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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夫:母亲自沉使我真正一丝不挂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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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在野夫的散文集《相关何处》的序言中,作家章诒和这样写道,野夫,土家人,重感情,硬汉子,九个字的概括注定其人生艰辛且曲折。1962年野夫出生在湖北利川的一个偏僻小村庄里,这个家庭刚刚从三年困难

核心提示:在野夫的散文集《相关何处》的序言中,作家章诒和这样写道,野夫,土家人,重感情,硬汉子,九个字的概括注定其人生艰辛且曲折。1962年野夫出生在湖北利川的一个偏僻小村庄里,这个家庭刚刚从三年困难时期中艰难地走出,为此祖辈把对安定生活的美好向往都融进了野夫的本名“郑世平”之中。野夫原是一名警察,能诗擅赋,重情重义,加上他又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本来前途未可限量,而人生的拐点发生在1990年前后,二十八岁时野夫脱下警服,穿上了囚服。

凤凰卫视1月12日《名人面对面》,以下为文字实录:

许戈辉:记得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路是脚踏出来的,历史是人写出来的,人的每一步行动都在书写自己的历史,而这些“自己的历史”看似微不足道,一旦被写下来,记录下来就会在字里行间折射出一个国度,一个民族的历史,今天做客我们节目的嘉宾就是这样一位用文字记叙私人记忆,构筑民间历史的作者野夫,我手中这本在大陆正式出版的散文集《相关何处》是野夫的代表作之一,书中讲述的都是他至爱亲朋的故事,每个人只是寥寥数千字,但汇总到一起就勾勒出了上一代人命运的公共记忆,野夫一再强调自己的写作是用记忆去对抗遗忘,他说我传承的是中国民间修史的传统,任何政治史都只是虚张的宏大虚事,只有在一个个具体姓名背后的遭际才可能更多地窥见我们曾经走过的岁月本相。

解说:在野夫的散文集《相关何处》的序言中,作家章诒和这样写道,野夫土家人重感情硬汉子,九个字的概括注定其人生艰辛且曲折。1962年野夫出生在湖北利川的一个偏僻小村庄里,这个家庭刚刚从三年困难时期中艰难地走出,为此祖辈把对安定生活的美好向往都融进了野夫的本名“郑世平”之中。

野夫:我的这个名字是我听说是反而是我外婆给我取的,她希望我能够面临一个和平的世界太平的盛世,但是在我的成长的过程中我四岁的时候就是“文革”爆发,那就开始看到了我的父亲被绑缚在我们小镇的街上游街,经常有人来我们家里抄家,因为我母亲是“右派”,就是在我成长过程中我就四岁是一个孩子刚刚开始睁眼开世界,有记忆的年代,那我的记忆出现的伴随我整个成长都是这样的画面,这个画面维持了十年之久,“文革”十年,然后虽然“文革”结束之后我们家很快的母亲平反了,父亲又重复官复原职,又提拔,然后高考恢复我自己又能参加1978年的高考成为大学生了,但是也就说我成为大学生是十六岁的事情,在十六岁之前我对整个这个世界我充满了一种愤恨,一个少年心灵世界中的愤恨。

野夫:4岁时文革爆发 童年对社会充满愤恨

解说:在野夫的印象里自己的童年在四岁就已经结束了,因为“文革”的爆发他不再拥有天真快乐,而从那之后他变得沉默寡言。

许戈辉:在你童年的这个画面里边,给你印象最深刻的到底是哪一些?

野夫:这是我在文章中间提到过的一件事情,就是大约我四五岁左右的时候,我父亲他们矿山,我父亲是那个矿山的矿长,那么“文革”爆发了,矿山的造反派就是那会儿都有武器的,其中的一个造反派扛着一挺歪把子机枪,就架在我们家门口,架在门槛上,枪口就对着我们全家,然后就指着我父亲辱骂,我父亲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我吓得在我外祖母的怀里糠糠发抖,那这个画面五六岁的一个男孩,你可以想像我把这种仇恨记得有多深,我就一直记着那个男人的画面,然后我在整个的成长过程中一直寻找这个男人,因为啊后来知道这个男人在“文革”中期有一阵子打击造反派的时候,这个造反派就已经被开除了,就不知下落了,但到十九岁我大学毕业,回到这个城里面,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我有一天穿过一个巷子,我喝了酒,突然发现这个人了,我认出他来了。

