漯河上访农民讲述被关精神病院事件真相
2010年05月12日 17:42 凤凰网专稿 】 【打印共有评论0

徐林东身陷精神病院遭到“严厉治疗”

解说:2003年10月14日,正在北京上访的徐林东心急如焚地发现,张桂枝已经消失了两个月了,万不得已,他冒险拨通了家乡的电话,就在此时,他被埋伏在外面的乡镇府工作人员捉住,押解回乡,在没有任何亲属知情的情况下,徐林东被送入精神病院。一个月后几名精神病专家对徐林东进行了会诊,徐林东本以为,会诊会证明自己一切正常,他会被马上释放,然而他等到的,却是正式开始的“治疗”。

徐林东:医生给我打“长效针”,叫几个护士架着我,按到那个床上强行地打,打长效针我的血压增高到180,后来打“伏晨针”,“伏晨针”给我打,我的血压增高到200,头晕呀,严重的时候还呕吐,都半昏迷之中,我就考虑到我难活下去。

陈晓楠:据媒体后来拿到的当时的会诊报告显示,徐林东的语言,行为以及逻辑均为正常,但病史一栏这样描述着,说他和人打官司败诉之后对社会不满,经常到县里,市里上访告状,后来到北京上访达3年之久,思想偏执,为“偏执性精神障碍”,精神病医生告诉我们说,徐林东所说的这所谓的“伏晨针”,其实叫“氟哌啶醇”注射液,它是一种抗精神病药,起到镇静的作用,而正常人长期使用“氟哌啶醇”,将会出现像扭转痉挛,吞咽困难,视物模糊、乏力、出汗等等非常明显的副作用症状。几次被注射“伏晨针”之后,徐林东身体反应相当强烈,他血压不断升高,不断地呕吐,最后他忍无可忍去找医生理论,对方并没有给他任何答复,于是徐林东开始在医院走廊里大闹起来,他一次次高喊着“我没有病”,此时他等来的是更严厉的治疗措施。

徐林东:脚、胳膊全部捆到床上,进行电击,我牙都来回晃,我为了能承受这种难,我就咬住牙,绷住嘴,咬着牙,他一过电的时候我就咬住牙,我喊都不喊,其他人都叫唤,喊,没有一个人不叫唤不喊的,我就一直理他都不理,我都不吭气。

解说:此后每当徐林东抗拒治疗,或有其他出格举动时,他都会被进行电击,短则几分钟,长则一二十分钟,他只能接受每日的“伏晨针”注射,在副作用的折磨下,他日渐衰弱。

陈晓楠:你有没有去找你的主治医生,去说我没有病,有过这种机会吗?

徐林东:说过他们。

陈晓楠:你每次说的时候他们什么回答呢?

徐林东:他们就是不理,没有回答,后来我就再也不问他了,明知道你说这个没有用处。

解说:,徐林东和几名精神病人一起,住在一个五人病房里,没有外出的自由,也无法和家人取得联系,由于与世隔绝,他已经没有了日期和时间的概念,只能通过窗外的景色断定寒暑的变化,而他的双眼也莫名的渐渐模糊,一向自认为比旁人更加自信乐观的徐林东,此时想到了死。

徐林东:为啥我要自杀呢,实在是没法儿,家里联系不上,就没法儿出去,再一方面他给我用这个“长效针”,打这个“伏晨针”,早晚一天我会叫他们折磨死,我知道这个电可以给人电死,我就去触电,一触电没有啥感觉,没有成功,没有成功我就还想办法,一米高一点的台子,我如果是头栽下去,弄好了也会栽死,你当时站在那台子上,想着自己要往下扎的时候,那心里想些什么啊,心里想着活不成了,反正折磨着死是太难受太难受了,我说还不如一下子死下去.

陈晓楠:那时候后悔不后悔呢,如果真的死在这个事儿上,你会觉得还不如没去干这件事,没有去打这个官司,没有去帮人家打这个官司?

徐林东:死我也不后悔,人终究会死的,但死,他死得有没有价值,我想着为着人家去打这种官司,从我内心上这是一种价值.

