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奖学金放弃耶鲁
陈鲁豫:那时候已经开始有人准备,要出国留学了吗?
赵启光:这是,我让1978年,大概1979、1980年前后就开始出国,出国这事也是一点点渗透出来的,突然有一天,我们那个学校是借北师大校园,我们住在西南楼,有个人在西南楼一个人说,他说现在邓小平说了,说你如果想要出国,你得到外国的奖学金,中国政府可以让你走,大伙说别逗了瞎扯吧,结果说真的,真的,我就一想,哎,这点事我也申请申请,申请奖学金,我就跑到图书馆去查那个大学名册,我喜欢游泳,我就把美国沿着海岸线,从佛罗里达到加利福尼亚一周的州立大学,每个都申请一所。
陈鲁豫:申请多少所啊?
赵启光:四五十所,二三十所,那会儿不要钱,知道中国没有美金支付,贴邮票钱,那有够贵的反正是。
陈鲁豫:当是要从中国寄封信到美国,得好几块吧?
赵启光:好几块,对。
陈鲁豫:那您那些信寄了以后都有回信吗?
赵启光:都有回信,人家都客客气气的,说那个,拒绝的信也有,说你的表现非常好,但是我们有很多好的学生,但是我们不能录取你,有两所大学说我们录取你了,一所是耶鲁大学,说你已经被录取了,完了,还有一个马萨诸塞大学,你已经录取了,我们给您免学费,和每年5000美元的奖学金。
陈鲁豫:两个大学都不错,但是耶鲁没给奖学金。
赵启光:耶鲁没有奖学金。
陈鲁豫:那肯定去后一所啊。
赵启光:是的,我想耶鲁是给布什这些人设备的,不是给咱立的,乔治布什他们上的,咱们上不起,那你得好几万奖学金才可以,我就上马萨诸塞大学了。
陈鲁豫:就是这么决定了?
赵启光:这么决定了,还不让走,当时不让走,不发护照,护照是一关,等了一年,等这一年呢,我怕美国人把我奖学金取消了,我就决定打一个电话,那会儿打电话可难了,那冬天呢,在那个电报大楼,骑个自行车顶着西北风,呜呜的西北风刮着,进大楼拿号排队,然后叫名字,5点钟就去了,下午5点钟去的,排到早上凌晨一点。
陈鲁豫:啊?
赵启光:嗯,那排,全北京只有一个越洋电话,赵启光,快点,好,噔噔跑到小亭子里,一打,我说我是谁,跟他们说,等长了还对了,那会正好是白天,所以坏事好事互相转换的,我说我是赵启光。哦哦,我们知道你知道你,我说我暂时还去不了,希望给我延长一年,可以,我们可以考虑,我们一定尽量,尽最大的努力帮助你,那人还挺客气的,你们天气怎么样啊?我说坏了,我摸摸钱包几百,几百人民币,我说天气不错,哎,北京可比我们马萨诸塞冷吧,我说是,是冷。
陈鲁豫:他这扯闲篇可贵了他都不知道。
赵启光:是,客气啊,扯了一会儿,我说对不起,我说那个,我有事再通信联系吧,他说好好,我们希望尽早见到你,挂了,出门一看,250元人民币。
陈鲁豫:250元,你当时一月工资多少钱?
赵启光:一月30多块钱吧。
陈鲁豫:这一年基本上白干了。
赵启光:对,那自行车,我那自行车,比我自行车还贵,中国自行车是最大财宝,但我也觉得值啊。
解说:出国留学本是赵启光儿时的一个梦想,没有想到最后真的能够梦想成真,当时的中国还没有留学归国的先例,改革开放的大门也刚刚打开不久,赵启光和他的家人对国外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
赵启光:我们家父母给我的飞机票钱,当时我记得这么大一摞子,几千块钱吧,人民币,反正是很贵啊,反正是我们家给我的就拿去买张,买张机票,单程的,就是回得来回不来,回得来回不来,有没有探亲全不知道,那时候上学的人可是蒙了,可真是,是不是,这个中美之间怎么回事,上去回不来回不来,到飞机上人家问你喝不喝橘子汁,不敢喝,不敢喝,为什么,怕要钱,不知道要钱不要钱,不敢,橘子汁什么都不敢喝。
解说:尽管如此,他还是满怀希望地,踏上了异国求学的旅程,因为申请到了全额奖学金,所以赵启光只带了30美元,来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纽约。
陈鲁豫:30美金只够从机场,可能打个车去学校的。
赵启光:对了,对了,但是我这还没用上,到纽约了,我想看看纽约,你知道我当时跟你说过是开拓者,这件事看见了以后就可能没有了,不知道为什么认为每件事都是最后一次,我可得开开眼,那有环城的那个曼哈顿的游船,30多美元,30美元一周,我也不犹豫买张票。
陈鲁豫:可是你就30美元啊。
赵启光:对啊,全花了,下面怎么去报道呢这成问题啊。
陈鲁豫:你不害怕吗?
赵启光:是,不害怕,奇怪啊,所以呢我就跟我们同宿舍的中国人说,我说我去,那个人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借给你我借给你,汽车票多少钱?30多,就借给我了,但是我不害怕的原因之一,我那边。
陈鲁豫:有奖学金。
赵启光:对,那边奖学金等着我呢,到了立刻给你5000美元支票。
陈鲁豫:到那就给5000美元啊?
赵启光:哎,对。
陈鲁豫:你怎么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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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太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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