许戈辉:时隔那么久你还是。

野夫:社会时代对当年造反派的报复也很惨

野夫:那一个小孩的,就像我看过美国一些电影,他的父母被杀,小孩躲在床里面认出来凶手,这个孩子成长过后他记住了这个凶手一辈子,只有我相信这是真实的,一个孩子的仇恨的记忆就有那么强烈,那我成为二十岁的一个青年的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很壮,很厉害的一个,在社会上打架斗殴的人了,而他已经衰老成了一个穷困潦倒的老人了,他已经无法认出根本不可能认出一个当年五六岁的孩子长为这样一个青年,但是我在喝酒过后的那种一下点燃,我要是清醒的时候我可能就放过他了,但是那一下我突然想到童年,想到他对我们全家的羞辱,我觉得我要报复他,我就冲上去把这个男人按在地上暴打一顿,他完全不知道这场殴打来自于什么,他甚至喊着抓抢犯啊,他以为是抢劫,但是他一个一文不名的人根本不可能去抢他什么东西,但是我把他打了过后我走了,第二天我想起来为昨天的事情还是有点内疚,我想去查一下这个人到底是现在的生活状况,于是我又回到那个小巷上终于打听,原来他是一个非常落魄的一个曾经的造反派头目,开除过后他在我们那个山里面就靠拉板车运石头,为各种修建工地运石头,靠这个为生,然后我们那个开石山往往都有运石头都有陡坡,拖板车运一车石头非常危险,有时候刹不住车,他实际上是被他自己的板车撵断了一只腿,然后已经是个走路很跛的一个瘸子。

许戈辉:所以也就丧失劳动能力了。

野夫:丧失劳动能力,就是最终发现这个社会时代的报复啊对他们这一代造反派的报复也非常惨。就是母亲的自沉使我真正地一丝不挂了。你会觉得你祸及家人,这种痛苦是有的。

许戈辉:莎翁曾借哈姆雷特之口发出对命运的终极之问,生存或毁灭这是个必答之问题,是否应默默地忍受坎坷命运之无情打击,还是应与深如大海之无涯苦难奋然为敌,并将其克服,那么对此野夫是如何抉择的呢?他自己总结还是性格决定了命运,在八十年代初,他给自己起了“野夫”这个笔名,出处是唐代诗人刘叉的《偶书》,野夫怒见不平处,磨损胸中万古刀,其实他的性格就像诗中描写的一样,而他的命运也注定了不会是扶摇直上、一帆风顺的。

解说:野夫原是一名警察,能诗擅赋,重情重义,加上他又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本来前途未可限量,而人生的拐点发生在1990年前后,二十八岁时野夫脱下警服,穿上了囚服。

野夫:我们一辈子到底是要追求一种价值观上的理想主义,还是要追求一种功利的功利主义?就是你是为了追求一种实际的效果,还是追求一种你节要站在价值观上面,站在天良的立场上面,这就是理想主义者的悲剧之处,自古就是说都会有这个狂人和狷者,狂人就是这种人,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狷者是洁身自好,知其不可为而不为,但是我也不为恶,这是狷者,那狂狷之分我的性格可能决定了我就愿意选择一个狂者,这种狂者你必将要付出代价,我并不认为这件事情我的个人的态度以及后来的行为可以改变或者挽救什么,但是我认为在任何民族,在任何时代都应该要有这样一类人。

许戈辉:但是你告诉我你说会付出代价,之后的五年牢狱之灾在监狱里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那种生活有没有回过头来嘲笑你的理想?

野夫:在那里面确实会有很深的绝望,就是你自身所受的伤害尚可承担,你一个男人无非是苦一点,皮肉之苦,肠胃之苦,身体之苦。

许戈辉:甚至是尊严的丧失。

野夫:甚至尊严,尊严,很重要的尊严的这种苦,但是更重要其实那个时候是你发现你伤害的是你的家人,因为我父亲癌症晚期,我母亲一个人要照顾着他,每年动一次、两次手术,当他们两老颤颤巍巍地来探监,两个老革命,不得不那种委屈乞怜,你会觉得你祸及家人,这种痛苦是有的。

每次我其实是一个很坚强的人,那每次父母,我父亲是我在成长过程中一生,包括他“文革”挨打、批斗都没见过他流泪的人,当他晚年每次来探监那么坚强的一个冷面汉子,一个当年的双枪英雄,他是我们那边剿匪的英雄,晚年来颤颤巍巍的我母亲扶着他来,每次一见到我就是握着我的手,泣不成声,就是一个男人扭曲着脸,完全是那种,就是那种哭不出来,但是泪如雨下,就是声音你听不到他的声音,只看到浑身颤抖,这个时候我是每次都同样痛哭流涕。

《名人面对面》节目在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许戈辉【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星期日20:30-21:00

重播时间:星期一04:20-04:50  13:30-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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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昌洪坤]

标签:野夫 许戈辉 文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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