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中:可能今年还在大学里面潜伏着读书,这个是比较可怕的。
陈鲁豫:对。我说个题外话,为什么叫龙剑?为什么选这么一个化名?
何春中:我当时给他起过两个名字,第一个名字,我是编了一个代号,我给他起了一个名叫007,然后我这边,后来为什么叫龙剑呢,高考它牵涉到千家万户,关系到很多青年学生这样一个未来,这种东西如果背后有这么多龌龊的东西,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这么多不干净的东西,见不得阳光的东西,我觉得我作为一个传媒,作为一个记者,包括像龙剑这样,有社会责任感,有良知,有正义的大学生,我们应该大家伙拧成一股绳,把他们放在阳光下面给晾一晾,看他们那点丑恶,到底能坚持多久。
陈鲁豫:说得对。
何春中:所以说我觉得一把龙剑,我觉得我们像一把剑一样,要刺向他们,让他们的丑行,暴露在阳光之下。
法学教授:应对高考舞弊进行相应立法
陈鲁豫:好,我觉得像这样的事情,当然,因为我们特别感谢,像有何春中,有田国垒这样的记者,但是我觉得仅靠记者来揭露还不够,还得有法律才行,现场我们请来了北京大学法学院的教授,王磊教授。您觉得从哪些层面来讲,都有哪些学生,或者哪些人,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王磊:作弊者,他们的父母可能爱子心切,希望他们能考上名牌大学,结果可能适得其反,那么你在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有这种劣迹,可以说还没出校门,就先栽一个跟头,父母,他们是成年人,他们在操作这一切,而他们的孩子是未成年人,那么后来案件发生了,结果他们的父母也遭到了刑事的处罚,比如说伪造公文证件罪等等。枪手,你是在校大学生,你被查处了,后果非常严重,开除了那你一辈子将来的就业,你以前通过自己考试的时候,考上了大学,这个都已经成为过去。还有其他的可能教育部门的,或者其他部门的相关国家机关的工作人员,所以我想这种事情,其实代价还是非常大的。
陈鲁豫:那怎么预防呢?
王磊:应该打击的力度再大一点,还应当呼吁有关国家的机关,进行相应的立法。
陈鲁豫:国际上其他的国家如果有考试作弊的话,据您了解,最严厉的法律,刑法是怎样的啊?
王磊:那就可以有期徒刑,像美国参加托福考试发现作弊被判几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陈鲁豫:您觉得将来我们国家会这样吗?
王磊:我觉得我们国家应该有一个,关于考试方面的法律,高考对于中国是关系到千家万户,一个涉及到公平正义,以及诚信的问题,如果说考试法太难,我们不妨先搞一个,关于普通高等学校入学考试这样一个法律规范,这样也许能燃眉之急。
陈鲁豫:我觉得这将来一定会是要提上议事日程的一件事情,那作为你来说,这个报道出来了,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作为记者,就是我们从职业角度来说,会有那种职业的满足感,但同时内心又会有一种特别无奈的感觉,对吧?
何春中:对。2008年我们的报道出来以后,它后来在2008年9月份,法院进行了案件的审理,因为涉及的人员比较多,那应对组织者的这种处罚,有相关的刑法处罚,因为涉及到教育和公安系统人比较多,有的是徇私舞弊罪,那这里面还有一些组织者,他是以聚众扰乱公共秩序罪,在进行起诉的,但是后来我总体感觉,作为一个记者来看,观察这个事情,整个处罚觉得还是比较轻的,有的判了一年,有的判了两年,相对都不是特别高,那么对于枪手来说和被替考者来说的话,到目前来说我们都没有接到当地无论是甘肃也好山东也好,给我们对他们相关的一些处罚意见,也没有见过相关的媒体公布过这些信息,所以说我觉得可能正是因为处罚过于轻,然后对枪手而言,对被替考者而言,他们可能都没有得到真正的处罚,那么2009年也好,今年也好,再次发生这样的替考事件,我觉得可能对于公众来说,也许并不会觉得很奇怪了。
陈鲁豫:那刚才田国垒讲他明年还会继续再做这样相关的调查报道,你呢?
何春中:再接到相关的举报,或者相关的报道的线索,我们肯定还会再次介入,把这些调查继续地深入下去,我还想表达另外一个观点是什么呢,就高考替考,除了刚才我们探讨的,这样一个法律的问题以外,还牵涉到校园安全的问题,这是我在调查过程当中有非常强的体会,为什么呢,你想想看,我们去年12月5号,第一次跟这个团伙组织者见面的时候,他们当时是让枪手跟他们到车上去见面,而且是在晚上,我们可以试想一下,如果是女生呢,对不对。而且我们在调查过程当中发现,确实也有女生在当枪手,那么这个团伙如果他们临时起意会发生什么。而且这些枪手如果去外省替考过程当中,如果发生交通意外,如果生了疾病,如果对方,哪怕最后考完以后,他们达到了一定分数线,最后没有给他们钱,发生这种纠葛,或者说发生相关的刑事案件,到底谁来承担责任。在一次四六级考试当中,有一个枪手因为被发现,后来在逃跑的过程当中摔成了重伤,这样的事情实际上已经在发生,但是我注意到,近两三年在高考前后,教育部门也好,公安部门也好,还有其他相关政府部门也好,都可能发一些通知,发一些通告,发一些警示,媒体也做了一些宣传,说不要参加高考舞弊,不要替考怎么样怎么样,但是当问题真正发生的时候,当问题真正摆在我们眼前的时候,我们相关的部门到底在干什么,作为记者,作为媒体来说,还是期望相关的部门真正把高考当成一回事,特别涉及到这种高考舞弊的事情,而不只是在做一些程序性的一些调查。特别在处罚方面,特别在查处方面。
陈鲁豫:谢谢春中刚才讲的,的确是很多的问题,其实记者提出来,相关部门回答解决立法才行,这就不是记者能够解决的问题了。特别要转达对龙剑同学我们的敬意。
何春中:谢谢。
陈鲁豫:我觉得他的确是非常勇敢。非常了不起,而且有勇有谋。我觉得他挺棒的。
何春中:对。如果没有龙剑的支持和配合,那我们这样的报道,把这个团伙他们丑恶的行为,也不可能把它暴露在阳光之下。
陈鲁豫:对。所以向龙剑表达我们的敬意,让他当心一点,谢谢。
何春中:谢谢。
陈鲁豫:要再一次谢谢田国垒。谢谢王磊教授。还要谢谢何春中。我们也希望从明年开始,我们的高考还能恢复到当年我们所喜欢,所了解那种还是很紧张,很苦。但是很公平,很纯净,很干净。那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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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楼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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