价到八百、九百、一千块。这意味着什么呢,你们都很清楚了,对外来工就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杨舒:一个曾在扬箕村住了5年的外来者,在得知扬箕村即将被拆之后,在网上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那里的空气永远混杂着潮湿的气息和人体的味道,夜里会有妖艳的女子出没。人们操持各种方言,每一扇窗户下,都有一个年轻而不羁的心灵,梦想在这里孕育滋长,也在这里破灭沉沦。搬走的人再也不想回来,而青春的印记却早已烙在心头。
对于背井离乡来广州打拼的人来说,“城中村”让他们可以廉价的做着广州梦,而每天在村里进进出出,也留下了他们的奋斗轨迹。而如果搬迁对于外来者来说,只是阵痛的话,那么对于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村民来说,拆迁改造则是他们心头永远的痛。
解说:这张照片是广州林和村拆迁之前拍下的,在林和村住了一辈子的村民何伯,因为不舍,连日坐在村里的石凳上放声哭泣。对于这些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来说,拆迁并不仅仅是赔偿、回迁,就可以弥补的。这里有盛放祖宗牌位,祭奠祖宗的宗祠,有千百年来积淀下来,富有本地特色的建筑与文化,更有祖祖辈辈融进血液的生活气息和习惯。对于历来重视历史,重视传承的村民来说,这些都是无法替代的。
村民:(以前)过年的时候很多节日的,非常地繁荣高兴,又巡游又舞狮。
钟俊杰:现在城市发展就把那个村,好像“城中村”改造,没有了那个村,就把那个龙舟淹没了。
村民:大家都各散东西了。
村民:突然转到一个新的环境,很多人肯定很难受,因为有感情了嘛。
钟俊杰:我就希望那古迹,祠堂留下来,因为中国有几千年历史,我们每个人不能把祖先忘掉了。
董建新:有很多东西你不是说,拿钱就可以买来的,就可以换来的,他的几辈人都是埋在这儿,生活在这儿。你一下就让人家走,你也得给人家一个时间吧。拆这个“城中村”的确是一个很大的,涉及到方方面面的一些事情,需要政府做各方面综合的考虑,不是一拆就了之的。也不是对这些原来的村民一补就了之的,有一些过去的一些文化,过去的一些建筑,保留下来,对广州也未必不是好事啊,因为这些文化一旦拆完以后,它不可能再恢复了,因为这些人住的很分散,再去集中搞这样子的东西,可能就是现在活着这辈人可能还会再搞一下,但是到了他们的下一代,再下一代,慢慢就会保留不下来了。
解说:城中村的拆迁改造并非广州独有,中国的许多城市都面临这样的抉择,“拆”还是“留”争论还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持续下去,离开石牌村的仁科,最终选择了搬到远离市区,租金更为低廉的小洲村。他跟阿茂成立了乐队“五条人”,出唱片、演出、拿奖,接下来还打算在这里搞一个工作室,离开了城中村生产还得继续。
杨舒:2006年8月19日上午,上海的黄浦江畔1.8万多户上海人家,世世代代居住的一片土地,被腾空平整一新,居民们被整体迁到,民闵行区浦江镇的世博家园,而生活也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年后,世博会在这里成功举办,城市让生活更美好的口号,也印证了四年前的那场大搬迁。我们再来看看当下的广州,珠江旁边保留的猎德牌坊,祠堂,还有新耸立的猎德新村,也证明了其实政府和开发商有能力处理好“城中村”的拆迁改造。我们只是希望在整个过程当中,能让村民少一点疑虑,多看到一点希望,让公平正义的光辉,照进昔日的“城中村”,让每个人都能生活的更有尊严,更加舒畅。
《南粤纪事》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杨舒【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星期日 9:35--10:00
重播时间:星期一 15:05--1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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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孔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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