陈晓楠:当时你能不能,比如说跟他们讲,说我出去我也不告了,会不会让你出去?

徐林东:没有,没有一次说我不告的.

解说:两次自杀没有死成,医院加强了对徐林东的看护,虽然个别护士同情徐林东的遭遇,但依然只能按照医生的规定,对他进行治疗,每次打完针,有一个护士就会提醒他,马上卧床休息,这样才能把血压急剧升高带来的痛苦减至最低.

徐林东:好多护士他都是一种好心,他说你别打这种官司了,以后你们乡里来人,你就说你不打这种官司,早点回去吧。

陈晓楠:,也就是说他们相信你不是精神病这些护士?

徐林东:对。有好几个护士都给我烟的,有时间我给他值班,管管人,还替他们管理管理。陈晓楠:替他们管理人,怎么管理啊?

徐林东:谁喊了,我说说他,你别那样,黑了,被子我给他盖上,我查查他们病房,看看睡着了没有,可以说住过这个精神病院的,包括医生,包括护士,他们房子里走廊里,这里有多少砖他们都不知道,我都清楚,现在我再跟你说一下吧,大厅呢是96块,走廊上一边是14块,总的那是108块。

精神病院内遇老乡 徐林东燃起求生希望

解说:又不知多少个日夜过去了,一天在新入院的病患中,徐林东发现了一个漯河老乡,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希望。

徐林东:年月日我都记不清了,有一个漯河的来治病,他轻微,他非常轻微,他害怕血,我就跟他说,以后你就锻炼,我说你见到血你就只管去,锻炼之中你就不再害怕血,我教给他,他也非常相信我,到他快走的时间,我说你回去了以后你给我帮帮忙,我说你给我通个信,他说中啊。

陈晓楠:2003年,当徐林东和张桂枝在北京走散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张桂枝已经先于他被大刘乡政府押送回乡,而张桂枝本人,也被关入了漯河孟庙精神病院,达14个月之久,直到2005年秋天才被家人营救出来,出院之后,张桂枝由于害怕被报复,也不敢回村,一直在漯河市里东躲西藏,有一天,她忽然接到了漯河市残联干部刘振廷的电话,这时候她才知道,徐林东也被关进了驻马店精神病院,原来,当年徐林东和张桂枝打官司的时候,刘振廷是唯一帮助过他们的政府官员,所以徐林东对他非常信任,而当那个患“恐血症”的老乡兼“病友”出院的时候徐林东委托他就把口信带给了刘振廷,至此“失踪”几年了的徐林东终于有了下落。

解说:不久,徐家人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哥哥徐林甫马上找到姑父,到驻马店看望弟弟,那时已经是2007年,家人已经四年没有见过徐林东了。

徐林甫:,我看着那时候虽然是,我看着他跟外边不一样,就是有点木呆呆的,反正在这儿受可怜吧,我就看着他有点木呆呆的,那只想在这儿大哭一场啊,心里难受极了,就想着自己没本事,叫弟弟落到这一步,我还抱怨他,我说值不值啊林东。

陈晓楠:,你这么长时间第一次见到亲人,心里头很激动吧应该。

徐林东:那是,确实是高兴。

解说:哥哥走后,兴奋的徐林东,等待着马上能出院的消息,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事情的转机却并没有就此出现,驻马店精神病院拒绝放人,理由是徐林东由乡政府送来,出院也必须由乡政府同意,徐家兄弟去找乡政府,被告知“闹访缠访”后果很严重,乡政府有权力将上访人员送入精神病院,徐林东又开始了在精神病院中的漫长等待,他的身体生疮生癣,进一步恶化。

陈晓楠:你担不担心本来精神肯定很正常的,会被治疯了?

徐林东:怕的就是担心,我身体上造成的毛病,特别这种“疯疗药”,万一疯了,我这一生一事无成。到2009年5月份,俺姑父,俺大哥还有俺俩姑姑,他们去看我,没有谈到说迎我出去这种话,我就知道他们不可能了,当时我已经是想着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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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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