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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批“梁陈方案”:中南海皇帝住得我住不得?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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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梁思成与他的时代》以大量新史料追溯梁思成的心路历程,探讨中国现当代建筑发展与政权更迭和政治运动之间的复杂关系。那段历史远没有结束:政治任意化导致的建筑任意化,仍然主导着今天中国的空间图景。

核心提示:《梁思成与他的时代》以大量新史料追溯梁思成的心路历程,探讨中国现当代建筑发展与政权更迭和政治运动之间的复杂关系。那段历史远没有结束:政治任意化导致的建筑任意化,仍然主导着今天中国的空间图景。

凤凰卫视4月1日《开卷八分钟》,以下为文字实录:

梁文道:在上个世纪的50到70年代,中国不管什么领域,科学也好、哲学也好、政治也好、历史也好,甚至艺术建筑城市规划,所有领域其实最终的权威都只是一个人,那当然就是毛泽东。那我们想想看,当时的建筑师他们要想怎么样去配合新政权,新的意识形态的需要来贡献自己的力量,把自己的才学跟学问能力贡献给国家,那他们应该听谁的话呢,当然是毛主席的话,所以梁思成才会想尽办法去探讨,到底毛主席讲的文艺创作里面的民族形式是什么,所以他还会做出一阵子的外表上要有一点复古的新建筑。但是问题是,其实毛主席对建筑不是那么感兴趣,尤其是他们后来很惊讶的发现,毛主席在文学跟建筑上面,对所谓民族形式的讲法是有不一致的地方的。

我们今天继续给大家谈这本《梁思成与他的时代》,里面就有这么一段话,朱涛,它的作者朱涛呢,就找到了毛泽东讲的这么一段话。1955年的时候,他说“大屋顶有什么好,道士的帽子与龟壳子,既费钱也不好看。”1958年他说古城北京和开封的房子,让他看了就不舒服,南京济南长沙的城乡拆了很好,北京开封的旧房子最好全部变成新房子。而在另一方面,赋予讽刺意味的是,毛这一生与帝国主义列强作战的民族主义战事,却对殖民城市的遗产青岛、长春的建筑很有好感,那你想想看,这怎么办。那这样的一个差异呢,到了城市规划问题上面,就更严重了。

我们知道今天很多人思念梁思成,是因为他当年与陈占祥提出的“梁陈方案”,按照这个“梁陈方案”今天的北京城,就完全不是这个模样了,如果按照那个方案来规划城市的话,今天所有的中央政府部门,这整个市中心,或者甚至生产中心是应该往外挪。挪到什么地方呢?挪到原来日本人占领北京的时候也做过一个规划,也是用同样的想法,就觉得这个城市原有的格局、建筑、轴线都应该保留,所有新的东西,日本人原有的想法是挪到西郊去,在西郊建国后没多久,就已经成为一个军队地盘,军方的地盘,所以“梁陈方案”是主张在这个西郊与京城之间、旧城之间,做一个新的开发行政中心。

那么这个原有的旧城中心,因为毛主席说了要搞生产,这个生产很重要,那么他们比较强调的就是生产可以,但是生产什么呢?比如说景泰蓝,这种手工艺,合乎这个旧城该有的风貌等等,那么可是这时候,我们在来看看毛泽东怎么讲。他本人是希望把中央政府设在旧城之中,要将北京旧城全面改造为社会主义新城。

那么当时苏联专家,也是用同样的看法来主张,而梁思成他们在建筑上,已经很多时候要向苏联专家让步,但这时候他们与他们的分庭抗礼,就是要提出一个自己的方案。他们认为苏联专家提的东西不靠谱,不理解我们国家的情况。但是,这时候毛泽东就埋怨了,他说,中南海皇帝住的得,我为什么住不得。也就是说,中南海以前皇帝能住,我今天怎么不能住呢。有的教授要把我们赶出北京城,那么同时,他又说,像进城以来,分散主义有发展,号召要坚决抵制。他说像拆城墙这些大问题,就是经中央决定,由政府执行的。北京拆牌楼,城门打洞,那帮建筑家也要哭鼻子,这是个政治问题,他讲。于是这个“梁陈方案”的命运如何,思过半矣。

这时候我们就可以看到,在这整个过程里面,这整个“梁陈方案”的提出与修正到最后放弃,他们中间经历了多少多少的挣扎,而在这个挣扎里面,比如说像梁思成的,他当然又要做检讨。就我昨天跟大家提到的,所谓的第一篇知识分子反右文章,叫做《整风一个月的体会》。

因为在这篇文章里面,梁思成就说,在北京城市改建过程中,对于文物建筑的那种粗暴无情,使我无比痛苦,拆掉一座城楼,像挖去我一块肉,剥去了外城的城砖,像扒去我一层皮,这是对于批判复古主义的不彻底,因而导致了片面强调节约,大量建造不适用,虽然廉价但不经济又不美观的建筑。那么所以呢,他就会又提到,原来自己过去这些地方呢,对党的不满,包括对拆城的不满,其实都是他有问题。

他这时候又说到,该共产党不是怕骂,而共产党是一个闻过则喜,过则勿惮改的党,是个虚怀若谷的党,它的缺点如日月之时烟,让我们回顾一下人类五千年历史,可曾见过任何一个政党,不管它在朝在野,和在任何一个党领导下的政府,能有这样勇气,这样肚量,这样虚心,并寄予全国人民这样无边彻底的信任,发动全面人民来给自己提意见,找缺点,进行批评吗,这是人类历史上的创举,是中国共产党最勇敢,最英明的决定和措施。所以他最后说,我要把我的一切献给你,八年来,我差不多每天都在兴奋激动心情中,度过高兴愉快的一天。一天一天的过去,我就一天比一天的更加爱我们的党,爱我们的毛主席。

那么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话,那么当然他也要承认自己原来对城市也好,对建筑也好,所有想法都是错的。所以他要说,我低头我承认错误,我是一个回头浪子,我受到这次教育,我就知道我永远永远一步也不会在离开我们的党了。

那么这对于我们现在来回顾,到底那个“梁陈方案”,我们应该怎么客观来看。我们今天有一种史观,就觉得说,当时这个“梁陈方案”是个很好的方案,今天任何人对大家都会觉得,如果北京也这样看,那个拥有四线,今天的马路上四线车道宽度的整个城墙,也就今天北京二环还在的话,这是个什么模样,大家都觉得那多美好,觉得“梁陈方案”太好了。

但是我觉得朱涛非常客观在里面说到,其实“梁陈方案”有很大的缺陷,主要原因就在于梁思成对于城市规划本身,也不是那么的专业在行,而陈占祥是很在行专业的,但是问题是他俩这个想法,是受到了当时欧美流行的城市功能分区的想法。比如说,整个行政中心搬到外面,那么生产中心在一个地方,住宅区在一地方,所有的城市的区域的规划,是以功能来区分的。但这种过度依据功能区划的一个城市会有什么问题呢?我们在后来的建筑史上规划上看到太多了,就是整个城市变成一块一块的死城,一个地方全是上班的地方,到了下班的时候鬼影都没有一个,这样的一个城市,它又怎么可能有生命力呢,所以我们今天怀念梁思成跟他的想法,但是也不能够太过神话化了他原来的方案。

《开卷八分钟》凤凰卫视中文台播出【节目专区】

主持人:梁文道【主持人专区】

首播时间:周一至周五17:05-17:15

重播时间:周二至周六00:25-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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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肖烨]

标签:梁陈方案 梁思成 朱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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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4-01开卷八分钟 梁思成与他的时代(四) http://d.ifengimg.com/w120_h90/y0.ifengimg.com/pmop/2014/04/01/04bbe7e0-b984-4e9f-9cbe-c87e7c66a164.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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